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侧妃的怒火5
想到从下人们口中得知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瑕儿的原话以及纪兰音是怎么在皇子们面前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大有为姐姐着想不惜委屈自己的架势，顾锦华就一口老血涌上喉头。
她什么时候下令节衣缩食了？！
宫中局势复杂，皇子间争斗不断，都在等着抓对方的把柄。
顾锦华不信太子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太子放过，杨谦不会。
这对亲兄弟向来你唱白脸我唱黑脸。所有太子不宜做的事全部杨谦来。
杨谦在外人眼里是个不按常理出牌，我行我素的人。如此一来，他们必会借此机会给殿下添个污点。殿下就会怪她没打理好内宅。
汀兰院失火，殿下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是她顾锦华的手笔？
还有库房，找不到库房失火的原因殿下一定会把责任摁她脑门上。
不然怎么汀兰院出事，库房也出事了？被连累的呗！
还有，殿下昨夜居然关心了一句纪兰音的死活。以她对殿下的了解，除非纪兰音对殿下还有用。
顾锦华越想，手脚越冰凉。
她这一把火，放出大问题了！
没能杀死纪兰音，又连累了库房，使得殿下损失惨重。接着被纪兰音摆了一道，给太子他们送去话柄。
哪成想，殿下还有用到纪兰音的地方，她差点坏了殿下的计划。
纪兰音这么做根本不怕殿下生气。她明显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怎么做都得不到殿下的宠爱，但她顾锦华不行啊！
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菩萨？
窗外，满园子的花草争奇斗艳，可惜无人欣赏。
为了面子，杨泓不得不护一护纪兰音，把厨房的相干人等责罚一通发卖掉几个。
管事婆子们哭天喊地，求顾锦华救她们。
顾锦华怎会为几个下人去忤逆杨泓？得不偿失。
于是她们求到晏灵殊跟前。
晏灵殊俏生生坐在椅子上，“几位管事都是能干的，离了府，外面还有锦绣前程等着呢。”
锦绣前程？她们真想问纪侧妃说这话亏不亏心？
也不看她们多大年纪了，比不得娇美的小丫鬟，再离了府要怎么活下去？
“纪侧妃，离开大皇子府不等同于要我们的命嘛？”
“诶？什么死不死的？”晏灵殊笑呵呵，“几位管事的都能把事儿管到主子头上，主意大得很。离开大皇子府，海阔天空。”
“……”
管事们仿佛第一次认识纪侧妃。这还是那个心无城府，粗俗莽撞的纪侧妃吗？瞧，话说得多好听？
“瑕儿，把她们带下去。堵在这空气都不清新了。”
“是。”
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还没美食来得吸引人。
晏灵殊有滋有味儿地喝着燕窝粥，泛泛问：【灵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先吃，把身体养好最要紧。】
她最初的目的是跑出府外晕一晕，破坏顾锦华的好名声。总不能一直是委托者受欺负，也得让顾锦华尝尝流言带来的伤害。
顾锦华顾及名声，就不敢在吃食上克扣得太厉害了。
遇到杨泓他们纯属意外。这意外来得正好。
想帮委托者报仇，晏灵殊还没那么大本事能在男权社会扳倒高高在上的皇子。
她得借助其他能和杨泓抗衡的势力。
太子就不错。
泛泛给晏灵殊泼盆冷水：【我翻了下你们人类的想法，多数觉得太子是个炮灰，不成大器。】【这些想法不够准确。杨恒的储君之位坐了很多年，他要是没两把刷子哪能稳稳当当那么久？】杨恒有皇后。
皇后的娘家在朝中有一定分量，又深得帝王宠爱。杨恒的优势比杨泓大多了。
只要杨恒没被降智，不脑子抽抽干蠢事就问题不大。
正吃着东西，玉蓉院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既然吃得下东西，想来没大碍了。”
杨泓换了袭玄色衣袍进来。神情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可是晏灵殊知道，杨泓心里恨极了她。
好了，又到了飙演技的时候了。
晏灵殊克制着激动和期待，小心翼翼起身给杨泓行礼。
杨泓早习惯了纪兰音的讨好。
在纪兰音面前，杨泓总是自信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委屈你了。”他说。
晏灵殊抿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杨泓见了烦躁。
晏灵殊给杨泓倒茶，“殿下能来看妾身，妾身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茶水不小心溅了几滴到杨泓的衣袖上。
