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沭和傅正诚同时扭头看坐另一边沙发上的靳简寒。
靳简寒今儿穿黑衬衫,戴着无框眼镜,不声不响地垂眸看资料,感到他们两人的视线,眼角余光向他们两人飘过来,好听的低磁嗓音也飘过来,“看爹干什么。”
傅正诚和谢沭:“……”
傅正诚感受到今天寒爹的气压是很低了,可怕。
傅正诚高中时候跟靳简寒做过同桌,靳简寒逃课回家了一趟,再回来时校服上都是血,他猜想靳简寒是回家的路上跟人打架血拼了吗,不由得多看了靳简寒两眼,靳简寒当时也是现在这副低气压模样,问他看爹干什么。
傅正诚转过头来对谢沭说:“是挺低压的,看出他心情不爽了,像被甩了……那女孩叫什么?我查查看她什么背景。”
谢沭说:“不用查了,叫弦歌儿,是弦氏的掌上明珠,二十年前还跟咱寒哥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呢。”
傅正诚听到弦歌儿三个字愣了好半晌,他知道这个女生,也知道指腹为婚的这件事,小时候还调侃过靳简寒。
但傅正诚十分不可置信,“弦歌儿?真的假的啊?我对弦歌儿有印象,她性格特任性,走到哪都用鼻孔看人,跟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似的,跟只骄傲的鸡似的,我不理解啊,寒哥居然……”
傅正诚话没说完,就看到谢沭对他狂使眼色,傅正诚忙将嘴巴闭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脊梁被人盯着,飕飕冒凉风。
傅正诚缓缓转头看向靳简寒,就见到靳简寒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指慢慢敲着笔记本边缘,一下又一下,像在思考如何剐了他。
傅正诚被盯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哪说错话了?
整个办公室的气压都发生了变化,从低到更低,仿佛有寒气从地面冒出来。
许久,靳简寒薄唇终于轻启,十分缓慢的郑重其事地说:“第一,弦歌儿是从小和我有婚约的人,我们是在正常培养感情,并无追求之说,无论以后我们是否会结婚,都请傅总对她放尊重些。”
傅正诚:“……”
都叫他傅总了,靳简寒这警告是认真的。
傅正诚忙举手点头,“好好,我错了,我用词不当,以后注意。”
靳简寒身上的严肃气场终于渐渐散了,他向后倚着沙发,变得散漫许多,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正诚。
傅正诚才想起来靳简寒只说了第一点,还没说第二点。
“那,第二是?”傅正诚问。
“第二,”靳简寒勾起了桃花眼,眼尾挑出了含情丝,他拖着腔调说,“弦歌儿,她很可爱,任性也可爱。你,有意见?”
谢沭和傅正诚:“???”
傅正诚直接被靳简寒的话给干懵逼了,这不像是自小就对女生没兴趣的靳简寒说的话啊!
佛祖是怎么动凡心的啊请问?
傅正诚正要在问,办公室敲门声响,傅正诚和谢沭两人迅速扫净桌上的瓜子皮,摆出合伙人老板正经姿态,一个走向窗台,一个走向靳简寒的办公桌,谢沭扬声喊请进。
进来的是曲钟。
傅正诚和谢沭:“……”
两人迅速又变成散漫公子哥模样,坐回沙发继续嗑瓜子,满屋飘着瓜子香味儿。
曲钟进来走到靳简寒面前,汇报前,余光看了眼在场的那两位。
靳简寒下颌微扬,“没事,说吧。”
“是,”曲钟简洁汇报道,“施少的账户上多了三百万,是上次和他飙车的庄少庄文逸打进去的。庄文逸最近在山安路酒吧赌钱,我猜想可能是庄文逸想要拽施少入赌局,今天两人通过电话。”
傅正诚听到施少,放下手里瓜子。他回国前知道一些情况,现在靳简寒帮着管施子傲,还亲自给施子傲补习。靳简寒说的是不希望施子傲走弯路,他知道,靳简寒是看在施宁的面子关照施子傲。
傅正诚说:“施子傲行啊,一头还没参加高考,一头还玩这么大?”
靳简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缓慢饮茶,没说话。
他和施子傲说过,今天傅正诚回来,他晚上要和谢沭给傅正诚摆宴接风,不去补习了,让施子傲自己做两张卷子。
施子傲应是今晚想溜出去找庄文逸赌两把。
真是一会儿不盯紧,就给他整点幺蛾子出来。
怎么跟弦歌儿似的。
傅正诚见靳简寒不说话,他就说了句:“曲哥,你帮盯着点施子傲,他哪天从学校跑出去,你告诉我们一声。”
“不用,他今晚就会逃课,”靳简寒挑眉问傅正诚,“今晚改去山安路酒吧,给傅少爷接风,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