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拍了下惊堂木,问了穆婉慧:“你的供词上说你亲耳听到淮王与宗政伯与林师爷商议谋反之事,你现将当日听到之事详细道来。”
穆婉慧将当日冯钰教她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因为在公堂纸上她很害怕,说得断断续续的。
楚瑛等她说完,嗤笑道:“我父王跟大哥一向厌恶你,所以下了令,除我母妃的听雪院跟后花园外其他地方你都不能去。你说说,你是如何溜到我父王的卧房里听到他跟宗伯与林师爷商议谋反之事?”
穆婉慧反驳道:“不是在卧房,是在前院的书房。”
楚瑛问道:“这就更奇怪了。整个淮王府的人谁不知道我父王从不踏足前院书房,那地方一直都是我大哥在用。后来他身体越来越虚弱,就改再自己院里处理事情,前院的书房就空下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其中年长的的幕僚说道:“凌爷爷,你在王府多年这喜事你该很清楚才对。”
听到这个称呼,凌幕僚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认可了楚瑛的说法:“堂上的几位大人,我家王爷自就藩到出事从没踏足过前院书房一步。”
另外一个幕僚,也证实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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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 三司会审(2)
凌姓幕僚痛哭流涕地与楚瑛说道:“郡主,他们对我用了酷刑,又抓了我儿孙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郡主,老朽对不起王爷跟世子,更对不起你与淮王府所有的人。”
他被施以酷刑,又被送到京关在刑部牢房近半年。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他觉得淮王跟楚瑛能在出事当日就死了其实是一种福分。
证人突然反水,方俊涛神色平静。
洪安怒喝道:“凌贤,休要污蔑我家二爷。程大人,人证都是锦衣卫在审讯,我们并没有插手。”
方俊涛没有否认用刑一事,毕竟证人就在这儿只要验下身就能看到伤痕:“是冯钰要我们撬开他的嘴,所以我们就用了刑。淮王府之所以被查,也是冯钰在先皇跟前进的谗言。”
至于是什么谗言,他没有说。
李勉很不解地问道:“师姐,你刚说冯钰为了私仇污蔑淮王府谋反。我记得你在京的时候与冯钰并没打过交道,怎么会结下这种深死大仇。”
程大人跟大理寺卿几个人也很疑惑,一起看着楚瑛。
楚瑛垂下头,轻声道:“我在京都没见过他又岂会结仇,与他有仇的是我大哥。”
李勉越发觉得奇怪了,说道:“你哥十一岁跟着淮王就藩,这些年进京的次数也屈手可数,怎么与冯钰结下这么深的仇啊?”
只要背负杀父杀母这种血海深仇的人,才会想要将仇人及全家都弄死。可曹国公府一切都安好,实在想不通两人能结下什么大仇。
李勉跟楚锦也打过许多次交道,除了性子冷其他都挺好的。
到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楚瑛面露难堪地说道:“楚宇不是我哥的,是谢氏跟冯钰苟且生下的孽种。”
说到这里,她一脸愤恨地说道:“我哥只知道楚宇不是她的,并不知道奸/夫是谁的,但我哥良善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就送回了长兴侯府。却不想冯钰那畜牲不仅不感激我哥饶过那孩子,还将谢氏的死怪罪在我哥身上,说要杀了我哥为谢氏偿命。”
这么一个大瓜不仅李勉,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
洪安怒喝道:“楚瑛,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家主子跟谢家大姑奶奶都不认识。我家主子暗查淮王府是奉的皇命。”
楚瑛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冯钰那畜牲与谢颖芝在赐婚之前就互定了终身,这事只要抓了两人贴身伺候的人就能审得出来。说起来也是可笑,那畜生不敢跟父母禀明此事将亲事定下来,反而怨恨我哥夺了她的心上人。谢氏难产而亡,他还将这笔账归在我哥头上。”
洪安朝着程清当人说道:“几位大人,这一切都是楚瑛在胡编乱造,还请几位大人为我家二爷做主。”
楚瑛没有与洪安争辩,而是举起手发毒誓:“我楚瑛若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淮王府香火断承,死后魂不归地府。”
洪安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招。
冯钰与谢颖芝的事不在审理之内,程清也不会去证实。
像谋逆案,一定得是证据充分再经三司会审才能定下来的。但淮王府谋逆案很特别,一是没有经过三司会审,二是先皇帝也没顶罪,而现在人证淮王妃死了穆婉慧的口供不坐实,两个幕僚反水几个侍卫都死了;两样重要的物证烧毁一样在洪城。
程清将这次堂审的过程详细记录下来呈给皇帝阅览,还将楚锦与冯钰的恩怨说了下下。淮王府到底有没有谋反,皇帝说了算。
皇帝早知道这事了,所以对冯钰也很厌恶。给楚锦戴绿帽子让人家喜当爹已经很过分了,竟还要将淮王府斩尽杀绝,这样的人品性太低劣了。
想了下皇帝去了慈宁宫,此时李勉也在呢!
