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啪”，打亮手电筒，刺目的白光晃过李昊的脸。
李昊张手遮挡，连连倒退，心里翻起巨浪，那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哈哈哈……灵殊你看他，是不是很怂？”苏晨笑弯了腰，先前受的挫败一扫而光，重新找回底气，证明自己很有用，不输给古人。
晏灵殊拍下苏晨的手，让光束从李昊脸上移开，不禁替自己和苏晨捏把汗。
开玩笑，这男子明显是官府的人，万一惹恼他，他一怒之下把她们两个全抓进大牢怎么办？
虽然自己有【瞬移卡】脱困，但她可不想成为通缉犯。
“你们到底什么人？！”李昊怒了。
晏灵殊好言好语哄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们真不是坏人，跟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擅长捉妖，来这的目的只为了确认杀猫案背后到底是不是猫妖作祟。”
呵，猫妖？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
“你看看这个。”晏灵殊拿过苏晨的手电筒，给李昊演示，“它叫手电筒，你掰一下这颗按钮，光灭了，再掰一下，光重新出现。我们的生活远离红尘，所以闲时，自己动手做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来你试试。”
李昊狐疑地接过，入手微重，材质很奇特。
他按照晏灵殊说的尝试一遍，操作非常简单，打出来的光极强，又明亮，能穿透很长一段距离，比灯笼好用太多了，是个好东西啊！
假如小到捕快，大到查案官吏、宫中侍卫，人手一支……
不等李昊遐想宏图，晏灵殊已经把手电筒拿回来了，还给苏晨。
李昊缓过神来，郑重其事道：“这东西你们有多少？”
晏灵殊哪里会看不出李昊的想法？摇头说：“我们门内有祖训，做它只为了方便入世捉妖，不想把它推到世人面前惹来纷争，扰了我们原本的清静。”
时空学院能带进任务世界的东西有限定。
哪怕兑换了几十上百支手电筒，这个世界的上限可能只能拿出一支，另一个世界上限两支，具体视当前时空的法则而定，不然任务者岂不是可以兑换成千上百的物资进任务贩卖了？
这种严重扰乱时空的行为，学院严厉禁止。
学院允许任务者带物资，目的仅仅是为了方便任务者生活。
李昊还想争取。“我乃刑部侍郎李昊，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晏灵殊态度坚决，“祖训不可违，李大人莫要为难我们，还是查案要紧。”
再三拒绝之下，李昊也没了法子，不过闹这么一出，李昊对晏灵殊二人的身份倒信了几分，姑且当她们是隐世之人吧。
可捉妖？纯属无稽之谈。
先查案，其它事情日后再找她们，不急。
有了苏晨手电筒的帮助，晏灵殊在不起眼的墙角边找到一撮洁白毛发，与大铁家找到的猫毛不同。
她自言自语：“会是同一只猫吗？”
猫身上出现两种颜色也不奇怪。
“不是同一只。”李昊否认道，“大铁家发现的那只是纯黑色。”
“你们过来看！”苏晨蹲在一旁招呼晏灵殊和李昊。
晏灵殊和李昊快步过去。
苏晨指着地上几个由泥巴组成的凌乱脚印，“这几个脚印不太清晰，单看轮廓，像是属于成年男子。”
大家又搜索了会儿，除了白色猫毛和成年男子的脚印，再没找到别的线索。
天色不早了，晏灵殊和苏晨准备回客栈了。
李昊提出：“我送你们吧。”
说不定能查清这两个神秘女子的来路。
苏晨举双手双脚赞同，“好好好，有马车坐吗？”
“有。”
苏晨大喜，终于能歇歇脚了。
走出巷子，巷口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
小厮频繁张望，琢磨着他家大人怎么还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来他家大人，冷不丁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
“大、大人，太好了！大人的桃花终于开了！”
一开就是两朵，老爷夫人知道得开心死。
“休要胡言！”李昊脸色板正，训斥自家小厮。
第80章 期末考5
“大人教训得是，小的知错。”
嘴上喊知错，小厮的眼睛却不安分，屡屡瞄向李昊身边的两位女子。
其中身段窈窕的女子可惜皮肤黑了点，脸上又有斑又有痣，且已作妇人打扮。
至于另一女子……长得委实潦草，难怪他家大人没有喜色。
小厮心塞，敢情白替大人高兴了。
晏灵殊三人不知小厮所想，依次上了马车。
