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敲击着,仿佛近在耳旁。
这要是胆小的,只怕要被吓坏了。
姜繁夕开了机关,果真看到梦游的姜宇鸣。
这家伙大概是从密道转过来的。
睡眠被扰的姜繁夕,努力忍住了捶弟弟一顿的冲动。
“他丑,他不配。”姜宇鸣撅着嘴碎碎念。
姜繁夕说:“他帅,他很配。”
“他丑,他不配。”
“好吧,丑的不配。”
姜宇鸣微笑着,不再嘟囔了。
她无奈地牵着姜宇鸣回去,把人送回床上躺着。
第二天等早朝一下,她就带着南宫罪去见姜宇鸣了。
“他的脸真的不丑。”姜繁夕把南宫罪的面具一摘。
姜宇鸣上一秒还是「姐姐你骗我,他长得辣眼睛」,下一秒就惊讶了。Σ(⊙⊙"
“这可真是……俊啊。”姜宇鸣对南宫罪的颜值给予充分肯定,“都快赶上朕了。”
从此之后,姜宇鸣再没有梦游跑到姜繁夕那里怼南宫罪长得丑。
姜繁夕在揽月宫的生活日常很美好。
除了日常需要处理的事务外,闲暇之余有多种娱乐活动,喝酒、烧烤、蹴鞠、打马吊……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是指间握不住的流沙。
一转眼,就到了南宫罪要回南国的时间。
姜宇鸣寻思着姜繁夕挺喜欢南宫罪,便问她:“要把人留下来吗?”
“不必,他该回去了。”
南宫罪对北国有所筹谋,即便可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但有的事情还是亲自回去做比较方便。
他已经为了她,留在姜国许久。
而她,也要准备好帮姜宇鸣迎接荣国即将发起的战争。
有她在,荣国灭不了姜国!
第63章 长公主VS敌国质子19
夕阳收敛了刺眼的光芒,变得妩媚柔和起,橘色的光洒落在地面。
湖边的垂柳犹如梳妆的少女,纤细的枝条垂落而下,碧绿的叶片尖细。
这几日,飘荡的柳絮渐多,风一吹四处扬起漫开,似在下雪。
偶有几朵柳絮洒落在湖面,湖内的游鱼有的便冒出水面。
水面闪动着粼粼波光,鱼尾一甩,搅碎了那一对映照在湖面的人影。
“我有东西要送你。”姜繁夕和南宫罪异口同声。
两人说着同样的话,莞尔一笑。
被宽大袖口挡住的手抬起,二人的掌心都躺了一支簪子。
是那日出宫后,两人在摊位上买的半成品。
现在雕刻好了,已经是完成品了。
南宫罪宽大的掌心中,躺着的是一支木簪,上头雕刻了一只眼神睥睨的猫。
猫咪的小脑袋瓜憨态可掬,毛茸茸极可爱,配上小眼神真有种反差萌。
不过这小猫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猫主子,随心所欲,慵懒自由。
而姜繁夕送南宫罪的是一玉簪,簪子上雕的小鲤鱼,图样应当画得很好,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到栩栩如生。
小鲤鱼祝福的意思挺明显,鲤鱼跃龙门,逆流而上,飞黄腾达。
“低头,帮你换簪子。”姜繁夕见他低头,仔仔细细地帮他簪好发。
南宫罪摸了摸新换上的簪子,说:“好看。”
“轮到你了。”姜繁夕指了指自己的发丝。
乌黑如云鬓的发丝,没用多少首饰,素净得很。
南宫罪帮她簪上了木簪后,认认真真地调整了一番。
“好了。”他说。
姜繁夕也摸了摸发簪,而后看着他簪子上的小鲤鱼,笑着说:“你看看,我是猫,你是鱼。啊呜一口,就能吃掉你。”
“你吃。”南宫罪低头,摘了面具,侧着脸。
姜繁夕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淡笑道:“明日你离开,我就不骑马送了,我站城楼上目送。”
“那穿红衣好不好?我一转头就能看到你。”
“那不行,万一你心智不坚定,忽然跑回来可怎么办?我看上的人,要恋爱、事业两手抓。”
南宫罪随她穿什么,他道:“我穿红衣,让你能看到我。”
次日,流泽和傅忧云都骑马送南宫罪出城。
“兄弟,你今天这一身红衣和要结婚似的,挺喜庆。”流泽拍了拍南宫罪的肩膀,颇为感慨,“你能回家去也挺好,就是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珍重。”傅忧云的眸中染上了点点愁绪,气质忧郁。
南宫罪打定了主意要回来迎娶长公主,他说:“终会再见。”
“唉,就是长公主竟然没来送你,真是奇了怪了……”流泽说,“她对你那么好……”
犹记得踢蹴鞠时,他一时激动犯规踢了南宫罪,长公主便换了蹴鞠服,亲自上场陪着南宫罪连射他们的风流眼十几球。
那连续进球、无可比拟的姿态,把流泽这一组的侍卫都整怕了。
那时,傅忧云一边摇头,一边记录两边的比赛情况。
“谁说她没来?”南宫罪抬眸,看向高高的城楼。
城楼之上,她衣袖翩跹,红衣似血。
长发在风中飘荡,美如秋月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她站在那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行了,你快滚吧。”流泽变了脸。
刚刚还有点小可怜南宫罪,现在就很烦。
长公主对这个人真的太好了!
