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一字一句,咬着重音重复,眼底冰冷:”既然陈家的诚意只有如此,那我们也不必谈下去了,慢走不送!“
”要怎样你才肯收手?“
没有达到目的怎么肯走,陈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来。
容辞冷漠得的看着他,身体靠向椅背,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我要求不高,既然我爸和我妈的婚姻是一场设计好的骗局,那么恢复原样就好,至少不能让骗子占便宜。”
“什么意思?”
“意思是,两家的联姻就像一份合同,既然合同出于欺骗目的签订,或者一方没有诚实履行,那么就当作合同自始无效或者可撤销,陈家要做的,就是返回财产和赔偿损失。我会看在我的出生陈晋生好歹贡献了一颗精子的份上,赔偿就不要了,但是陈家这些年从容家捞到的好处,都要通通吐出来。”
…………
“在和容家联姻前,你们不过是个制药的小公司,每年产值刚过亿,所以制药这一块我不会动,你们以后就专心做老本行吧,能发展成什么样靠自己的本事。”
“你这是……这是……”要陈家彻底垮掉。
全白的胡子气得发抖,陈老全然失去理智,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容程:“兔子急了还会蹬腿,容程你不要欺人太甚!”
“过分吗?我怎么觉得再公平不过。”
容程语气里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都过来认错求饶了,却还没摆正位置。
人,气不受到自己头上。
都以为能吞得下去。
想起容芸去世前,一次次修改遗嘱内容,容程终于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也许她早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办法去找寻真相,只能用垂死前仅剩的一点精力,极力为他铺平今后的道路,将一部分财产归作基金由专门的经理人打理,每年能得到收益却无法交易,一部分设置继承年龄,万一其中有变,哪怕他没有活到全面继承容家财产的三十岁,那些未继承的财产也会归做公益用途,不会落入有心害他的人手中。
在他成长的近二十年里,为了从容家牟利,陈晋生做了什么,陈家做了什么,盘根错节,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彻底查清。
但他也懒得一笔笔算了,索性全部推倒,反正陈家一点都不冤枉。
”你等着,你等着……”
陈老被李助理连搀带拖的请了出去,办公室里终于恢复宁静。
只是安静不过一刻钟,又被一通电话打破平静。
容程正准备下班,他拧着眉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龚启扬。
蓦地想起苏晓紫消失前的叮嘱。
按下接听键,语气一如往常的冷淡。
“龚医生——找我有什么事?”
“容先生,您最近一次的定期门诊没有按约过来。我打电话问过福伯,他说您最近暂时不想看诊。我想问问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太忙。”容程随便找了个借口,语气平淡。
“这样啊……”
那边的龚启扬停顿了几秒,仿佛在思考,又接着说:“你的精神状况最近不太稳定,再没有时间,持续的治疗还是有必要的。容先生,您最近有没有又出现幻觉?”
“没有。”容程本能的否定。
苏晓紫的存在,他今后不会再对任何人提及。
“有没有失眠?“
“偶尔。”
“既然有失眠的状况,就代表有恶化的可能。我上次开的药您差不多吃完了吧,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在国外,也是精神科的权威,他那能开到新药,有些处于三期临床阶段只是部分揭盲,但是疗效非常不错的药,容先生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
“喂——容先生您还在听吗?”
等待了许久,龚启扬都没有等到回答。
他以为是信号问题,挂断后又打过来。
这一次,容程没有再接。
他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许久,面色比初次主持董事会还要凝重。
苏晓紫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绕,像是解不开的谜宫,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