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吃饭咀嚼的声音都变小了,就怕少听了什么重要信息。
在听八卦这一方面,不得不说,大家都有趋同性。
赵建丹只觉得果然,除了给她泼脏水和道德绑架,他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呢?
她不怒反笑,“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不过呢,我这个人的性格其实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变化,心眼小,还记仇,只不过以前我就算再怎么记仇心眼小都没用,被打的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更别说做点什么了,不过好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她是会报复的。
这个时候赵国亮突然有些不安:“姐,你说什么呢,以前爷爷奶奶是打你了,他们也知道错了,你就看在他们年纪大了的份上原谅他们吧,我替他们给你认错,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他们?我们都会努力满足你的,只要你能出气。”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但对于赵建丹来说,说几句话,就想要轻飘飘的把他们兄妹两个受过的苦揭过?
她现在身上还有当初留下来的伤疤。
赵建丹站了起来,“公道自在人心,你说再多也没法掩饰你们一家人是吸血蚂蝗的事实,现在还想再来吸血?大白天的,不用急着做梦。”
她抬起下巴,斜睨着他,气势十足。
“老板,记我账上。”
说完,扭头就走。
在其他食客遗憾的目光下,这一场戏暂时落幕了,他们想要知道后续,却没有谁那么好心告诉他们。
赵国亮:“……”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都这么说了,她就不想出一口气?
只要她把这一口气出了,再让爷爷过来卖个惨,她也就会放下过去的那点芥蒂了。
不管怎么说,人都是讲究根源的。
她姓赵。
是爷爷的孙女。
这就是割舍不掉的纽带。
她现在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
之后赵国亮就收到了噩耗,他的老板,他们同乡的老板,重视他提拔他的老板不要他了。
让他走。
赵国亮问为什么,老板他还不肯说,他好几天过去打感情,才让老板支支吾吾地透露出一个消息,他的一批货被卡了,卡在半路上。
手续是有点问题,但是之前都能过。
现在要是补上手续,那需要的时间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批货一直压着,他不能及时交货,多一天,就多一笔滞押金,时间长了,这笔货就砸在手里了,他还要付违约金。
他忙不迭的给人送礼请高抬贵手。
结果对方不收礼,倒是说了点原因。
他这是得罪人了。
要是还不想再来一次,就要跟某些人划清界限。
“你得罪了谁?”
赵国亮黑着脸咬牙切齿,跟他老板喊冤枉:“老板,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是谁?”
“是我姐。”
“亲的姐姐?”
“是我亲的堂姐。”
“为什么?”他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亮,“什么时候你有了这样的能耐的亲戚,你还得罪了她?”
他也赚了不少钱了,但是对这些人,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冒犯的事啊。
像这样,卡他一下,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自己就要抓瞎了。
赵国亮连忙解释了一下,“这个姐姐许多年没有联系了,以前有些误会,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这次的事一定是误会,老板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被炒了鱿鱼不一定还有这样的运气被新老板重视。
有这样风光的好日子。
但是他老板不想陪他玩了:“既然是亲姐弟,有什么不能说开的,你还用担心前途?你直接让你姐姐给你安排个好地方不就行了。”
他可不想自己手底下还有个动不得的祖宗。
赵国亮:“老板,不是……”
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赵国亮欲哭无泪。
赵建丹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
就目前来看,不是很乐观。
赵国亮的预感是正确的,只是他希望这个预感越错误越好,赵建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仇人。
不仅让他老板把他的工作搞没了,其他的也不顺利。
他住的地方房东说不租给他了,让他快点找地方把东西搬走。
不然就把他的东西扔出去。
他去找别的工作,石沉大海,他又去了赵建丹的单位,找她说和,他下定决心,要更可怜一些,一定要让她出了这口气,以后来日方长。
只是有再多的算计,也没有用处,他见不到人。
这下子他的狠劲也上来了,你不见我是吧?那我就让你不得不见!
他回去把自己爷爷赵大福给带了过来,让他在单位面前跟大家卖惨。
当一个头发花白、牙齿都没剩几颗的老爷爷在单位的门口说自己的孙女不孝顺的时候,很容易勾起大家的同情。
就跟赵国亮一样,赵大福也觉得这不合理。
如果不是孙子提起来他都把这一对兄妹给忘了,结果发现他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好!
没天理了。
自己日子过得这么好,却不拉拔娘家。
她不是人民的公仆吗?
她怎么还能在里面好好的待着,她要出来!
她既然有钱有地位,自然要拉娘家一把,她还有弟弟没有结婚,需要买房,她侄子侄女有的还没有上学,需要学费,还有他,他是她的亲爷爷,在家里吃青菜,她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这合适吗?
全都是她要出力的地方。
赵大福觉得自己要求也不高。
只要她给一笔钱帮他们在老家城里买个房子,再把每个月工资的一半拿出来给他就可以了,他其他的孙女也是这样做的。
他还给她们留了一半呢。
足够她们花用了。
知道了她单位在哪里,她躲起来也没用,自己就在她单位门口坐着不动了。
他就不信,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她的领导,她要是不想自己的前途被影响的话,她就必须得要来见他,满足他的要求。
这样子直接来硬的,赵国亮有些担心,不过看着爷爷这信誓旦旦的样子,或许也能成。
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成功。
他爷爷去了一次,等了一天,说的嘴皮子都干了,进不去,也没人出来,不是不想在地上打滚哭嚎,只是一这样做,里面的保安就说要送他们去警察局,只能选择斯文点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一天,无功而返。
赵大福:“没事,才第一天,明天我还来!”
赵国亮:“好咧!”然后他就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把他的一张脸打成了猪头。
他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还想着会不会是意外,是他得罪了人?
