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她要不要同自己一起走,答案清晰,短时间内她不会离开的,这里有她的娘亲、妹妹,还有一群需要她的伙伴。
讲情谊、极端爱财都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苏柒柒立即站起来,抬出数十箱修炼物资道:“帮我带回渞星,交给邬琨,我离开几百年,他们估计都快穷疯了吧!城堡里稍有价值的东西全在我空间里...”
“你跟他们讲我很快便会回归的,最多二十年,你让他们赶紧出去赚钱,不要光知道呆在城堡里修炼...”
巴啦巴啦嘱咐一排。
柏子然哭笑不得,明明是伤感的离别,乱入了一些什么呀……
苏柒柒忽然凌厉道:“我的‘望崖城’没被什么野狗野猫霸占吧?”
柏子然端然一笑:“你的地盘少有人敢打主意,哪怕你出事的谣传漫天飞。况且望崖城防御系统位列星系前三,即便有人打主意也难以攻破。当初你离开,邬琨第一时间便开启了防护大阵,他们深信你不可能会死,总有一日会荣归。”
苏柒柒骄傲地扬扬眉,催促道:“既如此,你抓紧时间回吧,邬琨他们你帮我看顾一二。”
柏子然再次复述道:“我等你回来!”
苏柒柒笑道:“放心,欠你的人情肯定还。”不会跑,不会赖,真的是,有必要一再提醒吗?!
柏子然:“....”心有点累,总是凑不到一个频道上...…
罢了,天长日久,不争朝夕。
惜别之际,柏子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面前。
苏柒柒耸耸鼻子,坐下又烤了几串肉,摸摸鼓鼓囊囊的肚子问002:“我出来多久啦?”
002:“九个月。”
“九个月啊……”苏柒柒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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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
大旱一年半,皇城摇摇欲坠,御花园草木枯萎,华清池干枯,裂开了一道道三指宽的缝。
整座宫殿显得异常冷静,宫里的宫女太监一减再减,深井一掘再掘,却也无法负荷皇宫的正常运转。
在一日一日的干旱之下,水变得比黄金还要矜贵!
田里颗粒无收,粮食一日一日消耗,人们变得疯狂,秩序紊乱,礼法荡然无存。
人人心里都像是住着一头凶兽,一触即发,一点即燃。
炎热,天气极度炎热!
余蔓枝走过青石路,迈入金砖铺就的太和殿。
迁都已迫在眉睫,南边,她要去南边儿,那里有海,那里有苏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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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宫
“皇上圣安!”余蔓枝迈入御书房盈盈施一礼,离龙案五尺远站定。
闻声,秦湛自龙案抬首,清俊的面容稍显颓唐,眼眸深处藏着几许不易察觉的焦虑,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衬得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亦黯淡了几分。
“贵妃前来所为何事?”语气十分不耐,坐上龙椅三年,宏图大志尚未来得及施展,便被一场又一场的灾祸打得措手不及,秦湛相当烦闷,如今的大旱灾又显灭世之兆,他哪有心思顾及其他。
曾经,他雄心壮志,抱着励精图治,名扬四海的决心。
然而,伟大抱负在一场一场的灾祸中即将消磨殆尽,当真是不胜悲怆。
余蔓枝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一步:“皇上,臣妾今日前来有一喜讯相禀。”
“喜讯??”秦湛都快忘却值得欢喜的事上一次是几时了,闻其言,这会倒起了一点兴致,招手道:“贵妃上前说话。”
余蔓枝应是,转向殿门口道:“芳璃,物件呈上来。”
待芳璃呈上物件,秦湛身子朝前倾了倾,指着龙案上的铜疙瘩问道:“这是何物?”
余蔓枝笑颜道:“皇上,此乃蒸馏器。”
秦湛:“蒸馏器?”
余蔓枝:“正是。臣妾见皇上日日忧心迁都之事,龙体消瘦,臣妾焦心不已,日思夜想着要怎么为皇上分忧,前些日子终于琢磨出一法子,便是这蒸馏器,昨日工部刚刚完工,臣妾...”
听到此处,秦湛目光微微一闪,口气不愉道:“你让工部尚书为你办事?”
余蔓枝心下一咯噔,顿时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哪敢支使李尚书,此事臣妾交于工部刘侍郎办成的。”
“请皇上恕臣妾越权之罪,臣妾也是急于解皇上忧,病急乱投医...”好一番辩解,余蔓枝抬起楚楚动人的小脸,小意巴巴的窥了一眼龙椅上的男人。
她未料到此时此刻这个男人依然严密把守着自己的领地,不容任何人染指寸近一丝一毫,余蔓枝心底难掩失望。
“皇上你莫要生臣妾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臣妾知错了!”
