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万福金安——六月浩雪
时间:2022-01-16 07:44:33

  楚瑛听完这话,有些好笑:“母妃,穆婉慧现在在重孝期,你让她现在去别家做客你觉得人家能乐意?”
  去所谓的小姨家是假,让她带着去京城见世面甚至寻觅如意郎君是真。关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淮王妃越发没救了。唉,淮王妃被洗脑得很彻底,这一辈子都在为娘家,真的是鞠躬尽瘁了。
  不等淮王妃开口,楚瑛又道:“你该知道,大哥不可能同意带上她的,而我也不可能为这点事惹大哥不高兴。”
  还有一句没说,穆婉慧现在重孝期。只是淮王妃故意忽略,她也没特意提醒。
  “阿瑛,就当母妃求你了。”
  楚瑛很冷漠地说道:“求我没用,你还是好好念经,这样或许能减轻你身上的罪孽。”
  第二天清晨兄妹两人就离开了洪城。因为外人不知道他们的行程,在他们离开几天以后才知道。
  过了几日,楚瑛写的《梅娘记》在明德班开演。如明德班的班主所预料的那般,这戏一出来就被人骂,在最后一场戏时有人往戏台上扔臭瓜壳等物。
  孙芸芸一直很关注这件事,听闻这件事后心情有些复杂,她问了孙夫人:“祖母,是男方不能生养才跟梅娘和离的,又不是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为什么她过得好那些人就容不下呢?”
  孙夫人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出戏,不用太认真。”
  孙芸芸闷闷地说道:“娘,郡主与我说,这戏就是真实事件改编的。那女子是王府绣房管事的娘家侄女,嫁与丈夫数年都未能生养,被夫家的人骂是数年不会下蛋的母鸡。后来女子被休改嫁的第二个月,她就怀上了。”
  若真只是一部戏也就罢了,可这明摆着是真人真事了。虽然说男子不能生养的极少,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新媳妇到夫家都是战战兢兢的。
  孙夫人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毕竟在少数,你也别多想了。胡家与我么世代相交,金亭又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孙芸芸十三岁就定亲了,未婚夫胡金亭比他大两岁。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文采也很好,现在也是秀才身份了,明年的乡试把握很大。
  这话不能让孙芸芸安心,但她知道多说无益。
  淮王知道明德班不再演《梅娘记》,就将大管家叫了来:“你派人去临江府,将廖京生找来。”
  楚瑛原本想着,明德班不演这出戏就让罗家班接手。只是罗家班凭借《家有嫌妻》大火,不可能会接手这么一部不得人喜欢的戏。所以他准备让这个廖京生来搭建一个戏班,以后招募来的戏班都签卖身契。难得女儿有这么个爱好,淮王就准备让她一直继续下去。
  吩咐完这事,淮王自言自语道:“那丫头没坐过船,也不知道会不会晕船?希望不会了。”
  晕船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就藩没经验坐着船来洪城的,因为晕船差点折在半路了,好在坐了几次习惯了。
  不仅淮王就是楚锦也有这个担心,为此准备了许多的晕船药,结果楚瑛一点事都没有。
  楚锦猜测应该是她的身体好,所以不晕船。
  楚瑛站在护栏上,看着清澈的江水忍不住感叹。虽然这儿没有飞机火车许多事不方便,但环境是真好,吃用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害。
  楚锦看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下面看,都不敢喊,怕吓着摔下去。一直到楚瑛起身后,她才道:“以后别趴在护栏上,很危险。”
  楚瑛笑着说道:“不怕,我会游泳。”
  五岁的时候,楚锦就特意找人教导楚瑛游泳。不过虽会游但后来没下过水,谁也不知道她水准如何。
  楚锦板着脸说道:“这江水跟家里的水池不一样,这水深不见底,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掉下去会很危险。”
  楚瑛笑嘻嘻地应下了,走到他身边坐下后问道:“哥,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啊?”
  楚锦说道:“顺利的话十二三天,不顺利的话要二十多天。好了,你今日的书背完了吗?背一遍给我听。”
  “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楚瑛就起床到甲板上练功。正练着功突然听到有人在呼救,她开始以为是错觉,等确定是有人在求救立即喊了船家过来。
  她这一叫,将其他人都惊动了。
  楚瑛指向西北方向与船家说道:“那儿有人在呼救,咱们将船驰到那边去看看。”
  船家一听赶紧将船划了过去,发现确实是个人赶紧跳下去将人救上来。
  楚瑛发现救上来的是个姑娘。这姑娘双眼赤红,脸上还有血渍,看起来凄惨又恐怖。
  那姑娘看到楚瑛,嘴巴张了下,只是没等开口人就晕过去了。
  楚瑛见状,赶紧将她抱进自己房间里。
  楚锦得了消息过来,问道:“阿瑛,怎么回事?”