这不是没有可能。
但第二天,爷爷去了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他又被打了一顿,这回他的腿差点被打断,走路一瘸一拐,十分狼狈。
不用第三次,赵国亮就知道了是谁做的。
他去报了警,让警察去把人给抓起来。
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对方还有人证,不止一人的人证,不仅赵建丹,就连她的男人都没有空,那么是谁做的?
赵国亮顶着一张猪头脸,差点泪洒当场:“就是她们做的,肯定是她做的,你们快把她给抓起来啊,她这是犯法!你们不抓,就是官官相护!”
警察:“……”
是真的缺乏证据,而且……看着这伤严重,但实际上都没有伤到里层,验伤也就是个轻伤。
赵国亮:“……”
这还轻伤?
他真的哭了。
这绝对是官官相护!
如果爷爷要是还去第三回 的话,是不是他还要再被打一顿?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腿会不会被打断。
但是就这样放弃,赵国亮不甘心,赵大福也不甘心。
看着孙子这惨样,咬了咬牙:“我明天再去一次,我去找她领导告状!你再忍忍。”
再忍忍?
赵国亮:“……”爷爷啊,这是不打在你身上,你肉不痛是吧?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只是他没有成功。
在去之前,他们收到了家里的电话,赵国亮他爸摔了一跤进医院了,这难道又是赵建丹动的手?
她真是太过分了,不仅仅对自己下手,还对她爸动手,再往下,她是不是要对爷爷动手了?!
就爷爷这个年纪要是真的被打了一顿,那还能有命在?
赵国亮带着爷爷一起回去了,他们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赵建丹知道,对待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不知道找上门来自己会不欢迎他们?
知道。
只是他们看到的利益让这些都被他们给强行忽略了。
看着赵国亮皮青脸肿的样子,赵建丹出了一口恶气。
她撸起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条伤疤,这个伤疤是她当初饿极了偷了厨房的一根红薯干被爷爷打的。
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
她真的会再打回去。
不过他不能打,年轻力壮的赵国亮可以。
父债子偿,更何况当初自己也没少被他欺负。
这只是她收取的,迟来了的一点利息。
这件事情赵建丹没有跟江景瑜他们说,是事后过了好一段时间,她不小心说漏了口风,江景瑜才知道的。
她为她心疼。
“你单位里的人怎么说?”
赵建丹:“他们做的那些没用,我过去的事,我单位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她不介意自己揭开身上的伤疤,因为她一点好处都不愿意给他们占去。
人是很复杂的。
有些人知道了,会同情她。
有些人会看不起她。
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说出了原因之后,再说她爷爷一把年纪这样子哭诉她不应该的话。
就算真有那种抱着无不是的父母,无不是的长辈的想法的,在她鲜明的态度下,也闭嘴了。
这就足够了。
事后赵建军也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第二回 了。
每次这些麻烦都是找到了妹妹那里,然后妹妹自己解决了,他这个当大哥的真没用。
他抽了一个时间回了那个村子,一开始,那爷爷和所谓的亲戚还跟他告状,以为他是要认祖归宗。
他跟妹妹不一样,他是手上见过血的,发作了一通,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之后他们兄妹两个的名字就成了赵家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除了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之外,赵建军还给他记忆中帮过他们兄妹的人伸出援手,给他们指点,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在赵大福他们看来,这些本来是外人,现在却在那个煞星的帮助下过得比赵家的人还要好,而他们除了眼红什么都做不到。
连抱怨在说出口之前都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一天天的,不抑郁都要抑郁了。
——
顾晟被自从毕业之后,就被爸给扔到了基层。
他自小以来就没有受过什么苦。
至于说干农活那些,是有,但是跟真正的穷人家过的苦日子还是不能比,加上他们兄妹读书比较早,在基层多磨练几年,对他有好处。
于是他毕业之后就到了西北某个山村。
这里是真的苦啊,真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天气恶劣,缺水,风沙,还有沙尘暴,要是下雨下的大了一些,还容易出现别的灾害,比如泥石流。
这样的土地,让在这里生活的人连填饱自己的肚子都不容易。
他在这里待了三年的时间。
当他从这里出去的时候,顾熙看到他的样子都吃惊了,“哥,你这些年是真的受苦了。”这张脸被风沙给催熟了好几岁。
不过他身上的气质确实也变得更加稳重了,“看样子你收获也不小。”
顾晟点了点头,“你呢,怎么样?”他这三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跟妹妹,恍惚间,上次见面也是半年前的事了。
“我怎么样?”顾熙叹了一声,“我挺好的。”
她这几年忙碌归忙碌,生活水平是真的没有怎么亏着她了,还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只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还茂密的头发。
她还年轻,但是总担心自己的脸上长了皱纹,又担心她的头发会不会被她给薅秃了。
从这点来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
“我几个月前养了一条狗,是我去抱回来的,也是我给它买的狗窝狗粮,但是我回家的时候,它认不出我了,冲着我吠了好一段时间。”
顾晟勾起唇角:“你还有闲心养狗,看来还是不够忙。”
顾熙:“???”这是亲哥?
兄妹两个好好的交流了一番感情。
没多久一对新人端着酒杯过来了,他们今天在这里齐聚,是为了参加他们堂姐的婚礼。
陈天晴结婚了,她的对象是同一所大学的研究员,两个人是师兄妹。
感情很好。
不过之前两个人因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业,延迟了结婚,到了现在才把这个仪式给补上,至于领证,他们之前就领证了。
“姐,姐夫,祝你们日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姐夫,我姐后面有我们这许多人,你要是敢对不起她,可要多想想。”顾熙说着“狠话”,新郎官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憨厚,“我不会欺负她的,没有这一天。”
然后他小声嘀咕:“你姐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