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忠安排了两辆马车,宋靖玉把包袱交给下人之后,才发现阿容穿着玄色正装走了出来。
因为要回京城, 他也穿得正式了些。玄色的长袍上绣着鹤云纹,玄色云靴, 白玉银冠, 其余青丝整整齐齐地垂落腰间。
平日里宋靖玉只当他是小孩子般看待, 瞧见他如今高大如山的背影, 宋靖玉一时间放下了那颗心来。
“阿容!”宋靖玉喊了他一声, 想要跟他同坐。阿容好似听不见一般,走上了宋文忠的马车。
宋靖玉失望地放下手, 这家伙究竟在生什么气这未免也太小气了。
她心里咒骂了阿容几句,然后大步走上马车。宋靖玉下令, 也不想等待阿容,早些出发了。
阿容撩开幕布, 远远地盯着她的马车, 一步一步地离开。待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放下幕布。
这一切都被宋文忠看在眼里, 毕竟他也是过来人,也看出两年轻人发生了什么。
“你跟玉儿发生矛盾了吗?”宋文忠试着探他的口风。
“没有, 将军。”阿容极力否认,却不敢正视宋文忠。
宋文忠大笑,他眼里清楚得很,用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道:“你不用骗我了,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阿容回望宋文忠,难不成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吗?
宋文忠没有直接戳穿他的心思,继续道:“玉儿这孩子太过可怜,很小她的母亲就被逼死,生活环境注定她不能像平常姑娘家那般生活。小小年纪就担起了职责。她是个姑娘,我更希望她能放下一切,去过平凡姑娘的生活。”
此事,他曾经听说过,但他却从未听宋靖玉亲自说过。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宋靖玉也从来不喊累,不喊苦,继续做着她认为自己好的事情。
他垂头,越来越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配不上她。
“我快死了。”宋文忠突然蹦出一句话来,“我身上的余毒一点一滴地侵蚀着我的身体,即使现在不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阿容神色慌张,道:“将军,将军,你不会死的。我,我一定会请最好的郎中来救你……”
宋文忠他怎么可以死他是宋靖玉最亲,最爱的人,他死了,宋靖玉怎么办
宋文忠摇了摇头,他恳求道:“此事,你不要告诉玉儿,不然让她乱了心。”
阿容湿了眼眶,最后他点了点头,打算替他保守好秘密。
马车旁,风刮过树木,发出沙沙的细碎声。
阿容心里内疚,若他不走,会不会改变一切,可以守护好将军府,和她所在意的一切
可惜,想的一切都太晚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玉儿啊!”宋文忠头倚在马车墙上,道:“我怕她在这世上,没人疼,怕她受欺负。若她能找到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那我的心愿也就了了。”
阿容迎不上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文忠看出来,他说的话,着实让他为难了。
“我且问你。”宋文忠细细问他:“这么多年了,你对玉儿,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阿容愣了愣,没想到宋文忠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这个问题他昨晚早就问过她了,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她说过,“家人”。
阿容拉下脸来,最后才道:“那么多年了,阿玉自然是我妹妹。”
如亲妹妹一般看待,嗯,没错。她既然这么说,那自己也不必再自作多情。
“真的吗?”宋文忠显然不信。
阿容说了句“嗯”字,再次确认。
“如此…”宋文忠虚弱地咳了几声,道:“那你就行行兄长之责,给玉儿物色几个良君,待玉儿安稳,那我就放心了。”
听得宋靖玉要找别的如意郎君,阿容反应极大,喊道:“这,这可不行。”
宋文忠大笑起来,他调戏阿容道:“看,你还不承认?”
被他逼得没有绝路,阿容怂拉着脑袋,才承认了。
“我并没有把她当成家人。”
“那是什么你老实说,我不会怪你的。”宋文忠面容变得仁慈起来,他等待着,阿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