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崔钰,“相信大人向来公正,但并非所有人都懂大人,为了防止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刁民误会大人,这外面还有好多人看呢,大人还是将自证程序好好走一遍吧。”
崔钰能坐到这个位置,除了和那个人有点交情外,自己本身也还算有点本事,方才他气势威严,一股脑大声说那么多,不过是仗着姜离年轻,想先用气势将其唬住,让她方寸大乱。
如今看这个法子没用,面前女子丝毫不为所动,那他就改换别的法子。
不就是要她百口莫辩的入狱?他有的是办法。
崔钰清了清嗓子,拿起桌案上的证据,“你既已请人重新验过尸-首,那为何又要在公堂上申请再重新验一次?”
姜离:“……”
是和这重新验-尸过不去了是吗?一直在提。
而且这不是怕她找人验的他们不信吗?
一直沉默的向化樊却开了口,“公堂乃公正之地,姜离私下请仵作验-尸,不能保证该仵作是否受过贿-赂,完全公正,所以再请刑部专门的仵作验一道,确保我方提供证据的真实性。”
崔钰皱了皱眉,“可是,不是本官不愿意,只是本官听闻……前夜存放令媛尸-首的义庄无故起了大火,令媛的尸-首……”
向化樊面露悲戚,“幸得姜姑娘将小女尸-首救下,不然下官在小女生前未护她周全,死后还要让她遭此折辱,待下官去得地府,恐无颜再面对我那苦命的夫人。”
说完向化樊立刻变了脸,抱拳对崔钰冷漠道:“还请大人同意下官将小女尸-首抬入,仵作重新验明。”
崔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外面又有那么多双眼睛,就算想打马虎眼也不好打,崔钰嘴角抽了抽,点点头,吩咐手下人:“你去请仵作,请他务必好好验。”
‘好好验’三字咬音很重,大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接得命令,手下之人立刻应声下去。
崔钰重新看向公堂上的姜离等人,视线越过姜离落在一直埋着头全身裹着披风的男子身上。
崔钰面上露出了几分疑惑,但并未太久,他就立刻收回了视线,“传证人吴利岐。”
吴利岐被人带上来,全身抖得如筛糠,“见……见过大人……”
崔钰并没有马上询问吴利岐,而是复又看向姜离,“你说你所呈的栖溪院名册才为真,本官之前手上的这本是假的,栖溪院曾为防别人造假,在纸张上下过功夫。”
“是。”姜离点点头。
崔钰嗤笑,“若你所言为真,那不是更证明你心怀鬼胎,之前想要借用孔梨身份掩人耳目,方便下手后成功躲避追捕。”
“本官再问你,你又说有人有心诬陷,勾结了你身边之人才知晓你名姓,那证人吴利岐,本官问你,确有此事?你且如实招来!”
吴利岐:“是……是是……”
崔钰:“那本官问你,是谁指使你?那人到底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愿意出卖跟随多年的商队?”
吴利岐憋红了脸,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只是目光躲闪,时而看向祈渊,时而看向崔钰。
对此反应很满意,崔钰笑吟吟道:“你不用受人胁迫,在这公堂之上,没人敢威胁你,况且只要你如实说,本官定会给你个公道,让那些威胁于你的人好看!”
吴利岐畏畏缩缩了半响,才终于下定决心,“当日要阿离名姓之人,身着黑衣,口不能言,我本来想着只要阿离名姓和腰牌证明,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同意与其交易。”
崔钰眯了眯眼,“照你的意思,和你交易的是死士了?”
吴利岐点点头。
崔钰却大笑出声,“笑话!据本官所知,这死士是个哑巴,口不能言,他如何与你交易?”
语罢崔钰又嗤笑了声,“那本官再问你,与你交易,他究竟许了什么好处给你?”
吴利岐:“……”
说不出来了吧?崔钰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看着在下面吞吞吐吐最终还是选择闭嘴的吴利岐,面上露出了个胜券在握的笑。
随后崔钰掩了神色,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你说你同意与其交易,即是交易,那必定是得了什么好处,可你现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崔钰顿了顿,眼神严厉了几分,“那么本官是否可以认为,这起交易本身就不存在,是罪人姜离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才逼迫你说的?”
吴利岐慌张道:“我,我没有!”
崔钰:“那就是你不求好处,对这罪人恨之入骨,无偿和人交易咯?”
吴利岐:“也……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