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有毒吗？”
皇帝摇头说道：“应该不是。若皇帝是中毒，锦衣卫跟御林军不可能那么快放我们出来的。”
楚瑛蹙着眉头，不是中毒怎么会吐血。
想到一个可能，楚瑛道：“哥，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皇上现在每天早中晚都要吃仙丹，而且份量还加大了。”
皇帝现在不仅吃仙丹还跟着那道士学炼丹，楚锦都觉得他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了：“是啊，怎么了？”
楚瑛说道：“哥哥，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那所谓的仙丹对人的身体是有害的。皇上吃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估计已经垮了。
这些仙丹含了水银，水银吃多了会死的，不过她奇怪的是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到吐血的地步了。
楚锦想了下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好了，咱赶紧回去，这些天哪都不要去等整场风波平息了再说。”
楚瑛点点头，又道“皇帝都吐血晕倒了，看来立储的事会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储君之位会是秦王还是汉王，或者其他皇子。”
“那不挺好，咱们有热闹看了。”
楚瑛笑着道：“哥说得对。”
皇帝现在这情况，他们兄妹留在京城并不是好事。也是灵药没拿到她还不能回去，不然她是希望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威胁
当日傍晚，兄妹两人就得了消息说皇帝醒了。而且宫中传出话来，说皇帝劳累过度才昏迷的。
至于外头人信不信不在乎，反正他们自己信就可以了。
正巧第二天是大朝会，皇帝召见文武百官后又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众人就知道，他身体真没什么大碍。只是就如楚瑛所说的那样，皇帝突然昏迷立储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最先上折子立储的是凌大学士。这位凌大学士是坚定不移的帝党，他要求皇帝立储不为私情只为朝廷以及天下黎民百姓。毕竟就皇帝现在这身体，要万一哪天突然驾崩。没立储，到时候几位皇子相争很可能会造成天下大乱。或许天下改姓也不无可能，到头来所有人都会卷入其中。
皇帝留折不发。只是这次跟以往不同了，文武百官纷纷上折要求皇帝立储。储君乃是国本，储君定下来众人的心也定了。
楚锦将朝堂上的事都与楚瑛说了，说完后道：“皇帝这次想不立储也不行了。”
这次连一直保持中立的帝党都要求立储，那些站看队的官员更是巴不得皇帝立储了。哪怕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跟所有人作对。
楚瑛问道：“陆相也上折子请封储君了吗？”
“陆相跟两位次辅都上了请封太子的折子。”
楚瑛却是蹙着眉头说道：“被逼着立储，皇帝真的会愿意妥协吗？或者，他真会让汉王与秦王如愿吗？”
没人愿意被逼着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到这个地步一定会反抗。楚瑛觉得皇帝要逼急了，怕是要死一批人。
楚锦嗯了一声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不过咱们来京城时间短与勋贵权臣之家也没往来，不敢怎么闹都牵连不到我们。”
为了避嫌，那些人家有喜事都不发请帖给他们。至于说雷家，那是特殊情况，不在其内。
楚瑛一听就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我谁家都不去。”
对于冯真真的邀请，她准备辞了。不想当日傍晚她就收到了冯真真道歉信，说宴会取消了。
曹国公府是汉王的外家，这个关口也要保持低调。
只是谁也没想到，皇帝点了秦王去江南查税。江南的茶盐税跟粮税占了朝廷很大一部分，非常得朝廷的重视。只是现在地方上贪污成风，江南那边的税每年递减。皇帝之前派人去查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个关口派他去巡视河道，楚瑛觉得有深意。
“哥，皇帝在拖延时间？”
楚锦摇摇头说道：“不是，皇帝是对秦王委以重任是对他的考验。若是他能将官员贪墨的税收回来，储君之位就是他的。”
“哪有那么容易？”
楚锦笑了下，说道：“你说得很对，哪有那么容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让他们将吃进肚子里的肉吐出来，他们会跟你玩命。”
让兄妹两人没想到的是，忠勤伯竟找上门来。这一趟江南行秦王跟忠勤伯都知道危险重重，而祖孙两人知道楚锦手下有六十装备齐整的精兵，再有楚瑛武功也高。若是兄妹能随行，那秦王就能顺利抵达南京了。
楚锦一口回绝。
