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祈渊摇头,笑得眉眼弯弯,甚至面上还有几丝骄傲,“只是觉得我的阿离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女人。”
“把你这虚伪的夸赞收一收。”
祈渊不禁笑得愈发灿烂,“所以……”
“所以,他们没有欠我什么,我亦不欠他们什么,不过陌路人而已,你做你的,无需考虑我。”
祈渊点头,“我这便让他们即刻启程。”
……
姜离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回到大沅的一天。
队伍声势浩大,代表着昭国新登基的鱼羡沁,祈渊一行入城之时,引得诸多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十分热闹。
然而众人刚一转入巷角,姜离和祈渊便趁机隐进了阴影之中,脱离了队伍。
跟随祈渊七转八绕,来到了一处偏僻而雅致的别院。
刚一踏入,便见一姿容绝艳的女子,懒懒斜靠在门后梨树之下,白皙纤长的指节扣着手中烟杆。
嘴中吞云吐雾,那双极具魅惑的双眸自云雾之后似真似幻,她见着来人,收起了面上的漫不经心,“属下恭贺迎主上,欢迎主上回家。”
说罢她又看向姜离,“姜姑娘欠我的那些金元宝,好似还没还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更新时间不一定能固定九点,但会尽量保持每日12点前更的!
第92章 ·
天朗气清, 和风习习。宏伟壮丽的建筑,深红砖墙之后,屋檐层叠交错, 金碧辉煌,恰好有只灵巧喜鹊顺着宏伟殿宇依次飞过, 落入其中的一处玉白宫殿之上。
殿内熏香袅袅, 帷幔微动,上好的狐皮地毯柔软雪白,一旁楠木所制的贵妃榻上, 慵懒地侧躺着一个美艳妇人。
妇人眉头微蹙,一手撑头,另一只朱红丹蔻的指尖优雅地翻阅着面前册子,她眼中隐隐蕴着薄怒。
殿内诸多下人, 此刻皆屏气凝息,大气不敢出,那被一个老嬷护着站在妇女跟前的一个幼童,更是浑身战栗,神色畏惧。
他紧紧地拽着身后老嬷衣袖, 紧咬下唇,迫使自己不将眼中打转的泪珠滴落。
片刻, 许是忍到了极限,妇人坐了起身,拾起面前册子狠狠地向那孩童砸去!
年宥面露冷意,倏忽一笑,登时万物色彩俱消, 皆被她衬得黯淡无光,哪怕如今极度愤怒, 她亦美得不可方物。
一颦一笑皆有风情,哪怕生气动怒,也不会如常人那般落入下风,觉得丑陋。
年宥几步走至裴贤跟前,被书册正中面门,砸了个结实的裴贤如今一声不吭,他微微低垂着头,耳尖微红,仿佛在洗耳恭听接下来的怒骂。
他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年宥纤纤玉手直指裴贤脑门,不断戳他,“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草包?!有时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得是什么东西!”
桂嬷嬷是年宥乳母,在年宥身旁服侍已久,最是清楚年宥性子,见她这般,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如今还小,有些记不清的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年宥的嗓音不禁尖锐了几分,“他多大了?八岁了!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易经都会默写了!而他呢?!”
“四书五经,兵法骑射,样样不精!”
殿内之人在听得这话后连忙齐齐跪下,各个匍匐身子,将头抵至地板之上,额间豆大冷汗不断滴落,生怕被牵连。
唯有桂嬷嬷,放开了怀中裴贤,对年宥福了福身子,“娘娘,身子重要,可莫要气坏了。这些年来陛下向来疼你,对太子殿下更是诸多宠溺,并未对其严厉要求。”
桂嬷嬷话音方落,年宥却一声冷笑,“没有要求就是最大的问题,那边说明他并未对其上心,他也不认可贤儿,不觉得他是可靠之才,是以未以帝王之才来要求贤儿。”
“娘娘,”桂嬷嬷叹了一声,苦口婆心道:“陛下如今再无纳妃选秀过,如今这后宫中只有娘娘一人,后宫的皇子,也只有太子殿下,这些事明摆在这,您又何必……”
年宥嗤笑,“男人的真心?桂嬷嬷一把年纪了,怎地还如此天真?男人当然时刻都是真心的,爱你的时候,一切海誓山盟俱是真,但当他若弃你如敝履之时,万般利剑,也同样是真。”
“娘娘慎言!”桂嬷嬷被年宥的话惊得一身冷汗。
年宥却是不在意,走回贵妃榻上躺下,揉了揉如今隐隐有些作痛的太阳穴,“放心吧,我这里的事,但凡零星半点传至陛下耳中,那其后果,他们可都清楚得很呐。”
说罢年宥挥了挥手,桂嬷嬷立马领意,唤来宫女将太子先带了下去。
看着裴贤那幼小的身子,单薄的背影,年宥微微怔神,“他当年也说过会一生一世爱我,会如之前先帝们,后宫只有我一人,但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