  楚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春雨给她换衣裳时她身上没有伤,脸上的血应该是旁人的。哥,我看着姑娘十有八九是遇见了水匪。”
  楚锦没做猜测,说道:“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是不是水匪所为了。”
  他知道这条水路有不少水匪,并且这些水匪一旦动手都是不留活口的。不过他每次出门都带足了护卫,那些匪贼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辛大夫给这姑娘开了方子,然后才与兄妹两人说道:“世子、郡主,这姑娘是力竭晕过去的。”
  楚瑛颔首,这与她所预料的差不多。
 
 
第八十三章 司徒静
  “乳娘不要,不要啊乳娘……”
  躺在床上的姑娘突然大喊了两声,守在旁边做针线活的春雨吓得针都戳手指里去了。
  春雨刚想说话,就看到这姑娘蜷缩成一团在那哭。她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姑娘,先喝口水吧!”
  这姑娘看着春雨,一边流泪眼一边问道:“这位姐姐,还不知道你家姑娘尊姓大名?”
  昏迷之前,她看到一个穿着绣锦芙蓉花织金锦长裙的姑娘。织金锦是贡缎,能作为常服穿肯定是权贵之家并且很受宠的姑娘。只是船上没有标识,她也不知道是谁家。
  春雨给她帕子,可惜这姑娘没接:“姑娘稍等,我去请我家郡主来。”
  听到郡主,她怔住了。
  等楚瑛过来时,她立即跪在地上哽咽道:“司徒静拜见过郡主。”
  楚瑛赶紧将她扶起来,轻声说道:“赶紧起来地上凉,你现在身体可不能再生病了。”
  司徒静挣扎了下,可惜楚瑛力气太大她挣不开。
  “你叫司徒静?”
  “是,我爹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司徒枫。”
  楚瑛点点头,然后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有大夫随行,刚才就是她给你看诊的。你若哪里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现在已经十月了,晚上的江水也很冷。楚瑛原本以为她在江里泡了一个晚上会发烧,所以让春雨在床前守着。现在看来,这姑娘身体不错。
  司徒静摇头说道:“郡主,我没事。郡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没有你我今日就要葬身鱼腹了。”
  楚瑛摇摇头道:“我相信不管是谁碰到都会救的。”
  顿了下,她小心问道:“姑娘,我们救你上来的时候,你满脸的血,是不是昨晚碰到水匪了?”
  就是不知道这伙水贼是属于哪一方的,所以刚才她还叮嘱了贾峰。
  司徒静听到这话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是水匪。昨日半夜水匪突然袭击我们。乳娘瞧着不对劲就带着我偷偷地下水逃走,没想到有一个水匪发现了我们追了上来,为了救我乳娘跟那个水匪共归于尽了。”
  “你乳娘会水?”
  司徒静哭着说道:“我乳娘是扬州人,自小就是在河边长大,水性非常好。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机缘巧合进了我外祖家。”
  楚瑛蹙着眉头问道:“你刚说你乳娘瞧着不对劲就带着你下水逃走,这话意思?”
  司徒静眼中闪现过恨意,说道:“这次回京,我们除了自己带了十个护卫,还请了路远镖局擅长水性的十八个镖师。可水匪上船时,镖师一个都没有出现,乳娘得知这消息就带着我逃命。”
  楚瑛说道:“你也别难过了,等回到京城回禀你父亲,让官兵将这一伙水匪剿灭掉也是为他们报仇了。”
  司徒静想着死去的乳娘跟两个贴身丫鬟,越哭越伤,一直到楚锦过来她才止了哭。
  楚锦看着她,问道:“你是司徒枫的女儿?”
  这话是夏凉告知他的。
  “是,我在家里排行第三。”
  楚锦问道:“既你是司徒枫的三女,那你该知道唐浩博的生辰是哪年哪月哪日?”
  楚瑛不解地看向楚锦,就是怀疑司徒静也该问家人的情况,怎么问起了唐浩博?
