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祁妄来说是好事，不用交房租，也不用见到祁大海。
“走吧。”祁妄想转上楼。
他往前走了两步，姜繁夕才看到祁妄家门口站了一个容貌漂亮的女人。
女人精致的妆容，与墙皮老旧的旧房子格格不入，像是处在不同时空的人和建筑物。
“儿子！”女人对着祁妄喊。
姜繁夕挑眉，这可真是巧了，这个女人竟然回来了。
当初说抛弃，现在却回来了？
把祁妄当什么了？
第102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22
祁妄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楼上走。
姜父说着风凉话：“祁妄，你妈叫你，你怎么不搭理？亲妈不要，却要……”
“爸爸，这么说要是我妈回来了，我也该立即和她走？”姜繁夕询问。
姜父立马闭了嘴，他到现在还对姜母有所嫌怨。
在他眼里，姜母和他离婚，还不就是为了找一个更有钱的。
“儿子，你回头看妈妈一眼，好不好？”祁母声音哽咽。
祁妄转过头，看了眼祁母。
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如果不是听到姜繁夕叫祁妄的名字，祁母都不敢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他长高了很多，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就连下巴线条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感。
“我没妈。”祁妄冷漠地吐出这三个字。
转身快步上楼。
他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
在她走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以为她会回来。
因为她离开之前，还带他吃了许多好吃的。
祁大海因为她的离开，把气撒在了他身上，那段时间他的期待被祁大海的拳头还有旁人怜悯的眼神磨光了。
他后来才想明白，那一顿饭，其实和断头饭差不多。最后一顿，总要吃好的。
祁母抹着泪水，上前握住了姜繁夕的手。
“小姑娘，我听说你和祁妄的关系很好，谢谢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我到底是他的妈妈，你能不能劝劝他？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一定听你的。”
祁母就算是哭着，也是漂亮的，有一种梨花带雨的脆弱美。
姜繁夕抽回手：“不好意思，我不会为他做任何决定。”
“那你多劝劝他……”祁母退而求其次。
“我不会劝。”姜繁夕冷漠地丢下这话，上了楼。
祁妄见姜繁夕终于走上来了，说：“别理她。”
祁母跟着上了楼，姜繁夕见状，回家把门关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姜繁夕没问过祁妄关于祁母的事情，但也大概知道这个女人杳无音讯五年以上，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过祁妄。
现在却回来找儿子？
太过可笑了。
祁母明知道祁大海是什么人，明明因为受不了祁大海的折磨才离开。
可她就没有想过，她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的事情，祁妄一个小孩子能受得了？
既然当初抛弃了，现在何必回来呢？
“妈，祁妄的妈就站在我们家门口。”姜父对姜奶奶道，“您看，人家母子要是一家团聚了，你就不用操心，到时候就可以搬去我那边住了。您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您过去了，还能帮我们照顾小杰。”
“小杰不是有他妈妈照顾吗？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可比不上人家有学历有证书的阿姨，没办法教小杰什么。”姜奶奶瞪了眼姜父，不让姜父把门打开。
姜父被堵得脸色发青。
他的老婆确实嫌弃老人家年纪大了还学历不高，不能教孩子东西，曾经阴阳怪气说过一些话。
姜繁夕把祁妄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祁妄沉着脸，抿着唇，并不高兴。
只是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爆发。
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怒、彷徨因为祁母的出现，即将井喷。
“如果不开心，那就说出来。”姜繁夕抱了他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长大后，他们已经很少牵手或者拥抱了。
祁妄被她抱了一下，低下头，脸微红。
“我不会认她，绝不。”
他低垂着脑袋，说话却铿锵有力。
“要不你等情绪稳定了，找个时间和她谈一谈？她如果没能和你单独聊聊，可能不会死心。”姜繁夕不喜欢优柔寡断。