两个人都穿红衣服,喜庆得和结婚似的,这是在欺负谁?
南宫罪朝着姜繁夕挥挥手,姜繁夕也朝着他挥挥手。
他这才调转马头离去。
手牢牢抓住了缰绳,回头好几次,都能看到她。
强忍着没有回去,以至于握着缰绳的手,青筋爆出了。
舍不得,不想离开。
但不得不离去。
他收到密报,北国那边已经彻底变了天。
他的舅舅迫不及待想登上皇位,把他的外祖父囚在宫中,想让外祖下诏。
一个是狼子野心的儿子,一个是掌控着南国疆土的外孙。
以他对外祖父的了解,必然会选他。
但前提是,他得亲自去料理北国那边的事。
眼见着南宫罪没了踪影,流泽道:“走,我们找长公主去!”
傅忧云收回目光,问流泽:“你说,若有一天南宫罪因身在南国,不得不与姜国为敌,你可会原谅他?”
“若他光明磊落,他为国而战,身为南国人我理解他的选择,但那样我们就很难再做朋友了。”
流泽用力一拍傅忧云的背,“但你多虑了,不会有那么一天。”
二人登上城楼找姜繁夕,穿着一身红衣,一眼就能看到。
“殿下,今晚喝酒,不醉不归!”流泽大声喊道。
傅忧云无奈:“每次醉的都是你。”
“一起喝吧?忧云总是小酌,不如这次也换碗。”
“不成。”傅忧云拒绝,“怕酒后失态,在殿下面前失礼。”
当晚喝酒,流泽又醉了。
傅忧云意思意思,喝了一杯而已。不管流泽怎么劝,他都不肯多喝。
姜繁夕的酒量依旧强大到惊人,和流泽拼酒就没输过,神智还是很清醒。
“媳妇……亲一个!”流泽抱着傅忧云哭唧唧。
傅忧云努力躲着:“殿下……快帮我把他拉开……”
姜繁夕在一旁笑弯了腰:“别怕,明天等他酒醒了,你可以尽情嘲笑他。”
红色的灯笼透出了暖黄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让这笑容温馨又平和。
傅忧云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颜。然后,就被流泽亲了一口。
“你们把流泽送回院中。”姜繁夕很快收敛了笑意,嗓音平静。
流泽院里伺候的太监搀扶不动流泽,傅忧云院里的人也跟上了。
院内只剩下姜繁夕和傅忧云。
“殿下……”
“你应该知道,本宫留下你,让你少受了很多苦。”姜繁夕道。
傅忧云笑道:“这院内那么多人,您只信流泽和南宫罪。”
留在她身边的人,各有目的,背后的主子还不知是谁。
“那我能信你吗?”
傅忧云静默了,没有给她答案。
姜繁夕并不在意,他不给答案,她不信任他,倒也公平。
第64章 长公主VS敌国质子20
南宫罪离开姜国没几日。
荣国皇帝遇刺,经过查探,查出刺客乃是姜国人,武器乃是姜国所制。
荣国皇帝大怒,要姜国皇帝写信道歉,并让姜国长公主嫁入荣国赔罪,以丰厚的嫁妆作为赔款。
这无礼的要求,一传到姜宇鸣的耳中,他气得脸都快绿了。
手里的折子,一甩甩到了地上。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群臣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姜宇鸣无法息怒:“朕绝对不会答应!若是答应了,我姜国颜面何存?”
