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花妤丝毫不理会他的挑衅,爷爷只是暂时身体不好,又不是真的快要去了,荣守财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想让她解了禁足,没门儿!
等不到荣花妤的反应,荣守财又酸道:“爷爷你看她,当了家主就不把我这个堂兄放在眼里了,以后我要是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孩子,爷爷您就怪她去。”
刚才还哭的那么大声,脸变得真快。荣花妤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我只禁足你们父子二人,二婶婶可还是进出自如,堂兄真要谈姻缘,让二婶婶去才是合情合理。”
说罢,荣守财又握着容老太爷的手耍起赖来,“爷爷,孙子不过犯了个小错,现在都已经知道错了,堂妹怎么还抓着不放?难道真有我们父子两人都去撞墙死了,她才高兴吗?”
听到死字,荣老太爷顿时心疼起来,他们家孙辈可就这么一个男丁,怎么能没有留后就死了呢。
荣老太爷苍老的声音说着模糊的话,替孙子求情,“花妤,要不然就算了吧,你堂兄他是年轻不懂事,心性并不坏。你就解了他的禁足吧。”
“爷爷。”荣花妤内心挣扎着不想同意。
荣老太爷又说:“我现在已经缠绵病榻,实在不想看你们两房之间再争来斗去,你解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禁足,他们自然感恩你的宽容大度,以后一家人在一起还是和和气气的。”
老太爷的话说完,没听到荣花妤的应声,二房父子两个翘首以待,孙氏不言语,梁氏担忧的眼神落在荣花妤身上,犹豫了半晌要不要替女儿说话,终究是没敢开口。
“解了禁足只怕是不妥。”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沈明,连荣花妤也觉得惊讶。
沈明看着这一家子,才知道荣花妤从前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二房犯了错,就因为是男丁能延续所谓的香火,就可以无限的宽容。而荣花妤受了欺负也要打碎牙齿和血吞,即便是做了家主,也要被迫容忍。
有这么一位偏心的长辈,怪不得会养出二房父子这样的蠢货来。
荣有福厉声道:“你一个赘婿插什么嘴?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大嗓门和凶狠的模样完全吓不到沈明,反而让他觉得可笑,继续道:“爷爷您亲自将家主的权利交给了妤儿,她这几天忙里忙外饭都来不及吃几口,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怎么到了处置二房上,她说的话就不算话了吗?她究竟是家主还是个丫鬟?”
还是姑娘的时候被欺负了也要忍着,如今做了家主还是要忍着,做着家主做的事,身子都要累垮了,别人却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荣老太爷虽然病了不太清醒,但也不是彻底的没有脑子,他还知道对错。虽然自己偏爱儿孙,但也不能为此毁了荣花妤身为家主的威严。
沈明一番冷静陈词让荣老太爷自觉理亏,只说是自己昏了头才说了方才那些话,让荣花妤不要往心里去。
二房父子见自己得好算盘被沈明给打碎了,几番恳求也换不回老太爷一点怜悯,顿时又急又气。
说完话后,荣花妤让人看着把二房父子送回他们院子里去继续禁足,自己则跟着沈明回了金桔轩。
两人坐在书房里,荣花妤坐在书案里,沈明坐在书案外。
“谢谢你。”荣花妤低着头不敢看。
沈明紧紧盯着那双不与他正视的双眸,“谢什么?”
荣花妤微微一笑,“因为没有人替我说过话,谢谢你替我出头。”
“我是你的相公,自然要替你出头。”沈明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想要拉到自己跟前,却感受到来自她的阻力。
荣花妤悻悻收回手,抬眼看他,脸上笑意淡淡,“沈明,我已经知道你要走了,你家里人应该也在等着你回去,所以我们两个好聚好散吧。”
“一定要这么绝情吗?”沈明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内心却仿佛被针扎一样,“你之前说过喜欢我,就因为要分离,所以连这一声喜欢都可以随随便便忘记吗?”
紧闭了许久的心门,再一次为了一个人打开,沈明以为他会迎来自己的春天,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被皇兄背叛留下的阴影,如今竟是一场空梦。
荣花妤突然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人好,但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在你之前,我也喜欢过别的人。”
她的笑容明媚灿烂,仿佛并不将和离一事看得多么沉重,而是一种解脱。
“你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很感激你,也曾因此喜欢过你,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一时的喜欢就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呀。”荣花妤说话一向很直,平时还会注意些不要出口伤人,如今却是不管不顾,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
她并不否认自己喜欢沈明,但那点喜欢对她而言太过微小,她并不是非得到沈明不可。
“原来是这样。”沈明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那水润的眸子里藏着胆怯和心虚——是怕他知道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会生气吗。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说出这些话来,不就是要与他恩断义绝吗?
她想要摆脱他,为了这么一个并不珍视她并不看重她的家,她宁愿推开他。甚至还想在他走后去找她之前的那些相好旧情复燃……
想让他放弃,不可能!
一想到曾经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就要看向别处,曾经说着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嘴会吻上别的男人,沈明整个人都要疯魔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扣住衣袖,印下深深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