车内，李昊坐在晏灵殊和苏晨的对面，一时静默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偏偏苏晨感觉不到李昊的不自在似的，两眼放光地盯着人家，“李大人今年贵庚啊？家中可有妻儿？”
李昊心生警惕，“在下……二十有一，尚、尚未娶妻。”
“李大人放轻松，莫要害羞。”
李昊的脸顿时红成猴屁股，“你这小娘子，怎能……怎能如此无礼？”
“嘿！小娘子怎么了？你少给我来重男轻女那一套！”
说着说着苏晨就开始撩袖子了，露出两节白花花的手臂，吓得李昊直往角落缩，大喊：“住手！你要做什么？！”
“吁——”驾车小厮停下马车，“大人怎么了？”
晏灵殊头疼，忙抱住苏晨做和事佬，“不好意思李大人，我这师妹鲜少与外人接触，性子跳脱，别见怪啊别见怪。”
李昊这才摆正坐姿，对外面的小厮说：“无事，你继续赶路。”
苏晨气鼓鼓的。
李昊瞧着一表人才，长得挺俊俏，没想到骨子里迂腐不堪，亏她还垂涎他的美色来着。
晏灵殊怕他们又要吵起来，主动找李昊搭话：“我听闻死者老太膝下有个孙子还有孙媳。出事当晚，他们不在家吗？”
许是苏晨在前，使得晏灵殊的彬彬有礼令人格外舒服，李昊更容易接受，回道：“大铁夫妻二人在家和铁匠铺两头住，当晚家中恰巧只剩老太太一人。”
“原来如此。她再无旁的亲人了？”
“多年前是有的，不巧碰上朝廷征兵，据说上了战场……就没回来。”李昊面露同情。
战乱年代，没回来等同于战死沙场。
晏灵殊唏嘘道：“是个可怜人。那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是谁？”
李昊想了想，对方问的问题都比较平常，便如实告知：“天蒙蒙亮的时候，铁匠铺开门做生意，大铁拎了他媳妇做的糕点带回家，才发觉家中出事。”
可能话匣子打开了，李昊忍不住吐槽：“官府的人赶到前，已有不少百姓聚在他家，现场肯定有所破坏。”
晏灵殊夸赞道：“李大人大晚上不眠不寝，专门跑回案发现场继续查案，可见是将这案子放在心上的，相信李大人定能查明真相，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李昊脸颊刚消下去的热度，因为晏灵殊的话又蹭地回温了。
苏晨听后直翻白眼，“马屁精。”
晏灵殊：“……”
她倒也不介意苏晨的话，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李昊对她们没做什么恶事，总不能摆着张臭脸，搞得别人好像欠了她们百八十万的样子。
客客气气的，去套得自己想要的情报，不香吗？
不过这些道理晏灵殊是懒得去与苏晨掰扯的，左右完成期末考，升入大二，她们大概率不会再有交集。
李昊说：“还未请教两位小娘子的尊姓大名。”
“苏晨。
“晏灵殊。”
他默默记住二人名字，回头吩咐手下暗中调查。
夜色浓重，千州城的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一辆马车朝着远方行驶，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喵——
晏灵殊洗完澡，眼睛困得睁不开，倒头就想睡。
苏晨精神头十足，拉晏灵殊讨论案情：“先别睡。你觉得杀猫案的背后是人为还是猫妖作祟？”
晏灵殊强撑着道：“依我们目前得到的线索看，应该是人为，但还得再查。”
说完，晏灵殊就躺了。
“你等等，我还有话问你呢。”苏晨拉起晏灵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不是发现成年男子的脚印了么？”晏灵殊睡眼朦胧道，“明天去走访一圈，问问大铁家附近的邻居，案发当晚有没有见过形迹可疑的男子。”
晏灵殊又倒下睡觉了。
这回苏晨不再拉晏灵殊，沉思点头说：“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就这么办吧。”
翌日，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湿度很大，闷热无比。
晏灵殊才出门，皮肤就覆了层汗，黏腻得难受。
她和苏晨各付一半的钱租了辆马车再次来到赖子巷，跟附近邻里打听大铁家的老太太出事当晚，他们是否有听到奇怪的响声，或者见过陌生的男子。
但事与愿违，邻里们不仅不回答，还态度很不好地反问晏灵殊和苏晨：“你们谁啊？”
得，案情毫无进展。
苏晨嫌天气太闷热，拉晏灵殊找茶馆喝凉茶歇脚。
路过一阴凉处，有个乞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碗对过路行人乞讨。
“各位公子小姐行行好，可怜可怜吧。”
晏灵殊止住脚步。
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她回头，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钱小光？”