“你！”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恕罪，妾身受了惊吓，这手到现在还不利索，一直发抖呢！”
纪兰音顶着张怨妇相，杨泓见了不爽极了。自己这个侧妃真是笨手笨脚！
他怎么娶了这么个……
罢了，不要与其浪费口舌。
杨泓收起嫌弃之色，道：“看你这副样子，我还担心你受不住另一个噩耗。”
“另一个？殿下指的是……”
杨泓拿起茶杯，指尖冰凉。
这茶也能入口？
他放下茶杯，眉宇不悦道：“纪家遭遇匪寇洗劫，据说……无人生还。”
霎时，晏灵殊脸上血色尽褪，一个踉跄朝后跌去，幸亏瑕儿扶住她。
“主子！”瑕儿同样震惊得不轻。
纪家上下几百口人，灭……灭门了？老爷夫人都不在世上了？
怎么会这样？！
瑕儿眼睛红了，脑子发沉。
晏灵殊喃喃道：“纪家……没了？”
“没了。”杨泓声音冷清。
这件事晏灵殊通过纪兰音的记忆早就得知了，是顾锦华亲口说的。只是在杨泓面前，少不得演一演。
晏灵殊半天没反应。
杨泓不耐烦，移目看她。
晏灵殊脸上泪水流淌，眼神空洞。
杨泓难得温言温语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上奏朝廷派人前往剿匪，还你娘家一个公道。”
一个杀人凶手，双手占满纪兰音亲人的鲜血，还有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灵殊觉得恶心，实在演不下去了。
“妾身……想一个人静一静，殿下请回吧。”
杨泓眼底浮现怒气。
纪兰音还从未给他下过逐客令，真是好大的胆子！莫非她烧坏脑子了？
“你到底是本殿下的人，出了事，本殿下岂能不闻不问？自是要陪伴于你。”
晏灵殊懒得跟他打太极，问他：“殿下是否还有话要对妾身说？”
这倒把杨泓问住了。
杨泓默了默道：“匪寇杀人害命，无非图财。我收到消息，他们从纪家搜刮出来的东西寥寥无几，恐怕不会甘心，铁定还有别的动作。
我来是想问你可否知道你们家的底蕴藏于何处？毕竟你现在是纪家唯一的后人，理应由你继承，总好过全部落入匪寇之手。”
第101章 侧妃的怒火6
晏灵殊都想为杨泓鼓掌喝彩了。
“纪家远在江南，殿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杨泓皱眉，很不喜纪兰音跟他说话的态度。
“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为你好。”
晏灵殊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未插手过家中生意，并不知晓父亲把家产置于何处，父亲也从未同我说起过。”
杨泓不信纪兰音的话。
“你当真不知？”
晏灵殊对上杨泓的眼睛，阴暗、深不见底，似乎随时会飞出一支利箭将她射杀。
晏灵殊打了个哆嗦。
不，她不能嘴硬，否则杨泓定会采用下下策，用特殊手段逼问她。
她虽然能使些手段对付杨泓，但要知道她现在不是身穿，是魂穿，用着委托者的身体，使手段不难，难的是她离开后委托者回来，委托者怎么应对？
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把委托者当妖怪诛杀她？那个时候委托者可没有手段自保。
晏灵殊选择拖延，“请殿下让妾身好好想想，出嫁前的日子离现在有些远了。等妾身想起来再告诉殿下。”
“好。”
杨泓走了，身后传来晏灵殊和瑕儿“嘤嘤嘤”的哭泣声，不由暗骂了句“聒噪”，然后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晏灵殊神情收拢，冷漠地注视着杨泓消失的大门处。
长挺好看一男子，没想到竟是只披着人皮的畜牲。
瑕儿心惊道：“主子，奴婢觉得殿下不太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
汀兰院烧成废墟，纪家被血洗，纪兰音一无所有，剩下的唯一价值便是纪家的家产。
杨泓已经卸下伪装，没有耐心和纪兰音周旋了。
尽管自己在太子和六皇子面前刷过存在感，但杨泓若存心想对付纪兰音，不是只有死亡一种方式。
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多了去了。
得快点养好身体然后找个由头离开大皇子府。
之后杨泓隔三差五来玉蓉院。
晏灵殊不是在睡觉就是身体不适，把杨泓关在院外。
这是纪兰音有史以来最硬气的一回，惹得下人们议论纷纷，不清楚那位侧妃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欲擒故纵？
要说最愤怒的当属顾锦华。
杨泓对她明显有了芥蒂，比以往冷淡不少，偏偏还常跑玉蓉院，即使吃闭门羹依然坚持不懈。
有一回，杨泓受够了，强行闯入玉蓉院。
