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祁妄打算假期回去一趟，奈何他那后爸出了车祸，人没了。
这种时候，他自然无法回国见姜繁夕。
意外来得太快，饶是姜繁夕看到他发来的消息，都怔了怔。
她给祁妄发了消息，问他方不方便视频。
简短的文字，无声无表情，没有那么直观。
安慰好崩溃的祁母，祁妄洗了个冷水脸，整理好了杂乱的心情，才给姜繁夕发了一个视频邀请。
姜繁夕一直等着祁妄的视频邀请，几乎瞬间就点了同意。
“还好吧？”姜繁夕蹙眉，“你看上去很累。”
“我还行，我妈现在不太好。”
祁妄觉得母亲的情绪过于激动了，那种爆发式的情绪波动，不太像她。
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事情太突然了。”姜繁夕能理解。
她没看到祁妈妈的状态，所以没发现祁妈妈的状态不正常。
第110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30
“吃点东西吧。”祁妄端着饭菜上楼，敲了敲房间门。
里面没有回应。
他拔高声音：“我进来了。”
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祁妄开了灯，看到祁妈妈坐在床上双眼发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点东西吧。”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妄对祁妈妈这带刺的话，半点不在乎，他说：“你说吧，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他被朋友坑了，为了一笔大生意，把房子都抵押进去了。”
祁妈妈揪住了头发，“钱没了，我们一分钱都没了，再过不久，这套房子也会被收走！”
祁妄冷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其实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没有钱，没有地方住罢了。
在他小时候就经历过，现在长大了，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应对这些事。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祁妈妈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和平日里打扮精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好似神经病一般。
祁妄说：“我会了解这件事，再看看能做出什么努力，你不要担心。”
祁妈妈抬眼看儿子刚毅的面容，这张带着少年青涩，却有着异常让人成熟的安心。
“小妄……”
她猛然抱住了祁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害怕的恐惧的情绪宣泄而出。
祁妄恍惚间想起了祁妈妈小时候的怀抱，也是这样温暖。
她离开前，其实对他还不错。
为了了解情况，祁妄联系了不少后爸的朋友和下属，虽无法力挽狂澜，但他想看看现在能不能挽回一些钱。
为了节省开支，祁妈妈把家里的佣人辞退了，开始给祁妄下厨。
她以前心情好会下厨，但大多数时候不大喜欢下厨。
因为嫌油烟会让她变丑。
祁妄忙得不可开交，后爸那边的烂摊子得收拾，导师布置下来的任务得完成。
但他挺满意现在的状态。
祁妈妈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对他，让他有一种自己终于有家的感觉。
以前在姜家，他也有过自己拥有家的感觉，但姜父等人的出现时常让他觉得这一切是他偷来的，他是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祁妄虽然只追回了一部分钱，但这笔钱足够他们喘息一阵子，这让祁妈妈松了一口气。
祁妈妈看祁妄那么辛苦，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开始找工作。
她学历不高，年龄又上去了，一开始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祁妄经常见她努力了，只能鼓励她。
祁妈妈这种时候就会抱着他哭：“儿子，还好有你在……”
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有人依靠他，这让他特别清晰地体会到自己长大了，成长了许多。
这些年来，他最怕的就是不被需要。
不需要的，就会被放弃。
祁妄没有和姜繁夕说后爸生意失败后，才精神恍惚出了车祸。
更没有和她说，之前住的大别墅已经被收回，现在他和祁妈妈租着房。
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他会在视频之前，对着镜子做表情管理。
他的状态如常，至少小棉花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劲。”姜繁夕却在和他视频后，隐约感受到了异样，“能看到祁妄那边，在干什么吗？”
小棉花试了试：“不行。”
“那就看看能不能搜到祁妈妈的情况。”
小棉花很快播放了祁妈妈的实时视频，她正在做收银员。
给商品扫码时，一个络腮胡大叔顺手摸了摸她的手，她咬着唇忍下了。
大抵是她太过隐忍，对方得寸进尺起来。
祁妈妈不再容忍，与他发生了矛盾，结果不但要被辞退，领导还要扣发她工资。
被欺负得快要哭了，祁妈妈打了个电话给祁妄。
祁妄匆匆而来，眼神疲惫。
这和与姜繁夕视频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可就算是再怎么累，祁妄还是用该国的法律为武器，不但为祁妈妈拿回了工资，还拿到了赔偿和道歉。
祁妄走的时候，那领导还鞠着躬，都不敢在祁妄面前放肆。
祁妈妈看祁妄的眼神，依赖又崇拜。
姜繁夕托着腮帮子，说：“真帅。”
她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开口就有着所向披靡的力量。
“王者风范啊，太霸气了。”小棉花也有被帅到，“不过他现在好像很累的样子，夕爷，你要帮帮他吗？”
“我倒是什么都可以帮他解决，但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姜繁夕说，“如果我像以前那样，他只会觉得自己愚蠢无用，不配站在我身边。”
祁妄既然不和她说，她会选择相信他。
“宝剑锋从磨砺出，祁妄可以的！”
“祁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姜繁夕笑靥如花。
每次一看到她的笑容，祁妄就觉得自己的疲累没了，瞬间被充满电。
想见你。祁妄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不再是视频联络，而是面对面，能触碰到她的那种。
但他也知道，她那边的安排并不比自己少。
有的机会稍纵即逝，不抓紧时间往前冲，机会就是另一个人的。
祁妄不敢停下脚步，更不能让她停下脚步。
“小夕送什么我都喜欢。”
“送你一堆土。”
“土也喜欢。”
姜繁夕的嘴角上扬，祁妄看着她笑，便也笑了。