“贵妃一心为朕,朕怎会生你气。”秦湛淡淡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起来吧,贵妃说说此物到底有何用处?”
直起身,余蔓枝掩下心底的怨怼和失望,脸庞盛满虚假的笑意:“皇上,此物可用于蒸馏海水。”
秦湛疑惑:“蒸馏海水?”
余蔓枝:“回皇上,蒸馏器可将海水蒸馏出淡水。”
秦湛震惊道:“当真??”
余蔓枝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恭敬道:“皇上面前臣妾怎敢有半句虚言。迁都去河下流,臣妾左思右想觉得不甚妥,皇上你想啊,若干旱得不到缓解,年深日久持续下去,河下流总有一天同样会断流,那时又该如何?解决了咸水问题,一切便迎刃而解,如今有了蒸馏器皇上便可考虑迁都去海边,大海广阔,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实乃建造皇城的最佳之地!”
秦湛凝视龙案之上的蒸馏器,陷入深思,余蔓枝嘴角微微勾起,把握十足静候佳音。
良久,秦湛启唇道:“海域离都城数千里之遥,路途遥远,需耗时半载,且困难重重,大臣和贵族们恐经不起长途跋涉。”
余蔓枝当然有备而来,说道:“皇上请允臣妾借你江图一用。”
秦湛停顿一息:“寿德,取江图来。”
寿德自角落走出来,躬身道:“是。”
稍后,余蔓枝指指铺开的江图道:“皇上您请看,这处海域位处三不管地带,是最佳的建都地儿,届时我们顺河直下,便可抵达,路上既解决了用水问题又便于稍带上沿路军营内的兵士,率先占领此地,日后皇上何愁不能大统天下...”
余蔓枝极尽蛊惑之言,研究数日,那处本就是块宝地,何况她的仇人还在那里,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仇人逍遥度日,霸占宝地。
秦湛目光落在江图上,一言不发,久久沉默着,迁都本就是举国之大事,专言独断行不通的,何况要迁去极南,那里山川盘踞,山路纵横,如何发展农业?!
“皇上。”目露希冀唤了一声,余蔓枝见他表情不冷不热,未言只字片语,只能安安静静侧立一旁,不敢再出言惊扰,心里委实苦涩,皇帝的女人当真不好做,斗败了皇后又如何,执掌后宫凤印又如何,还不是要时时刻刻看这个男人的脸色行事。
宫中的生活看似显赫风光,实则犹如泰山压顶,日日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余蔓枝万般念头涌动,那股隐藏于内心深处的邪念挥之不去……
然而仅限臆想,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远比她想象的精明,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远在天边逍遥快活,当初若不是她毁了自己的金手指,自己哪需看男人的脸色,低三下四,忍屈受辱,或早已称霸天下,抒写传奇。
思及于此,余蔓枝怒火烧心,一双美目似淬了剧毒一般,指尖深掐掌心却丝毫不觉痛。
心里不断翻腾着一句话,苏小七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将你踩入万丈深渊...
面由心生,此时,余蔓枝艳丽的容颜分外狰狞可怖。
“贵妃蕙质兰心,有心了,此事待明日上朝议过在做定论。”秦湛缓缓张口道。
“皇上过奖了,能为皇上分忧乃臣妾的福分。”余蔓枝忙忙敛尽脸上的恨意,换了一副惹人怜爱,风姿动人的笑貌。
秦湛不为所动道:“贵妃近日操劳了,早些回去歇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告退。”余蔓枝步伐沉稳退出御书房。
眼角余光扫向余蔓枝离开的背影,秦湛眉目冷肃,等她彻底退出御书房,目光徒然冷了下来,淡淡道:“寿德,你立即去工部传刘侍郎来见。”
寿德头低垂应道:“是!”