李勉以前在皇帝面前就没架子,当哥们一样处。但自皇帝成为天子以后,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看到皇帝,他立即起身行礼。
皇帝笑着说道:“舅舅,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们舅甥不用那么见外。”
两人坐下后,太后问道:“皇帝,你是为淮王谋逆一案来的吗?”
皇帝点头说道:“是。母后,淮王谋逆证据不足,之前的那些供词也是错漏百出。母后,朕已经让程清去查了,只要证实冯钰跟谢氏真有苟且生下孽种,朕就为淮王叔跟楚锦平反。”
因为淮王谋逆一案先皇没有盖棺定论,所以这事不用昭告天下,只需下一道圣旨表明淮王府没谋反是被冤枉的即可。
太后点头道:“皇帝,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说完这事太后又与皇帝说百日后她要办一场群芳宴,宴请京城与李勉适龄的姑娘来参加宴会。
皇帝见她看了一眼李勉,一口应下。他现在在守孝,想要选秀也得等一年以后再说不迟。
李勉却突然说道:“皇上,我师姐心悦魏国公。她现在孤苦无依的,不知道能否将她赐婚给魏国公啊?”
李太后冷着脸,怒喝一声道:“李勉……”
李勉耷拉着脑袋道:“大姐,我师姐真的太可怜了。我没用保护不了她,只能给她找个大的靠山了。”
说完,他又一脸可惜道:“也是师姐是皇家人,不然我觉得嫁进皇宫挺不错的。”
想着楚瑛一拳将人脑浆都打爆出来的场景,皇帝打了个冷颤道:“舅舅,你今年二十岁荣华郡主十六,年龄相仿正相配呢!”
李勉摇头说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若是违心娶了她,我们都过得不会幸福。”
皇帝还是没松口,理由都是现成的:“若是荣华郡主与魏国公互互相喜欢,他们求道朕面前,朕肯定会赐婚。可现在魏国公说了鞑靼不灭不成家,朕岂能枉顾魏国公的意见赐婚。”
李勉见他不松口,只能放弃了。
皇帝与太后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天下不太平公务特别多,一天到晚要批阅奏折他也很辛苦。
李太后蹙着眉头,很不满地说道:“李勉,你什么时候对家人能像对楚瑛那样上心?”
竟枉顾她的意思直接跟皇帝说。不过因为李勉是当着她的面没有背地里,所以她只是不满而没有生气。
李勉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姐,您跟爹娘哪轮得到我来操心?至于大哥大嫂跟两个侄子,我要关心他们,顾会以为我要害他们。”
李太后无言以对。
第两百四十一章 冯钰之死
虽然冯钰与谢颖芝的事过去了八年,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程清不仅找着了人证,还从长兴侯府找到了两个人暗中往来的情信。
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全,皇帝下了圣旨为淮王府平反。楚瑛走出监狱仰望头顶的太阳时还有些恍惚。这平反,比她预期的要顺利多了。
李勉听到她这么说差点哭了:“师姐啊,一点都不容易啊!为了让你早日洗清冤屈,师弟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终生幸福。”
楚瑛一听就急了,说道:“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胡乱插手,你怎么就不听了?太后赐婚的姑娘是谁,咱们想办法将这婚退了。”
李勉看她这样子,咧开嘴笑道:“没赐婚,不过我答应我大姐相看了,只要找着符合我要求的就将亲事定下来。”
楚瑛不由骂道:“你下次再拿我寻开心,小心你那三两二的骨头。”
嘴上是骂但心里很感激,这次她没受半点刁难淮王府的冤案也顺利平反,这一切多亏了李勉。
楚瑛很认真地说道:“师弟,谢谢你。”
这次真的欠了李勉一个大人情,不过通过此次的事,她真的将李勉当师弟看待了。
李勉看她这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虽然找各种理由拒绝但我今年二十了,拖不了多久了。师姐,我准备等成亲后再回西北去,在这儿太没意思了。”
在西北众人都觉得他是个真汉子,而在这儿众人都瞧不起他,哪怕他再努力也认为是借家里的光。
楚瑛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先将媳妇找着了再说。”
李勉想带楚瑛去他前几日购置的宅子里,那宅子的格局都是仿造江南的,他看了以后觉得楚瑛会喜欢。
楚瑛婉言拒绝了,说道:“我要回淮王府住。”
李勉蹙着眉头说道:“可是淮王府已经荒废快一年了,现在根本住不了人了。师姐,这样,你先去我那宅子住几日,我让人将淮王府打扫干净你再搬进去住不迟。”
楚瑛摇摇头说道:“我自己打扫。”
见李勉还要再劝,楚瑛摇摇头轻声说道:“师弟,淮王府再脏再乱那也是我的家。”
李勉心头一顿,将楚瑛送上马车与秋纬说道:“你去牙行请三十个粗使婆子到淮王府搞卫生。”
秋纬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主子,郡主现在风尖浪口的,外头请的人要不干净再整出点事来,到时候郡主跳黄河都洗不清了。主子,还是从咱们府里叫二十个人来吧!”