两个大忙人，傻乎乎地对视着，一句话都不说，就在那里笑。
一瞬间降智得离谱。
“等等，别笑了。”姜繁夕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们来对视，看看谁先笑。”
“好啊。”
小棉花静静地看着两人做幼稚又无聊的游戏。
他们俩就不能对视太久，即便是隔着屏幕，都能看着对方笑出来。
弯成月牙的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星星。
“你怎么一看到我就笑啊，我长了一张很可笑的脸吗？真该让那些小学妹看看，传说中的高冷学霸笑起来有多好看。”
“不可笑……不笑给她们看。”
“地址还在原来那里吗？”姜繁夕说，“我到时候把礼物寄给你。”
“搬家了。”
祁妄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但还美化了一些，说是后爸有给他们留一部分钱，他的母亲也有私房钱。
姜繁夕看破不说破：“好，到时候礼物准时送到你手里。”
“我很期待。”
和祁妄结束通话后，姜繁夕就订了机票。
第111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31
祁妄想知道姜繁夕会送他什么礼物。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一辆豪车停在不远处，他不由得看了眼那辆车。
他就住在附近，知道附近的消费水平。
这样的车，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矮胖的男人，男人下车后，就绕到另一边开车门。
祁妄看到自己的母亲，从车上下来。
男人抱着她亲了亲，很喜欢她的样子。
祁妄顿了顿脚步，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毕竟回家就那一条路，他觉得没什么可躲的。
他又没有做亏心事。
母亲现在是单身，想找男朋友，他没有拦着的必要。
“小……小妄……”祁妈妈看到祁妄，明显愣住了。
“嗯。”祁妄应了一声。
男人见状，便问祁妈妈：“你没和他说我们的事吗？我希望你能和他说清楚。”
祁妈妈犹豫片刻，道：“我会说清楚，你先回去吧。”
眼看祁妄已经走远了，祁妈妈三步并两步跟上他的，跑得高跟鞋噔噔作响。
“你别生气……”祁妈妈拽住祁妄的手。
祁妄停下脚步：“我生气与否，取决于你做了什么。”
他看到母亲的眼神渐渐心虚起来，便笑了笑。
“我……刚刚那个人，他很喜欢我。”祁妈妈舔了舔唇，“他也很有钱，对我很好。”
“所以你要嫁给他吗？”
祁妈妈低下头：“我会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在国外很难坚持下去，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回国。”
“那个男人不缺儿子是吗？”祁妄的眼神渐渐冷淡下来。
“我……对，他有几个儿子。你知道的，继子也有继承权，他不希望因为我的儿子，让他的几个儿子闹不和。”
祁妄点头：“知道了，不用你给钱，你想走就走，我不会当万人嫌的拖油瓶。”
他的表情很冷静。
不是第一次了。
他也不再是那个会站在街口等母亲，等到日落的小男孩。
等待没有用，有的人走了就是永远地走了，即便是回来，也只是短暂地回来一下。
祁妈妈被祁妄的表情弄得心里七上八下。
她说：“我没办法适应现在这种生活！你要知道以前我每个月，都要花十几万，我每天只用打扮得漂漂亮亮，根本不用干粗活，更不会被人呼来喝去……等你成长起来，太难了。”
祁妄淡定道：“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的母亲是柔弱的菟丝花，依附着别人，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之前接他回来，是因为他的后爸缺儿子。
现在不要他，那是因为她的男朋友不需要儿子。
就是那么简单。
她想过更好的日子，所以前段时间她只能依靠他的时候，和他有过一段同甘共苦的时光，让他再次体验了一下拥有母亲的温暖。
这一点温暖，就和卖火柴的小女孩，用火柴许愿时得到的美好一样。
梦幻、虚假、短暂。
魔法消失之后，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小妄……”祁妈妈舍不得祁妄，他看上去那么可靠。
“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事不过三，我不是被人重复利用的垃圾。”
祁妈妈捂住自己的心口，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是你妈，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容易吗？你要体谅我的苦衷，我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为什么要过苦日子。”
祁妄的心有点累，他强调：“我再说一遍，我不怪你。只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贪心，什么都想得到。”
“好，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祁妈妈连续点了好几次头，有些恼，她不喜看祁妄理智成这样。
不远处，姜繁夕站在那里，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女人真是，她有什么脸生气啊？”小棉花说，“我好气啊！她当初和祁大海在一起，真是配对了，两个人都惹人厌！”
“是啊，都恶心人。”姜繁夕说。
小棉花给姜繁夕做实况转播，可以看到祁妄回去后就坐在客厅里。
而祁妈妈收拾好了东西后，就急匆匆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她转过头说：“你真想和我就此断绝关系？”
“不是我想，是你做了这样的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想和你有什么牵扯？”
祁妈妈捏着手里的包，皱眉：“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难道你当初跟我出国，不是为了有更好的发展吗？”
祁妄不想说话了。
他能对一个抛弃过自己的女人，有太多期望吗？
自然是有那么一点点，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但他一直压抑着这种期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受过一次伤自然要知道克制。
祁妈妈用力地关上门，以极快的速度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她要让男朋友回来接她离开。
打完电话，祁妈妈一眼就瞧见了朝着她走来的姜繁夕。
她扭开了脸，不想搭理姜繁夕。
“你知道明天是祁妄的生日吗？”姜繁夕问。
祁妈妈不知道。
她最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买买买了，所以压根没注意其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