秦湛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紧要的东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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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迁都
这一日,永安门前车马如龙,喧嚣声震天动地,迁都的大部队排列整装待发。
历时两月,朝堂上经过无数次激烈磋议争论,大梦朝天子与众臣以及贵族们最终达成一致,迁都南海。
最终能促成一致赖于河下游白城传回音讯,河下游水量骤减。
天上的太阳犹如一颗燃不尽的火球,红晕诡异的刺目。
美丽繁华的都城再无一丝绿色。
太极殿门口,几名太监公公擎起一柄大伞,秦湛自宫殿大门上了车撵,迈出大殿他不曾回头看一眼,弃物不值留恋。
余蔓枝蹬上另一辆马车,素手拂帘,目光颇复杂地望着一座座朱甍碧瓦的宫殿,龙楼凤阁终将鹿走苏台。
“起驾!”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散思绪,余蔓枝搁帘叹息一声,叹息声微不可闻。
宫门外车轮滚滚,车象流水,马象游龙一般缓缓驶向城外官道。
车驾两旁奴仆挥汗奔跑,车驾驶过百尺,百姓拖家带口自发坠其后。
永安门喧嚣远去,茶肆酒楼空空荡荡,四通八达的街道亦空无一人,安静无声,徒留一座空城。
“芳璃,忠沅他们动身几日了?”余蔓枝盯着凤鸟绣制的窗帘有些出神。
芳璃应道:“回娘娘,一月余八日。”
“嗯,快马加鞭许已到了吧,也不知南边情况如何。”余蔓枝低声细语呢喃,手指拨了拨窗帘,一股热浪迅速自帘缝淌入车厢:“天气真是热啊!芳璃呈碗沙冰。”
“娘娘稍等。”芳璃跪地揭开冰坨子上厚重的绒布,凿了一碗冰沙递过去。
片刻,余蔓枝搁下空碗道:“再凿一碗。”
芳璃垂头道:“娘娘,冰寒凉不易多食。
余蔓枝恍若未闻:“加些蜂蜜。”
“是。”芳璃不敢多言,舔了舔稍显干裂的唇半跪着凿冰。
数日,车流从烈日炎炎行至落日西下,随车奔跑的奴仆自高温中不断倒下,暴尸荒野。
随着奴仆的减少,贵族们舒适的生活受到极大影响,皇族贵族们似才意识到,白日不宜赶路,转而改为白歇夜行。
暮色下一对祖孙追着车流快步而行。
“爷爷,热,我好累!”
中年汉俯下身将裹在孙儿头上的粗布揭开道:“太阳下坡了,把布解开便不热了。”
“爷爷我渴!”孩子抬起红彤彤的小脸,舔唇喊渴。
中年汉朝四周瞅了瞅,等周围的人走远了才抱起7岁大的孙儿躲去一块大石后,小心翼翼掏出藏在衣衫内的水囊,小声道:“诚儿喝一小口。”
“嗯。”孩子抱着水囊轻轻抿了一口,眼睛落在水囊上带着不舍的渴望:“爷爷你也喝。”
中年汉抑制住舔唇的冲动,干巴巴道:“爷爷不渴。”随后摸索出一个布包,掀开层层布,掰了一小块粗粮饼递给孙儿:“诚儿,吃块饼在喝口水,咱们继续赶路。”
卫诚接过饼一掰为二:“爷爷你吃。”
中年汉扯了一丝笑:“诚儿吃,爷爷不喜欢吃饼。”
卫诚瞅瞅他手中的树皮道:“爷爷,树皮嚼不动。”
中年汉深吸一口气:“嚼的动,爷爷牙口好,诚儿快些吃了饼赶路。”
两祖孙寡言各自吃完今天的第一餐,中年汉拍拍手上的树皮屑,蹲下身子道:“诚儿,上来,爷爷背你走一段路。”孙儿刚进完食,疾步快走恐伤了胃。
卫诚乖巧爬上他的背:“爷爷,前面马车上坐的真的是皇上吗?”
中年汉:“嗯。”
卫诚:“以前爹不是说皇上管着天下百姓吗,可是为什么皇上不管我们,我们不是百姓吗?”
中年汉:“我们是百姓。”
卫诚:“那他为什么不管我们。”
中年汉抬头仰望星空,长长叹息,喃喃道:“是呀,为什么??”
长久的沉默,卫诚想了想又问:“爷爷,那咱们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孩子的想法很简单,皇上都不管我们了,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中年汉悲戚道:“因为跟着他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他们会去水多的地方,有水咱们才能活下去。”
“哦。”卫诚似懂非懂,不过他知道水多便再也不用小口小口喝水了。
沿途不断有富商百姓加入迁都大队伍,队伍拉至数十里之长。
河下游,魏志勋指挥士兵下河取水,看着干涸一半的大河里围堆着泱泱取水的百姓,眉头皱了皱,转身走向龙撵:“寿公公,烦请通传一声,微臣有事需面见皇上。”
寿德尚未开口,便听见龙撵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准。”
寿德躬身道:“是。魏将军请。”
待他入内,秦湛揉揉眉心道:“何事?”
魏志勋跪坐案前:“回禀皇上,下月初便可抵达三不管地带,据探子传回的消息,夷原朝边防大城芴城人去楼空,已是空城一座,不知迁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