朝臣自然都站在姜宇鸣这一边,若是和亲,他们或许还会尝试着劝劝。毕竟荣国皇帝如今正值壮年,荣国又国力强盛。
但赔罪,还是因为这种一看就是栽赃陷害的理由……分明是在折辱姜国。
姜宇鸣下了朝,本想去找皇后吐槽,却发现姜繁夕也在皇后那。
他的怒火,顿时就熄了不少。
“可是荣国那边有动静了?”姜繁夕帮姜宇鸣倒了一杯茶,“莲子心茶,清心火。”
姜宇鸣想着无法隐瞒姜繁夕,就把荣国那边的事情说了。
说完后,他一口气喝了一杯莲子心茶,仍旧不解气。
“荣国那边的人当我们是傻子吗?说是我们姜国的人行刺,便是我们姜国的人行刺?
朕傻吗?杀那个乌龟王八蛋,用自己的人,用自己的兵器,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姜国人?”
“还想要我们赔礼道歉?要皇姐嫁给他?他做梦呢,他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去摘月亮?他们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皇后看皇上气得不轻,帮他顺气:“皇上莫气。”
“荣国狼子野心,加急锻造兵器,又弄出这么滑稽的理由,无非是想拿下姜国。”姜繁夕又为姜宇鸣倒了一杯茶。
她自己慢悠悠喝了一口,喝茶时一手拿杯子,另外一只手则是轻拢着宽大的袖口,露出了一截皓白如雪的手腕。
姜宇鸣涩然:“皇姐,你……荣国若真是打算如此,必然还会再次发难。”
他怕有人惧怕荣国国力,上赶着要把姜繁夕送出去。
荣国皇帝的野心,一个女人根本无法填满,只会让对方气焰更为嚣张。
应了荣国这次无理要求,他们只会轻视姜国。
下次他们再自导自演一出姜国长公主刺杀他们的皇帝,出兵荣国,也有可能。
“便是发难,你也不会让我嫁过去,不是吗?”姜繁夕问姜宇鸣。
姜宇鸣点头。
这种做法,保不住姜国。
只会让荣国那边看轻姜国。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荣国是故意的。
“皇上和皇姐不必担心,我们赵家必然会将敌寇挡在外面!”皇后娘家世代为将。
其父赵将军更是军中军神一般的存在。
姜繁夕说:“我相信赵将军,但我这几个月断断续续做了梦,梦中一切很真实。梦中姜国与荣国开战,赵将军遭人暗算而亡。
赵将军死后,军心涣散,姜国节节败退。最后,姜国亡,你们相拥而死,一把剑刺过了你们的身体。”
姜宇鸣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皇姐呢?”
“我啊……被你送走了,活着。”姜繁夕说,“但姜国没了,我活着很难受。所以,我想着,大不了放手一搏,我也出战。姜国将才难寻,我若出战,说不得事情有转机。”
皇后道:“且不论皇姐的梦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便让父亲好好保护自己。若是假的,倒也不必多虑,战场太危险。”
“是啊,我会派人保护好岳父。”姜宇鸣说,“我们对上荣国,未必一定会输。”
“湖西一带暴雨,出现水灾。水灾后,便是瘟疫。”姜繁夕道,“再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姜宇鸣的心一揪,湖西富庶,百姓众多。
若真出了水灾,损失不计其数,必须要花钱去赈灾。
而与荣国一战,必然也要花钱。若没钱就没兵器没铠甲没粮草,将士怎么打仗?
内有天灾,外有兵祸。
“但是皇姐不是让人督建水利了吗?想来最初你虽不确定梦中一切,但还是有意识让我防患于未然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荣国若是打过来,我最终都会出战。亡国之痛,在梦中体验一次已经够了,我决不允许再来一次。”姜繁夕认真地说。
姜宇鸣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决定。
又过了几日,湖西果真发生水灾。
姜宇鸣立马派人去赈灾,好在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姜繁夕早早就布置好了,不至于手忙脚乱。
荣国接连施压,态度越来越明显,大有不听话,就出兵的意思。
连日被荣国逼迫,姜国朝堂呈现出两派。
一派主战,懒得和他们扯皮,打就完事!免得被姜国的龟孙欺负。
一派主和,表示湖西一带损毁严重,此事再战,恐姜国财政压力过大。希望长公主以国家为重,主动嫁到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