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姜定蓉还没有消气,二则是他自己也忙。
只有叶小戌,一个人在常宅的小斗柜里面壁思过了一个白天,天刚擦黑,就小心溜到了姜定蓉院子里,也不敢跟她说话,她走一步他跟一步,跟了一个时辰,被关在门外。
还好,起码没有撵他走。
叶小戌十分容易满足,自己搬了个小凳儿坐在姜定蓉门前的廊下,替她守了一个夜晚。
姜定蓉有一件事拿捏不住,关于她得知淑平长公主的一个消息。再有十来天就是淑平长公主的生辰,公主府为了这个生辰宴准备了很多,到时候也会宴请不少高官贵妇。
本与她无关,但是如果按照她得到的准确消息,叶小戌也该是这一天生的。
年满十七。
到底是个乖巧的,她利用他得到了不少消息,他的生辰,还是给他送一份礼物吧。
只是北楚少主一直是被送礼的那一个,给别人送礼太少,又是给一个十七岁的儿郎,着实没有想法。
而且她思来想去,这小鬼似乎用不上一些实际的东西,倒不如给他一些松快的,比如说,淑平长公主的事?
姜定蓉姑且将这件事记录在案,压在桌案上,等有了想法就去做。
春耕第二日,某位许久不见的将军踩着晨露而来。
因为时间过去许久,两个小厮也不知道能不能拦着他,索性意思意思那么拦了拦,到底没拦住。
宁楚珩倒是挺有勇气,直径去了内院。
本想着她若是在睡就好了,能陪她再睡一会儿,可他大步而来时,石兰却在院门口拦了拦。
“将军怎么来了?”石兰有些焦急,行了一礼,不着痕迹拉长时间,“主子知道会不高兴的。”
“她最近心情不好?”
宁楚珩到不觉着是他的原因,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果还能因为看见他生气,只能是他被迁怒。
“的确有点。”
石兰拦了一会儿,估摸着姜定蓉已经收起长剑,才笑着行礼:“将军既然来了,也好跟主子说些有趣的话。”
宁楚珩大步而来时,姜定蓉已经把自己的长剑收起,随手披上斗篷,将略微汗湿的头发撩起。
清晨还有一层薄薄的雾,她坐在庭院中的竹椅上,手捧热茶,懒洋洋抬眸扫了他一眼。
想骂他一句大清早过来扰什么,目光最后却落在他一身甲胄上没能移开。
宁楚珩生得高大,宽肩窄腰,平日里瞧着身材极佳,今次他披盔戴甲,一身泛着冷光的重甲瞬时让他冷冽如刀,利刃泛着冷光,锋利无比。
姜定蓉眸光闪了闪。
原来,这就是他身披甲胄的模样。
原来,他这副模样,才是陛下真正想要利用来掣肘北楚的将军。
姜定蓉忽然想起她最初想要选择宁楚珩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是那把刀。
她想做的,是握住刀柄。
她放下茶杯,男人已经自觉走到她跟前来,单膝蹲下,抬手试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大清早穿成这样,去军营?”
“刚回来。”他随手解开甲胄放在手边,“昨夜去了一趟有事。”
昨天春耕礼二皇子出了些小意外,这让陛下雷霆大怒,直接把二殿下叫回王庭训斥了一顿,而文武百官也没能避免,也就只有他和国相颜之琢陛下没有骂,而是让他没事都去军营选几个人送入王庭。
之前他不在王都时,陛下那边出了点意外,听说陛下最信赖的影卫重伤之后消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陛下格外惜命,少了一个影卫就想拼命拿军士填补,与他说话时,也一直皱眉叹气,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影卫到底如何了。
他想到石兰说她心情不好,索性捡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说给她。
“陛下想选个侍卫,我去挑了挑。”
姜定蓉眸光动了动,她漫不经心问:“陛下为什么要选侍卫?”
“陛下有一个侍卫……”宁楚珩也不知道那个影卫如何了,只用自己的理解来回答,“暂时回不去。”
姜定蓉垂下眸。
陛下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叶小戌其实伤也好得七七八八,现在最严重的,是他自己手腕上咬出来的。这点伤和她刚见他时,完全不值一提。
叶小戌……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