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妹!!!”
顾长汀步伐一顿,扭头,就见一丰神俊朗的青年修士疾奔而来。
那修士腰间别了支银毫毛笔,想来是个符修,看修为至少也是筑基期往上了,顾长汀想起了自己今天降得雨莫名其妙被朝阳山上的符修借去,心里就老大不爽。
“你怎么坐在地上啊!”魏流芳奔到沈秋练跟前,将她用力扶起来。
“魏师兄?”沈秋练稀里糊涂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闻天羽,他正跟人发牢骚,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青陵来了......”魏流芳隐去了许多细节不谈,急声道:“我想青陵魑魅魍魉甚多,很不安全,就特意来寻你。”他伸手一探少女的额际,烫的厉害,诧异道:“你病了!定是今天在铸剑炉淋了雨受了寒!师兄这就带你回去!”
又是闻天羽,又是魏师兄。
顾长汀不知何时把面向彻底转了回来,漂亮的凤眸微眯。
这又虎又莽的丫头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第19章 我,青陵庸医。
沈秋练何德何能啊?长本事了。
顾长汀的眸光微瞟,落在了魏流芳扣在沈秋练腰间的手上。
沈秋练喜着白裙素衫,今日系了一条月白底绣银纹的腰封,腰封服帖,裹着蒲柳细致。
腰是好腰,手却不是好手,搁在那儿碍眼的要命。
要知道平日里这青陵可是朝阳派中人最不屑一顾前来的腌臜之地,今天居然一个两个的上赶着来。
也不晓得到底是为着白天施法降雨莫名被人借了东风的缘故,还是为着大晚上被一个两个不速之客搅得不得安宁的缘故,就好像有人未经允许,擅自触碰了他的东西,入侵了他的领地,扰乱了他的一切。
顾长汀的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恶意,他歪了歪头,嗤笑出声。
“她没病也不会专门来青陵啊?”
魏流芳闻声倏地回过头来。
此前,含悲剑虽然没有给温曌临的躯壳造成太大的外伤,但剑气弹射伤及脏腑内里,内伤着实不轻,整个朝阳山上修明月还心经的音修都去往了温曌临的居所替其诊治。
魏流芳被魏君兰叫去,那些高阶音修们也便顺带替他瞧了伤,他的伤不算重,只是破了皮肉劳动筋骨尔尔,云晴芝还特意为他奏了清心调气的《凤鸣调》,他便已大好了。
在被铸剑炉波及这些人当中,唯有沈秋练无人提及,就更别提派人去医治了。
魏流芳心里总惦记着,于是铸剑炉那儿一完事就前去孤雁峰找沈秋练了,不料还未到孤雁峰的山头就看见了自孤雁峰方向折返过来的闻天羽。
魏流芳与闻天羽不算熟,顶多只是从前朝阳派有多人盛会时见上过一两面,眼下他站了老远就听见闻天羽举着一张传音符,正气急败坏的在跟别人发牢骚。
“大晚上的一个人骑马去青陵找顾长汀!她到底懂不懂避讳!!懂不懂男女有别啊!!!她是个女孩儿哎!这点分寸规矩不晓得???传出去人人都要以为她跟那姓顾的有一腿了!我是她的青梅竹马!!我还跟她有婚约!!!她这就是在打我的脸!!!”
“——辽叔那种人自己都没多少文化,当然也不可能好好教阿宁女德女戒啊!你看看晴师妹,晴师妹哪会做这些逾矩的事!!”
“气死我了!你说得对,也就是我心胸开阔,到现在都没去说退婚,我这还不是在为了阿宁的名声和未来着想!你说她要修为没修为,要才学没才学,要人缘没人缘,这一个三无的丫头片子我再不要她,她不得出去要饭啊!”
“要饭都是好的了,像她这么胡来的女孩儿,命不好的就该被卖到烟花之地去,到时候有的是人□□她作践她,到那时候她就知道要哭知道自己错了!可那时候哪儿还有后悔药给她吃。”
闻天羽说的言之凿凿,又得意洋洋,隔了老远,魏流芳就听的眉头深蹙。
他想起了先前魏三的话。
......
“这丫头尖牙利齿的,难怪不讨剑宗闻二师兄的喜欢。”
......
他眼中的沈秋练与闻天羽口中的沈秋练截然不同。
闻天羽说沈秋练没有修为,可沈秋练分明可以使用符引催动他绘制的灵符,没有修为灵气的人是做不到这些的。
在他看来,沈秋练是个冰雪聪明又有主见的正义少女,性子甚至比一般的男儿还要坚强勇敢一些,在铸剑炉里,沈秋练受的伤只会比他更重不会比他更轻,但那少女一声也没叫苦,也没责备和缠累他人,就自己这么悄然离开了。
去青陵......兴许只是下下之策,毕竟在铸剑炉,那么多筑基金丹期的治疗音修在为温曌临忙碌,愣是没有人想起还有沈秋练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如此隐忍的一个女孩子,魏流芳说不心疼不担心是假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却要在背后被同宗的未婚夫这般诋毁辱骂,到底谁没有品德没有涵养呢?闻天羽真真是配不上她。
闻天羽在气头上,也没看见魏流芳,自顾自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