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拧眉看了眼摔倒吐血的少年,又抬头看了眼救她的男人。
刚刚那三支弓箭,乃是阿韶安排保护她的隐卫所射出,但这位救了她的男人,却并非京城人士。
男人五官如刀削斧刻,面部线条流畅,浓眉斜飞入鬓,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冷峻凶厉之气,然而一开口,便破坏了所有气质。
“格老子的,小兔崽子胆子真大,小爷我在西边纵横二十年,也没干出闹市纵马的荒唐事,不要命了!”
燕凌气势汹汹地骂出声,语调却有点干巴巴的,揽在少女腰肢的那只手不为人知地僵硬到不敢动弹。
艹!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能这么软、这么香,像是嫩豆腐做成的似的,轻得他一只手都能提起来。
这腰也太细了,他抱了几次都觉得没抱紧,偏偏她身上那股香气又总是往他鼻子里钻,半边身体都麻了。
但要真让他放开吧,又有些舍不得。
“谢谢你救了我。”男人身上的气息极具存在感,充满了压迫,颜诺稍稍用力挣开,退远了几步,盈盈行礼。
“小事!”燕凌随意地摆手,十分刻意地移开了视线,“就算没我,你家护卫的弓箭也能把你救下来。”
一个大男人,生得这么好看干嘛,白得像是个姑娘家似的。
郑源终于从惊慌中恢复过来,急急忙忙地赶到少女身边,担忧不已地打量着她:“阿七,你没事吧,有伤到哪里吗?”
“没有。”颜诺摇头。
摔倒在地的少年也跌跌撞撞爬起来,捂着剧痛的胸口,艰难地走近:“阿七?”
少年眼神中的关心无法掩饰,尽管自身伤得很重,心心念念的仍是可能被伤到的少女。
“江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颜诺眉心紧锁。
虽然江淮有些被骄纵的任性,但作为江州世子,行事极有分寸,而且那发疯的骏马……
“被人给算计了!”看着满地狼藉以及惨烈的骏马尸体,江淮咽下了喉咙间的血味,眼眸深处闪过血色。
东厂的人终于赶到,为首的那人,一身大红蟒衣,眉宇阴郁,五官艳丽如罂-粟-花开,面沉如水。
颜诺听见郑源低声骂了一句“奸佞阉人”,江淮和那男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隐着几分蔑视和不屑。
此次北街纵马案件虽然伤者众多,却并无危及性命之人。
例行查问,收拾残局,波及受伤的百姓被送至医馆,各摊位的损失被统计归总,江淮不情不愿地被迫进了东厂。
同行的,还有那早已没了气息的骏马尸体。
得了少女眼神示意,江韶并没有公然向少女行礼,但眉眼间的阴郁狠色几乎满溢,努力抑制住心慌。
就差一点,他就失去了他的公主殿下!
所有涉及此事的人,还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江州江淮,他都必然会让他们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以鲜血来偿还!
[我没事。]江韶脸上的抑色实在太过明显,颜诺无奈地叹息,趁旁人不注意朝他嫣然一笑,梨涡浅浅。
江韶这才柔了几分神色。
第49章 . 一更 他是阉人,那又如何?!
东厂乃是大庆皇室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极受皇帝信任,建造得富丽堂皇。
江淮沉着眉眼坐在坚硬的椅子上,周身好似都笼罩着除不去的黑气。
他身份特殊, 是半个加害者, 又是半个受害者, 东厂自然不敢把他怎样, 暂时收押的房间条件也是极佳。
但他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食不厌精, 脍不厌细,第一次遭人算计,受了这么大的窝囊气, 心情怎么能好?
“世子受的皮外伤倒是不严重,敷几服药就好。只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很有可能震伤了内腑, 还得好好调养才是!”
太医收回搭在少年腕部的手, 抚了抚花白的胡子。
“麻烦太医。”江韶身后的下属笑着道谢, 将太医送出了东厂。
“你们脑子有病吗,不去查找真凶、羁押犯人,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江淮眉眼锋利,语气极为不客气,带着刻薄的质问。
江淮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敛眸道:“按照大庆律令,闹市纵马者, 羁五日。江世子放心, 真凶的事情我们的东厂自会调查清楚,麻烦您在这里安静呆上几日。”
“你!”江淮愤怒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