  司徒静点头道:“他是景和十一年八月初六出生。我们是三年前定的亲,今年正月两家已经定下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初九。”
  说完这话,她将手腕上的金丝镯褪下来说道:“世子,这是我及笄时唐公子送我的礼物,在里面镶刻着我的名字。”
  余信得了楚锦的指示走过去将镯子接过来,仔细看了下点头说道:“世子、郡主,里面确实有司徒静三个字。”
  楚锦点点头,说道:“那司徒姑娘安心养着。阿瑛,你跟我出来。”
  这次兄妹两人包的是一座两层的大船,二楼有左右各四间屋。兄妹住在二楼,一左一右。
  进了楚锦的房间,楚瑛说道:“哥,我知道你一向谨慎,但你在质问之前应该先与我商量而不是直接询问司徒姑娘。”
  楚锦很直白地说道:“阿瑛,她有问题你也看不出来。”
  楚瑛很不服气地说道:“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身上的皮肤都皱了,很明显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另外衣裳是上等杭绸料子,脖子上挂着一块羊脂玉佛牌,手腕上戴着金丝镯。而且她的过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这能证明什么?”
  楚瑛无奈地说道:“哥,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但你就是怀疑也该旁敲恻隐,而不是这般直接质问。她遭遇了这事本就够伤心,你这般岂不是让她更难过?哥,谨慎是好,但咱也得讲究方法方式啊!”
  楚锦看着她不说话。
  楚瑛心头一跳,暗忖自己大意了。为了不让楚锦怀疑,她故意摸了下脸问道:“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楚锦笑着摇头道:“没有,我家阿瑛长大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良善,只是已经有防人之心了,这很好。以后他跟父王真有个什么事也不担心了。
  楚瑛想着司徒静刚才说的话,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司徒静说昨日半夜她请的镖师都没出现,你说他们早被人害了还是跟水匪勾结?”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路远镖局从创办到现在有六十多年了,在江南一带名声显赫。这十来年水匪横行,路远镖局有不少人折在他们手上。若一两个暗中勾结水匪还有可能,十八个镖师都与水匪狼狈为奸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的推断这些镖师应该是出现了叛徒,这个叛徒在水匪登船之前将其他的镖师都给害了。
  楚瑛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当下忧心道:“哥,这水匪如此凶残,咱们还是得当心。”
  做人得戒骄戒躁不然很容易翻船,雷明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
  楚锦笑了下说道:“放心,咱们船上又没有奸细,他们是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若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我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这般自信也是有原因的。这次带了六十府兵,其中有一半精通水性,并且全部配备整套装备。
  听到这话,楚瑛就放心了。
 
 
第八十四章 江城码头
  司徒静半夜发起了高烧,昏迷时还一直喊着乳娘跟两个名字。楚锦知道这事后确定司徒静没问题了。
  不怪他疑心重,而是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一个富商押货回南京,半途从江里救了个遭水匪的姑娘,谁想那姑娘是水匪的细作。好在那富商的亲信非常警觉及时发现那姑娘不对,改了路线逃过一劫。这事传出来后,过往的船再碰到落难的人也不敢随意搭救了。
  司徒静的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才彻底退下去。
  靠在床头,司徒静白着脸很是羞愧地说道:“郡主,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仅救了她的命,还让自己的丫鬟不眠不休地照顾她。
  楚瑛摇头道:“你别想太多了,安心养病。对了,船家跟我说晚上要停靠在江城码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等下床我给你买。”
  司徒静现在心情郁结什么胃口都没有,若不是怕辜负了楚瑛的好意送来的汤水她都不想吃。
  “谢谢郡主,我没什么想吃的。”
  楚瑛看她神色悲戚,说道:“你乳娘肯定不希望你沉浸在悲痛之中,你只有振作起来才能对得起她的拼死相救。”
  司徒静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知道,可我只要一想到她沉入江中的样子我就无法安心。”
  越说越伤心,司徒静道:“乳娘为了救我命都没了,而我连让她入土为安都无法做到。”
  这个世代的人们,讲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楚瑛也没法宽慰她了,沉到江里那就是鱼虾的食物了,想要找回尸体基本没可能。
  楚锦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你别再去看她了,有春雨照顾不会有事的。”
  这几日因为司徒静的事楚瑛脸上都没了笑容。他跟淮王一直都希望楚瑛每天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整日愁眉不展。
  楚瑛有些难受,说道:“哥,水匪杀人沉船如此凶残嚣张官府竟不闻不问,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楚瑛就不相信,官府要是下定决心还不能剿灭那些水匪,水匪再多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官府不是不想剿匪,而是剿匪太狡猾,一有风吹草动就藏起来。他们藏得很深,官府根本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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