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日前,母亲欢天喜地地敲响了她的房门,薛语蓝已经很久没见母亲这般开怀了,还以为是二妹妹的婚事定下来了。
却不想,母亲告诉她,尚书公子韩朗越因受伤导致不能人道,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母亲听闻此事后,立刻派人去打听,下人回禀说尚书府正在到处延请名医,做不得假。
笑完了,母亲又抱着她哭:“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啊。”
母女二人开心得当天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薛语蓝感叹善恶终有报的时候,也难免好奇是哪位侠客替天行道。
又过了两日,消息从宫中传出来,都说人是晋宁长公主剁的。
薛语蓝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韩朗越胆大包天,居然真的打上了公主的主意。
母亲也觉得韩朗越真是胆大妄为:“晋宁殿下的暴躁脾气天下皆知,韩朗越可真是色胆包天,连她都敢碰?这般遭遇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是啊,自作自受……”
母亲继续感叹着:“还是晋宁殿下有办法,这般收拾韩朗越那个人渣,可比让他坐牢解气多了。”
薛语蓝有些犹豫:“母亲,您说,我该不该进宫去拜见晋宁殿下?”
“我知道你想去感谢殿下,为娘心里也十分感激,”侯夫人稍作思考,“但是,我们尚不知那个人渣对晋宁殿下到底得没得手。你想想,你当初出事后,生怕旁人知道,除了我和你爹,连最好的闺中密友都没有提过一句。晋宁殿下同为女儿家,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思。你贸然前去,万一戳中了她的痛处……还是不要了吧。”
薛语蓝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就算韩朗越没有得手,哪怕只是险些失身,女儿家也是羞于让人知道这种事的。
她便没有再提。
但第二天一早,薛语蓝就收到了燕惊鸿的帖子,邀她一起去尚书府探病。
她有些吃惊,晋宁殿下是如何得知自己也曾被韩朗越诱骗过的?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但迟疑半晌她下了决心,她总不能一辈子缩在闺房里逃避。
母亲得知整日在家里闷着的薛语蓝主动要出门,开心不已,立刻张罗着让人去准备马车。
知道她的去处后,又开始担忧,想阻止她,又不知该不该阻止。
薛语蓝看出了母亲的欲言又止:“放心,情况也没办法更糟糕了。何况有晋宁殿下和我一道,我不会有事的。”
提起晋宁公主,母亲脸上露出微笑:“有她在,为娘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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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尚书府正门口会面,见了礼,薛语蓝很快察觉,与传闻中不同,燕惊鸿其实是个很贴心很温柔的姑娘。明明是她给了自己这次机会,却只说“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薛语蓝摇摇头:“谢谢殿下才是,若我一个人,怕是不敢面对他。”
“别怕,”燕惊鸿鼓励她,“他敢对你出言不逊,我就揍他。”
两个女孩子手挽手进了韩府大门,韩尚书刚从儿子房间出来,转身一看到她们就露出苦笑,显然对她们的来意再清楚不过:“见过殿下,薛姑娘。”
“韩尚书,”燕惊鸿已经收起了刚刚那副温柔面孔,“你教子无方,致使他犯下如此恶劣的罪行,你可知罪?”
韩尚书躬身:“臣知罪,臣对不住殿下,对不住薛姑娘。”
薛语蓝怔怔地看着他们,她此前最好的幻想,不过是韩朗越能认错,她从未想过韩尚书这样一位看起来十分威严的三品大员会这样与她赔罪。
但燕惊鸿似乎还并不满意:“撺掇定国公为韩朗越出头,你就是这样知罪的?”
“臣不敢,定国公之事,臣并不知情。”
燕惊鸿不吃这一套:“就算不知情,你也该猜得到。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对你的夫人、儿子、大舅子的行事方式没有丝毫了解。”
“臣当日心情激荡下,未曾考虑周全,是臣之罪。”韩尚书还在弓着身子,燕惊鸿不让他免礼,他就不敢直起身子。
“约束好你的儿子,他若再敢行差踏错一步,别怪我要了他的命。”
“是。”
“平身吧,”燕惊鸿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你在朝近三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大家有目共睹。念在这个份上,我保证此事不会影响到你的官位。”
“谢殿下。”
“这就是韩朗越的房间?”
“是。”韩尚书亲自给两位姑娘拉开房门。
“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