当面解决，比逃避更有效。
“好，我约她明天见面。”祁妄走出了她的房间，然后出去找祁母。
祁母果然还在门口站着，见到祁妄出来，她笑逐颜开：“儿子……”
“今天你先回去吧，等我整理好情绪，明天再和你谈。”
祁母和他约了一个时间，就喜滋滋地离开了。
她现在的条件优越，她相信他会跟着她。
祁妄进门，姜父说着风凉话：“你妈那么有钱，你和她犟什么？跟她出国得了。”
“人家祁妄的事情，要你管？”姜奶奶没好气地对姜父说。
就因为祁母抛弃祁妄，给祁妄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孩子到现在仍旧没安全感。
总怕他们哪一天也像祁母那样，不要他了，他就拼命对他们好。
姜父老被亲妈这么怼，不想留下吃饭了，他猛然站起身。
“得得得，妈，我就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了，我走还不成吗？”姜父怕自己继续留下去，会气得吃不下饭。
“走吧。”姜奶奶毫不留恋地说。
姜父被气了个倒仰，转头对姜繁夕的房间道：“小夕，爸爸要走了，你不送送爸爸吗？”
“爸，慢走，不送。”姜繁夕倚在房间门口，挥挥手。
姜父被她这态度弄得头疼，但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了几百块塞到她手里。
“多买点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裙子，别委屈自己，爸爸现在有钱。”
“谢谢爸爸。”姜繁夕收下钱，她这个父亲不算称职，但对她还行。
得了姜繁夕一声谢，姜父乐呵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气消了大半。
再怎么样，都是他女儿。
这祁妄和她关系再好，能好过他这个当爹的？
夜半时分，祁妄睡得十分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姜父开着车，把姜繁夕他们接走了。
他在车子后面跑啊跑，却怎么也追不上车子。
回到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他一个。
一会儿又梦到祁母把他带到了国外，祁母不让他回国，也不让他联系姜繁夕……
这样怪诞的梦境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
但都是他恐惧的事情。
所以即便这梦再乱，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仍旧以为这些梦是真的。
他坐起身，双眼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
楼上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祁妄光着脚下床，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上楼了。
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他跑上楼眼前一片黑，完全是靠这么多年日积月累的上下楼经验，毫无障碍地跑上楼。
第103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23
一个黑影，从姜家夺门而出。
祁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不是姜家任何人。
即便只看轮廓，还是非常容易分辨出来。
他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黑影慌不择路，直到被挡住，才惊慌地抬起头来。
姜家的灯打开，有光线从半掩着的门透出，照射在了黑影的脸上。
祁妄看清了对方的脸。
即便对方胡子拉碴，又瘦弱了许多，但他认出来了。
这是祁大海。
祁大海觉得这人挺眼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儿子。
“别挡着我……”祁大海想避开他逃跑。
祁妄把祁大海拽回来，一拳砸在了祁大海的腹部，把祁大海打得口吐白沫。
紧接着，按着祁大海的脑袋就往墙壁上撞。
祁大海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扑腾着，手胡乱地往祁妄身上抓。
可祁妄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死活不放开祁大海。
惨淡的光，落在祁妄的脸上。
半明半昧间，那陷在黑暗里的眼神清冷又阴鸷，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恨不能杀了祁大海。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他努力奔向幸福，觉得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要出来破坏？
死……
这种家伙，死掉就好了！
