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像是姜弘光讨不讨她喜有多重要一样。她若是姜定蓉的身份,讨不讨喜还有一个说法,陶念念,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敢对皇子说这种话吗?
颜之琢似乎是看出了姜定蓉不想和他过多说话,却还是踱着步环顾一圈,扫过她身边几个手下,而后撩起衣摆在席间落座。
“来得匆忙,尚未用过膳,不知表妹可愿意分一双筷?”
姜定蓉忽然警惕起来。
他顺手帮她一个小忙还说得过去,一个国相这么没有架子,还能和她同席?关键是这都是她动过的,再怎么和气也不对头了。
姜定蓉不愿意去坐下,而是吩咐石兰一句,正巧,窗外传来一阵阵惊呼,骏马嘶鸣,喧杂吵嚷。
她提裙朝着窗边走去。
“似乎有些什么事,我看看。”
她素来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是这会儿她宁可做个爱凑脑的,也不愿意和颜之琢同坐。要是他当真知道些什么,忽然叫破她身份,她可就不好办了。
这种场合离他远点没错。
姜定蓉倚靠着窗,顺势垂眸看下去。
此处临街,街道不比朱雀大街宽,到底也不是什么窄街,容得下三四辆马车并排而过,偏是这种宽阔街上,自北朝南而来的车队为首的高头骏马,似乎直接一马蹄子险些将人踩在脚下。
姜定蓉定睛看去,那骑在马背上的黑衣将军,可不是挎着长剑的宁楚珩。他手挽着缰绳,只朝着那被马撞到的华服男子低声说些什么。
“殿下,走路要看道,”宁楚珩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二殿下姜弘光,“若是不长眼撞到臣的手上,殿下后悔就晚了。”
姜弘光|气得浑身都要发抖。他让随从扶着他站齐,不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哪路神仙。
先是一个颜之琢,丝毫不给他面子当场打杀了他的长侍,狠狠跌了他的脸,偏他不敢跟颜之琢硬着来。好,刚一走出酒楼,气还憋在心口,迎面让一匹马险些踩在脚底下。
心跳这会儿都还没平复下来,合着是宁楚珩。宁军唯一的主帅。
该是个意外,他应该和和气气的,让大将军不要介意,他没事。话都想好了,结果宁楚珩说什么?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明晃晃的在警告他!
姜弘光一口血憋在喉头,气得浑身颤抖。
不能硬怼,不能。
颜之琢是国相,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左右了他未来的路。宁楚珩是王朝如今唯一的大将军,手握三军,他也根本得罪不得!
姜定蓉看的入迷,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框。
精彩精彩!狗男人做得好!
看把姜弘光|气得,她在楼上都能看到他铁青的脸。
姜定蓉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来。
“宁将军。”姜弘光咬牙切齿,忍着疼紧紧盯着宁楚珩,“孤可有得罪之处?”
大庭广众之下,宁楚珩险些纵马踩死他!他可是皇子!代天子行礼的皇子!
宁楚珩冷冷扫过姜弘光,而后勒紧缰绳,微微抬头。
酒楼二楼临街的窗边,小姑娘头戴帷帽,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他对着小姑娘摊开了手。
“来。”
宁楚珩对着姜定蓉轻声说道。
姜定蓉啧了一声。
狗男人果然知道她在这里。
这是想要她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呀?他接得住她吗?不对,他在想些什么,闺秀仕女,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从窗户跳下去?
姜定蓉手撑着窗扉,帷帽一层薄纱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在摇头。
宁楚珩就这么坐在马背上对着她张开双臂,仿佛只要她跳下来,他就一定能接得到。
姜定蓉有些心动。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翻窗而跃,是有点刺激。
“念念表妹。”
颜之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就在旁边窗扉站着,目视着底下宁楚珩和姜弘光等人,嘴中却喊着姜定蓉。
“这并非明智之举。”
“我知道。”
姜定蓉还在故意一前一后逗着宁楚珩,听到颜之琢的话,倒是停了下来,而后对着颜之琢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