忠勤伯说道：“世子，我相信你早就想将冯钰千刀万剐。只要这次能帮秦王一次，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我们都会答应。”
楚锦笑了，说道：“你们找我帮忙，就不怕惹着皇帝的忌讳？”
“我既敢找你就不怕皇帝猜忌。”
有什么好猜忌的，淮王身体日薄西山两年好活了，楚锦的身体状况最多能熬三年。等两人死了就剩一个楚瑛，这姑娘有武功没脑子翻不起浪来。
楚锦盯着他，没有说话。
忠勤伯叹了一口气道：“世子，对不起，我也是无意之中从余太医那儿知道的。”
余太医就是当年给楚锦解毒的人，在去年病逝了。
楚锦看着他笑了下，那笑容带着冷意：“莫怪敢上门来威胁，原来是知道我们淮王府的底了。”
忠勤伯说道：“世子，只要你愿意帮我们这次，我们不仅会让你如愿杀了冯钰将来秦王也会照佛荣华郡主的。”
楚锦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说道：“去年年底秦王让李勉做了替身，我家阿瑛为护李勉受伤。事成之后秦王连面都不露，你现在说秦王成了储君后会照佛我家阿瑛，你觉得我会信？”
指望秦王，他还不如指望雷明霁。至少这个是个信守承诺重义气的人，阿瑛救了他的命，有事他不会袖手旁边的。
忠勤伯面不改色地说道：“秦王并不知道实情，担心与你们走得太近于大家都不好。”
楚锦很直白地说道：“伯爷，你该知道，秦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我帮了你们最后胜出的是汉王，他将来肯定会恶了阿瑛。”
“你们上次救了阿勉，已经与汉王站在对立面了。”
楚锦神色不变道：“伯爷，汉王不是傻子，而我也不是一颗扔人摆布的棋子。”
“世子就不怕？”
楚锦笑了，说道：“我也没几年活了，早一日万一日没区别。至于我家阿瑛也不劳伯爷费心了，我相信雷明霁能护好她。”
忠勤伯神色微变，他们一直都想拉拢雷明霁，可惜这人滑不留手根本不接他们抛去的橄榄枝。
楚锦端起茶说道：“余信，送客。”
忠勤伯拱手说道：“世子，得罪了。”
楚锦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这样的恶客没让人轰出去就不错了，还想给他好脸色。
楚瑛本来在屋子里练字，得了消息赶紧过来：“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忠勤伯过来有什么目的？”
这个风尖浪口跑他们家来肯定没好事，就是不知道他们又在算计什么。
楚锦笑了下说道：“他来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洪城，想与我们同行，我说我们得等天气暖和了才能回去。”
呵了一声，楚瑛说道：“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啊！他们已经坑了我一次，现在还想利用我们。”
她对秦王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是差到极点了。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也不可能给百姓带来福祉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傻白甜
楚锦认为秦王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说出去只会徒增楚瑛的焦虑并没其他用处。他笑着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中午去悦来酒楼，尝一尝那儿的酱汁野兔与乌龙肘子。”
他决定这些日子就陪着楚瑛将李勉册子上写的地方转一遍，等到了四月底天气变得暖和了就回京。
楚瑛见他都有心思都转到吃的，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余信在外说道：“世子、郡主，雷家三爷来了。”
雷明达在改装军中所用的箭驽，若是改良成功了，两军对垒他们就能占了优势。改造途中经常遇见问题，这次是没办法解决了才来向楚瑛求助。
楚瑛拒绝了。
雷明达急了，说道：“郡主，你知道吗？若是咱们能将箭驽改得像袖箭那样，增强两三倍的杀伤力，那咱们的箭驽能将鞑靼士兵铠甲射穿。郡主，每年边城要死数万的将士，箭驽改造成功能让死亡人数大大减少。”
士兵的铠甲，各方面都比将领要差的。
楚瑛心道杀伤力最大的是热武器，一个手雷扔出去能炸飞好些个，远不是箭驽能比的，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对不起，我答应了我哥不再碰这些东西。”
雷明达很不理解，问道：“为什么啊？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为什么就不帮着改造武器，这样也是为国为民。”
楚瑛苦笑一声道：“若我是个普通人，改造武器就是不能加官进爵也能获取许多银钱。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淮王府的郡主。我爹跟大哥被皇帝猜忌，我要改造出杀伤力大的武器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往好的想，皇帝将我跟父王大哥隔开；坏的想，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雷明达自言自语道：“郡主，不会的。”