错不了，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乞丐装的男子就是钱小光！
“真的是他！”苏晨也很意外，大笑，“钱小光，你在搞什么鬼啊？”
钱小光忙立起身把晏灵殊二人拉到一边，“你们怎么在这？”
苏晨怼他：“废话！查案子做任务啊。我们不在这在哪？倒是你，还扮起乞丐来了。”
“你懂什么？这是我的老行当！说正事，你们查得怎么样？要不交换下情报，如何？”
苏晨把目光投给晏灵殊。
晏灵殊便如数告诉钱小光，她们查到的坊间传闻和大铁家的线索，并作出自己的推测。
“成年男子的脚印？”钱小光思索道，“是人为了。老太太出事当晚，有人曾听到大铁家传来敲门声。”
所以老太太死在院中是因为她半夜爬起来准备去开门？
晏灵殊急问：“消息可靠吗？你哪得来的？”
钱小光昂着脖子，“你以为我乞丐白当的？就是有个问题我没弄明白。你们知道猫的尸体吧？”
苏晨震惊：“你连猫尸的情况都知道？快说说。”
钱小光将晏灵殊和苏晨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满脸鄙夷，“你们两个人，还没我一个乞丐查到的线索多？”
乞丐混迹人群，钱小光又是男子，行动自如，消息最是灵通。
苏晨催促：“你少卖关子，快说！”
钱小光清清嗓子：“千州城所有死去的猫，都双眼被挖，猫身的血肉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活脱脱的一具干尸！”
第81章 期末考6
“干尸？！”苏晨惊了，“按你这么说，人为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那你怎么解释敲门声和成年男子的脚印？”
苏晨被钱小光问住，答不上来。
“不难解释。”晏灵殊说，“或许猫妖幻化成人形，平日隐藏在人群中。可是他为何要敲门呢？”
不敲门，老太太不会离开屋子来到院中，就不会被猫尸吓死。
苏晨假设道：“难道猫妖跟老太太有仇？”
猫妖想杀人，犯得着用尸体去吓死别人吗？什么恶趣味？
三人低头思考，线索有点乱，理不清其中关键。
“差大哥，他在那！”
一个地痞模样的男子跟着几名衙差，冲晏灵殊三人一指，衙差们的目标就锁定住他们了。
晏灵殊发懵。
什么情况？他们几个初来乍到没违法乱纪啊，难道是李昊派人来抓她和苏晨的？
随即，晏灵殊知道自己多虑了。
衙差二话不说，逮住钱小光。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抓我？！”钱小光挣扎。
“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少废话，走！”
苏晨茫然问道：“哎，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什么事了？”
一个衙差凶神恶煞地说：“有人告他偷钱！怎么？你们跟他是一伙儿的？”
“不不不。”苏晨赶紧摆手，怕受牵连。
衙差却来劲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户籍哪里？路引拿出来看看。”
“不是，我们跟他不是一伙的，我们没有偷钱！”苏晨解释，衙差不听，非要路引。
他们哪来的路引啊？
于是不止钱小光，连晏灵殊和苏晨也被衙差一并带走了。
晏灵殊感觉跟做梦一样，才刚找到一个同伴，大家就要蹲大牢去了？这也太靠不住了！
“猪队友啊！”苏晨哀叹。
一路上，过路百姓纷纷注视他们，回头率不要太高。
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旦蹲大牢，名声尽毁。
晏灵殊和苏晨倒不在乎名声，关键是没法做任务了。
苏晨闹腾得厉害，说什么也不肯去衙门，苦口婆心跟差大哥们解释，哪知人家油盐不进。
恰巧这时，李昊带人走过。
苏晨大喊：“李侍郎，李昊！”
嗯？
李昊回头，就见晏灵殊和苏晨，还有一个乞丐男被衙差押着。
苏晨求救：“李大人，这些衙差冤枉我们偷钱，你快救救我们啊！”
衙差们面面相觑。这两女子居然与刑部的李侍郎相识？
李昊不想管这档子事，她们行迹可疑，抓了也好，便转身要走。
苏晨急了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攥李昊手上了，脱口而出：“你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娶妻，昨天跟我求爱来着你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