忠勤伯的下人都是签了死锲的人,不敢使什么幺蛾子。
李勉之所以没考虑用忠勤伯府的人是怕他大嫂又说酸话,但秋纬的话也在理当下点头应了。
到了淮王府门口,楚瑛发现之前屹立的两头狮子不见只剩下石墩,大门顶上的牌匾没有了,五扇门的漆都掉了不少。
楚瑛走上前将大门上贴的封条揭了下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睹物思人,父兄没了她再回到这儿若是欢欢喜喜肯定会惹人怀疑。所以从走进王府内,楚瑛的神情就很哀伤。在来到楚锦住的院落,看到门前都结了蜘蛛网她的眼泪扑哧扑哧地落。
李勉递给她一块白色的帕子,宽慰道:“淮王跟楚锦大哥看到你为他们平反了,肯定会很高兴的。现在淮王府就剩你一人,你更该打起精神将淮王府的门庭撑起来。”
楚瑛擦了眼泪,哽咽道:“我又不是男子不能袭爵,如何能将淮王府的门庭撑起来。”
虽然平反了,但皇帝就算将这宅子赐回给她牌匾上挂的也是‘郡主府’,而不是淮王府。
李勉说道:“淮王府就剩你一个人了。师姐,到时候淮王跟楚锦大哥的仇人暗中报复你,你肯定招架不住的。”
若是明目张胆地欺负楚瑛,他能帮着报复回去。但那些人就喜欢使阴谋诡计,这事就防不胜防。
楚瑛低声说道:“等进宫给太后与皇上谢恩后,我就回洪城。我父王跟大哥的尸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我得找到它们再好好安葬。”
“师姐,我不能陪同你一起去洪城,你一个人可以吗?”
就算他想跟着去洪城,父母跟大姐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未来的路也得靠楚瑛自己,他最多就是在有难处的时候帮衬下。
楚瑛点点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师父若知道我回了洪城肯定会现身。还有我父王生前也结交了几个好友,他们应该也会帮衬我的。”
“好。”
秋纬带了十五个健仆跟十五个粗使婆子过来。只是淮王府很大,哪怕这些人也得数天时间才能将整个宅子打扫干净。
没多久,福叔带着胡高与羊娃过来了。
羊娃看到楚瑛,抱着她哭道:“哥哥,哥哥你吓死我了。”
李勉好奇地问道:“为何他叫你哥哥啊?”
知道缘由啊,李勉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他做见面礼:“我是你哥哥的师弟,你以后也要叫我哥哥。”
羊娃抬头看着楚瑛,见她点头这才接过玉佩:“谢谢哥哥。”
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中午福叔直接从一家食肆定了饭菜。虽然花费比较大,但大家都吃得开心。
吃完饭没多久秋纬就告知众人一个消息,冯钰服毒自尽了。
“服毒?”
秋纬点头说道:“是服毒没了。在死之前他说自己不是输在郡主手里,而是输给了淮王。是他小瞧了淮王,他认输。”
冯钰非常聪明,在洪城的时候是当局者迷。等回京后查到巫掌柜后,他就知道真正深藏不露的是淮王而不是楚锦。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两人还活着,所以这话也没人信。
李勉气呼呼地说道:“什么叫输在淮王手中?这个王八岛,他死了还得在我大姐与皇上跟前上眼药。”
自己做下的肮脏事还害得淮王府家破人亡,现在真相大白后还要咬一口死人。他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鲜廉寡耻的人。
楚瑛倒没有生气,说道:“他对我大哥恨之入骨,临死之前还要咬一口才是正常的。反之,我还要怀疑他别有企图。”
李勉觉得这话有道理。
第两百四十二章 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