楚瑛反问道：“那你说我大哥为何会中朱颜？据我所知，朱颜是皇宫才有的毒药。”
雷明达嘴唇蠕动了下，最后颓然道：“对不起，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边城将士的性命是很宝贵，但对荣华郡主来说肯定是父兄更重要了。
楚瑛摇摇头道：“我们等会去悦来酒楼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见雷明达有些犹豫，楚瑛加了一把火：“听闻悦来酒楼的杏花酒是京城一绝，你就不想去尝尝。”
雷明达酒量很差，可他就偏偏好这一口。他有意动，但最后还是摇头说道：“可是我大哥说我酒品不好，不许我喝酒了。”
楚瑛笑着说道：“他是怕你喝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袖箭的构造我比还更了解，跟我们一起喝酒，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雷明达再不犹豫了，说道：“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不过我得告知我大哥一声，不然他要骂我的。”
“可以。”
雷明达喝了半壶杏花酒，又醉得不省人事，为安全考虑兄妹两人将她带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不久，余信跟兄妹两人说一件事：“世子、郡主，有人在暗中盯着雷三爷。”
余信侦察能力很强，在半路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不过当时以为这些人是跟踪楚锦的，没想到将对方抓住后对方招供说目标是雷明达。
楚瑛想了下说道：“难不成是冲着袖箭来的？不该啊，袖箭的事咱们瞒得那么紧，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余信摇头说道：“郡主，这些人就是黑虎帮的，得上头头头吩咐才盯着雷明达的。”
楚瑛一听黑虎帮是个帮派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幕后之人若是想要袖箭，绝不可能找帮派的人。
楚锦说道：“余信，将这事告知雷明达，让他解决。”
“好。”
雷明达办事效率很快，傍晚来王府接雷明达时也将此事告知了兄妹两人，原来让人盯着雷明达的是雷明濮。
楚瑛心头一个咯噔，问道：“他想做什么？”
雷明霁眼神阴郁：“他奈何不了我，就想弄死明达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也亏得世子跟郡主发现了，不然明达就危险了。”
说起这事，楚瑛不由问道：“雷明达身边怎么就两个护卫跟着？而且两个护卫还那么不靠谱。雷明霁，你弟在兵器上天赋很高，若他有个闪失于国都是大损失。”
若是雷明达身在现代，有这样的天赋那绝对是国家重点培养以及保护的人才。
其实这事不能怪雷明霁，是雷明达自己不愿换护卫。而且他也不乐意带太多的护卫，觉得太招眼了。只是雷明霁没有辩解，只是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三个人谈完话，雷明达醒了。
楚瑛将他一顿喷：“亏得你小时候还被人拐走过，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啊，有人跟踪我，他们跟踪我做什么？”
雷明霁说道：“雷明濮想要杀我，只是他没这个本事就盯上了你。”
在楚锦兄妹两人面前也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了，反正家族最丑陋的一面他们都看到过。
雷明达张大嘴巴，说道：“杀、杀我？哥，你没弄错吧？”
雷明霁说道：“我在就九江遭刺杀就是他的手笔，他连我都敢杀，你觉得不会对你下手？”
若是他在九江遭了毒手明代肯定也难逃厄运，毕竟明达是嫡子，有他在爵位轮不到庶子。
雷明达震惊了：“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瑛觉得这家伙真是个傻白甜。也亏得有雷明霁在前面顶着，不然早成了一堆黄土了。
两人离开以后，楚瑛很不解地说道：“哥，你说同一个爹娘怎么会相差那么大呢？”
雷明霁心思深沉，雷明达却跟只小白兔似的。
楚锦笑了，说道：“我跟你也是同个爹生的，差距也很大。”
他小时候念书，那文章重复念三四遍就能背得出来了，而楚瑛背三四天都背不下来。
楚瑛呵呵道：“我们不一样。颜母妃聪明能干，我娘却是个糊涂蛋。”
孩子还小分辨不出说得过去，但孩子长开以后像过世的祖母跟异母的哥哥，正常人都会起疑了。可她呢，只怀疑淮王跟章氏有私情，从没想到这会是亲生女儿。
“哥，你说雷明霁会不会弄死雷明濮？”
楚锦笑了下，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雷明霁既动手就不会留下后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