靳简寒走进来,收好面对弦歌儿时的那份高冷,先温和礼貌说:“小舅好,我叫靳简寒。”
弦歌儿:“……?”
靳简寒为什么叫萧唐小舅?认识的?
随即她想到靳简寒和施宁一起长大,靳简寒可能是认识萧唐的,只是萧唐不太认识靳简寒,那就通了。
萧唐确实没见过靳简寒,他听说这位年轻人是来给施子傲补习的,虽然意外施子傲是如何让这样一位看着就不一般的年轻人给他补习的,仍是自动认为靳简寒是施子傲的补习老师,他点点头,“嗯,你好。”
弦歌儿突然想起来她包里还有份打印纸忘拿出来了,她包在玄关置物柜上,赶忙站起来拄着拐杖要去取。
靳简寒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过来伸手挡住她去路,并有分寸地没有碰到她,“你要出去?”
“我不出去,”弦歌儿摇头说,“我拿包,里面有东西要给小舅看。”
靳简寒表现得绅士有礼,“你坐吧,我给小舅拿。”
“哦……好的。”
靳简寒帮着给弦歌儿拿置物柜上她的双肩包,还未转身,就已感觉到弦歌儿跟了上来,在他后面拽他袖子,直接上手抢。
靳简寒:“……”有什么好抢的。
弦歌儿好像很着急要给她小舅看,从他手里抢走包就蹦跶着快回到沙发上,翻包找东西给她小舅看。
看得出她和她小舅有急事要谈,靳简寒面上始终平静温和,没有多停留,给他们留足够安静的空间,抬步去找施子傲。
萧唐接过弦歌儿递给他的文件,边翻看边思索着问,“还有你刚刚说,其他方面都不用管,比如资质、流程、以后的施工单位,都由你爸那边运作,我们主要是设计?”
靳简寒脚步减缓,停在转角,深邃的目光回望向弦歌儿。
之前在他面前的弦歌儿总是笑盈盈美个滋儿的,好像满脑袋装的都是有趣的事或是小坏事,但此时弦歌儿坐在她小舅旁边,她满眼神色都是认真,显然此时她在谈的事,才是她真正用心的事。
弦歌儿认真说:“对,我们就是先做设计,我要先看到设计满意了,再推动其他的。像工程方面,建筑开工监理包工头那些,我都不懂,但我爸他肯定会帮我监工和落实到每一步,而且我爸把他十多年的助理安排给我了,那些事都有他们管。”
弦歌儿在无间处待了近千年,剔出一些特别骇人到不能表现出来的场景,还有很多惊心动魄的好玩意儿。
她向往地说:“虽然我不懂施工那些,但我懂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我脑袋里有特别多的想法,不只是我给你整理出来的这些,还有其他的。所以小舅,我就特别希望有一个人愿意抽出时间,可能需要花费一年时间,和我一起完成这个大设计。”
靳简寒气息渐渐变沉,幽深的目光垂向地面。
忽然发现,他很不了解弦歌儿,或者说几乎不了解。
认真谈起梦想的弦歌儿,双眸绽放着光,是真实有内容的,不像面对他时,她目光都时常是空泛的,不走心的,时而走神的。
而且她从未对他说过她的想法与设计,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计划的是什么事情,而她此时也只是对她信任的亲人,对她小舅才谈起。
靳简寒再未继续听下去,深呼吸平复莫名波动的心情,准备一会儿让施子傲今晚做三张卷子不可。
弦歌儿继续加劲儿游说着萧唐,“对了小舅,我要的不是游乐场,没有那些大型危险设备,主要是在园里烘托气氛,有一些演出,也都比较安全,你可以放心。还有小舅,你看我爸他可不是小公司老板,去年营收就有千亿呢,那我呢,又受我爸的宠,你想想,我们这个资金就肯定不会有问……”
靳简寒关上书房门,隔绝掉了客厅里的弦歌儿和她小舅谈事情的所有声音。
因为有舅舅在,施子傲今天格外听话,做卷子时一声不吭,闷头就是写。
靳简寒跷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侧支着太阳穴看明明已经很乖在做题的施子傲,仍怎么看施子傲怎么不顺眼,大概是因为施子傲今天过分安静。
踹了施子傲一脚椅子腿,靳简寒终于拖着腔调问:“弦歌儿,她为什么来你这?”
施子傲说:“啊,他们没地方谈事儿,就来我这了。”
咣当咣当晃椅子,施子傲老实坐好。
靳简寒换只手改托腮,看了五分钟施子傲的好学生态度,漫不经心地问,“你追弦歌儿追得怎么样了?平时联系不少?”
施子傲听得扑哧一乐,“早就没追了,我们俩拜把子了,弦歌儿是我姐了。”
靳简寒:“?”拜把子这个词,不像是施子傲的语言风格。
“什么时候的事?”
施子傲唰唰写字没抬头地说:“就上次玩鬼屋的时候啊。”
靳简寒:“……”
很好,那么久远的事,无论是弦歌儿还是施子傲,都没对他讲过。
靳简寒坐姿声音都散漫,似乎只是随意闲聊似的说:“嗯,展开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