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牙齿都在打架,当那股寒意从骨头里消失,她的双手已经彻底麻木了。
握刀的手虽然依旧在颤抖,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麻麻木木,只有骨头是自己的,皮肉都是借来的感觉。
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沈叶安抚露出笑容,让大白别担心,每当这个时候,沈叶都觉得大白安静的不像是一只老虎。
“别怕,是我,你的伤口太大了,我要把伤口缝起来,一会儿给你缝针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我会轻点的,你别怕。”沈叶扯起笑脸安慰着这头老虎,嘴里也不停的碎碎念着,不知道是安慰大白,还是安慰自己。
大白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只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沈叶趴过去了亲了亲大白的鼻尖,眼泪还挂在眼眶,她却笑着安慰:“我准备给你缝针了,你别怕,也别动。”
大白低低的叫了一声,好像在回应她。
血水染红鱼骨和麻线,分不清是她手上的伤口染红的,还是大白流出的血染红的。
被刮下来的绒毛粘在露出血肉的手指上,麻木的手指开始有了痒痒的感觉,来不及去洗掉,最后整双手都黏满了细软的绒毛,原本只是有一点难受的触感,也变成了钻心的痒。
清水洗不掉黏在肉里的软毛,沈叶只能把手缠满棉布,才能给大白缝针。
即便是最细的鱼骨针,也有牙签那么粗,当鱼骨针穿透大白的伤口,沈叶看见大白的爪子在收拢,她知道很痛,没有任何麻药,异物穿透血肉的痛,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忍受。
可她不能停下来,沈叶递给大白一个帕子,如果痛的难以忍受,可以咬着帕子,大白却拒绝了。
缝了三十多针,大白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不断收拢又放松的爪子,在石床上不时发出一点刺耳的声音,沈叶知道,大白也在忍受痛苦。
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瞬间被伤口渗出来的血水浸透,白色的粉末变的鲜红,幸好还稳稳的依附在伤口上。
伤口太大,没有办法包扎,她只能用帕子不停擦拭渗出来的血水,祈祷大白不要发烧,伤口不要发炎。
把所有能做的全部做好,沈叶靠在床沿,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大白,她似乎只剩下等待,等待大白醒过来。
锅里的雪水已经烧的滚开,麻木感也逐渐消失,钻心的痒意就像有千万根柳絮钻进血肉,又痒又痛,可不敢挠,更不敢碰。
缠在手上的棉布刚解开两圈,就就被黏在了一起,不仅是血肉,还有白色的软毛。
她只硬扯了一下,血珠就跟跟不要钱一样滚了下来,原本她的手指只是被磨破了,大部分皮肤还在,这下,仅剩的皮肤也被撕裂。
在滚烫的开水里放入雪块,白色的雪块瞬间消失不见,原本热气腾腾的热水立马变得温和。
裹着棉布的双手在碰到水的一瞬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咬,靠着巨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把手□□,直到慢慢适应,剧烈的疼痛慢慢变得舒服,片刻后,从手心散发出来的痒意,逐渐在双手蔓延。
原本和棉布一起结痂的伤口被温水泡的逐渐软化,棉布很轻易的就取了下来,只是手上白色的绒毛依旧在。
依附在她的血肉里,从水里看过去,就像她的手心长满了白色绒毛,在水中随着水纹慢慢飘荡。
土胰子还有大半块,沈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手里,可能是胰子里面有草木灰的原因,伤口被蛰的有些痛。
好在手上的软毛大部分被洗了下来,只剩下一些细短的绒毛黏在肉上面,撕都撕不下来。
这样一双手暴露在空气里注定什么都干不成,止血药粉给大白用完了,沈叶只能用干净的棉布重新包扎一遍。
双脚也被冻的没有知觉,脱靴子的时候仿佛一双脚都不是自己的,挠起来不痛不痒,就像麻药打多了。
兑了一盆稍热的水,把脚刚放进去的时候都感觉不到水是烫的,恢复知觉之后最先的感觉是痒,然后是痛,最后才慢慢感觉到温暖。
用小锅熬了一碗姜汤,又放进去了两颗干辣椒,辛辣的气味在洞穴里蔓延,就连大白的呼吸声也重了些。
把手脚埋进雪白的绒毛里,大白高于常人的体温也让沈叶感到温暖。
细微的疼痛带着难以忍受痒意,让人忍不住去挠,沈叶知道,这是被冻伤的地方在慢慢恢复。
她不敢睡着,大白伤的很重,她没有药,只能做这些应急的处理,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只能这样守着大白,希望他能熬过去。
靠在大白的旁边,看着洞外有些刺眼的白,明天她或许可以去捡一些燃木,大白这次肯定能在她这里住很久,她还要去找一些食物,最好是肉,大白不喜欢吃素的。
第3章 两轮圆月,冬季终于结束了……
燃木在火塘里静静燃烧着,暖色的火光在石壁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偶尔发出‘辟砰’的声音。
一锅姜汤被她小口小口的喝完,鼻尖都渗出了点点汗意,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就连风也跟着太阳一起去了山那边。
沈叶一点一点的头终于靠在了墙上,手里还捏着条黑色的大尾巴。
夜幕终于降临,久违的星空在头顶展开,两轮圆月一左一右遥遥相望,一轮美的耀眼,一轮蓝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