“奶奶……”室内传来了姜繁夕的喊声。
姜爷爷看到倒在地上的姜奶奶，几乎站不稳。
“爷爷，快打急救电话！”姜繁夕稳住呼吸，为姜奶奶检查身体。
姜奶奶被人推倒了，后脑勺落地，还出了血。
室内的声响，惊醒了祁妄。
刚刚真是疯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人渣赔掉自己的未来？
他已经和小夕约好了，要考同一个大学……
祁妄像是拎一条死狗似的，把祁大海拽到了姜家门口，就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没敢进去。
他怕这个家，不再欢迎他。
灯一盏盏亮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哎哟，这是要杀人啊？”金阿姨看到祁妄拽着昏过去的祁大海，吓得直哆嗦。
她发现祁妄的双眼都是红的，灌了血似的，令人看一眼就害怕。
祁妄周身的戾气，难以掩饰，尤其是看到躺在姜繁夕怀里的姜奶奶。
他的杀意更盛。
“奶奶她……”他哑着嗓音，浑身都在发颤。
他是灾星吗？
害得姜奶奶躺在那里……
他甚至不敢去看姜繁夕和姜爷爷的眼神，如果他们因此讨厌他，厌恶他。
他……
或许真的有可能会带着祁大海同归于尽。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姜繁夕一边安慰着祁妄，一边把姜奶奶往自己的后背上背。
“我来。”祁妄把祁大海扔在一旁，上前去背姜奶奶。
姜繁夕便让祁妄来，她的心情有点乱，姜奶奶现在的情况不大好。
他们住的老街街道路太窄了，晚上还没有灯，不熟悉的话，车子很难开进来。
就算是救护车过来，他们也得先把人带出去，在外头等着。
“你别让祁大海跑了！”祁妄背着姜奶奶，小跑着下楼，姜爷爷跟在他身边。
祁妄跑得很快，完全忘了自己没穿鞋。
“你的鞋……”姜繁夕想提醒，但祁妄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垂眸看了眼昏倒过去的祁大海，祁大海背着一个包，她蹲下身拉开拉链。
包里有不少东西，除了她家的金银首饰外，还有其他的。
“小夕，我们已经报警了。”有邻居道。
“对，我们先把这个人绑起来吧。”
“哎呀，这不是我的金戒指吗？”金阿姨恼了，“这家伙把我们全部都偷了？快，小夕，把戒指还给我。”
“还有我的项链，这个短命鬼。”
姜繁夕见大家都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她道：“不好意思，等警察来了再说。东西会还给大家的，不要担心。”
“那怎么行啊？万一回不来了呢？”金阿姨不满。
姜繁夕说：“可能大家没认出来，这是祁大海。你说他这一次栽了，以后会不会来报复？这一包赃物里的东西越多，他的罪就越大，在牢里待得越久，我们越安全。”
金阿姨想了想，也害怕祁大海万一关不了多久，到时候又来偷他们的东西。
今天受伤的是姜奶奶，下一次谁又知道是谁？
警方来了之后，姜繁夕条理清晰地和警方说明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小姑娘的冷静，让人诧异。
明明是柔弱漂亮得和一朵花似的，可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处事能力。
因为知道她的奶奶被送去医院了，警察怕小姑娘担心，了解清楚了情况后，就让她去医院了。
若是后面还有需要协助调查的，再通知她。
有邻居想送姜繁夕，姜繁夕见对方的妻子一脸不乐意，礼貌拒绝了。
姜繁夕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锁门之后，下楼去祁妄家拿了一双袜子一双鞋，这才去医院。
“我的乖乖，她是怪物吗？做事这么有条理？冷血的吧。”金阿姨见姜繁夕连去医院陪护的准备都做好了，不愿夸姜繁夕成熟。
问话的警察瞪了眼金阿姨。
金阿姨说：“哎呀，同志，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她非要和那灾星玩，她奶奶哪里会进医院？我早就说了，他们家会后悔。你看……”
姜奶奶在手术。
姜父匆匆赶来后，见还在手术中，一巴掌打在了祁妄的脸上。
“都特么的是你的错，如果我妈早点搬走，能受这个罪？”
祁妄光着脚站着，没有还手的意思。
父债子偿是一个很不合理的词汇。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姜繁夕时，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你们大人的事情，关我们小孩子什么关系？他的父亲赌钱，是他父亲的错！”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没办法不怪自己。
即便，这并不是他的错。
“滚！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离我的家人远远的！”
姜父怒吼着。
他看祁妄脸都被自己打肿了，却一声不吭站着，一副随便自己打的样子，他就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