纪兰音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瑕儿拿了方带血的帕子去洗。
这自然是晏灵殊做戏给杨泓看的。
杨泓生怕纪兰音归天，纪家的家产就没人知道了，连忙请大夫并送来好些补品膳食。
瑕儿高高兴兴把她打听来的事讲给晏灵殊听，说外界传出好些关于大皇子妃的风言风语。
纪兰音小产，火海逃生，足以让百姓们脑补出惨烈的后宅争斗故事。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一个出自民间，无权无势无背景的纪侧妃更容易引起他人的共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花园又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再者，背后必定有太子一党的势力煽风点火。
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朝堂上。
杨泓连自己的后宅都管不好，丢尽皇家颜面，被皇帝训斥一通，要他严查府中的失火案。
他只能应下，回府后关起门来冲顾锦华发火。
顾锦华气个半死，一口咬定汀兰院走水说不定是纪兰音自己打翻了油灯。至于库房她更加不知情。
杨泓不傻。
库房暂且不论，就说汀兰院，杨泓一个字也不相信顾锦华。
他亲自着手彻查府邸，搞得大皇子府的气氛陷入紧张。
下人们不敢笑，喘个气还得小心翼翼。
作为知情人，瑕儿当然要道出实情，说汀兰院失火前，大皇子妃带着红绡和嬷嬷来过。
红绡跪在地上，呵斥边上同样跪着的瑕儿：“大胆奴婢！污蔑大皇子妃是何居心？”
“奴婢没有胡说！大皇子妃一离开汀兰院，汀兰院就失火了！”
“你个贱婢，污蔑主子以下犯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红绡扑到瑕儿身上，尖利的指甲掐着瑕儿的皮肉。
瑕儿不甘示弱，拉扯红绡的头发。
两人扭打起来，在地上滚作一团。
顾锦华悠闲地喝茶看戏，半点没有要叫人把瑕儿和红绡拉开的意思。
她能狠心让自己的丫鬟挨打，晏灵殊可不忍心，忙吩咐两个婆子去把她们拉开。
“够了！”杨泓被吵得耳朵疼。
顾锦华放下茶杯，正色道：“殿下，瑕儿空口白牙，妾身现在严重怀疑这是她们主仆串通好的，合伙冤枉妾身。汀兰院的火，分明是她们自己放的，贼喊捉贼！莫说汀兰院，恐怕库房的火也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姐姐这话说得好笑。”晏灵殊瞧都不瞧顾锦华，而是问杨泓，“汀兰院里收着多少好东西，姐姐不识货，殿下又怎会不知？妾身要真有那放火的本事，不烧锦绣院，做什么把自己烧个精光？”
不就打嘴炮么，谁还不会了？
顾锦华脸孔有一瞬的扭曲。
纪兰音居然说她不识货？
不识货？！
她堂堂丞相千金，出身名门，她不识货？
顾锦华咬牙笑笑，“都说商贾之人嘴皮子功夫了得，果真不假。”
晏灵殊谦虚道：“不及姐姐半分。”
顾锦华深呼吸。
言语上占不到好处，她索性把难题抛给杨泓。
“殿下，汀兰院的火与妾身真的无关。妾身是殿下的正妻，何必去为难她一个侧妃？
倒是纪侧妃，怕是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正妻的位子。殿下可要为妾身做主。”
“姐姐怎能这样诬陷于我？”
晏灵殊泫然欲泣，手按压眉心，“哎哟，好生气哦，妾身气得头都疼了。这一头疼就记不住事儿。”
顾锦华恼了，“纪兰音，你少装模作样！”
以前纪兰音有什么委屈只会咋咋呼呼，哪像今日这般造作？
纪兰音今日是撞邪了不成？！
“住口！”杨泓凶道。
顾锦华愣了。
殿下叫她住口？
她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怎么纪兰音撞邪，殿下也撞邪了？
更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还在后面。
杨泓对顾锦华说：“走水是不是你引起的暂且不提，你能保证你下面的人不会动手脚？”
杨泓再清楚不过，汀兰院走水之事就是顾锦华做的，但绝不能让顾锦华认罪，否则会惹恼岳父。
他还要靠顾锦华娘家的势力帮自己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可是瑕儿打不得杀不得，不然恰恰证明了他们心虚。
加之他还得从纪兰音嘴里撬出纪家家产的存放之地。
两方都不能处置。
唯一的办法……
杨泓开口：“来人，把红绡和嬷嬷拉出去，杖毙！”
第102章 侧妃的怒火7
一开口便要人命，是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大皇子妃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