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头烦乱异常。
她如今是在想法子补救,但想救的,并非是陈氏这个人,而是侯府的脸面。
陈氏是死是活,与她毫无关系,但侯府是死是活,就很有关系了。
若是牺牲陈氏一个,能保全侯府无忧,不参与这些纷争,也是好的。
……牺牲陈氏?
老夫人低低道:“如今家里是个什么光景,你也不是不知道,五千两,这都快顶得上我们府中一个月的进项了。若是收成不好,营收不好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偏偏你还败家。如今这个家底,我是守不住了,也没本事替你自作主张娶回来的那个妻子收拾烂摊子了。既然如此,不如……”
“不如,就休妻,请她下堂吧。”老夫人苦涩道,“只要在开堂之前,她就不是我们家的儿媳,那这件事,就和我们没关系。”
傅堂容:“…… ”
沉默。
沉默了许久,傅堂容竟然觉得,娘家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说道:“孩儿知道了。”
休书需要去官府盖章,写来公文才算的。
三日,时间也正好够了。
这厢,陈氏还期望傅堂容能顾念着两人的夫妻情谊,帮她想想法子,把这件事先扛过去。
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碎,她和傅堂容又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在,傅堂容一定不会置她于不顾的。
哪想,忐忑不安的等了三日,最终等来的,却是傅堂容的一纸盖着官府公章的休书。
陈氏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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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
“休……休书?”
汀兰院, 陈氏拿着傅堂容递给她的这一张薄薄的纸张,看着上面那大大的“休书”两字,呢喃了许久, 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卧榻多日, 身子早就一日不入一日, 到了今日, 病至深处,一双眼睛深陷下去, 整副面容瞧上去少了人的生气,容姿憔悴,眼窝深深,甚至有些像骷髅的眼睛。
再加上她那惊恐的神态, 让此刻的她显得十分难看且瘆人。
傅堂容双手背在身后,不愿再看她凄惨的脸色, 反倒是有些尴尬地别过脑袋去, 叹了一口气:“诶,你我夫妻缘尽于此, 日后,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要走,步伐急促, 仿佛这汀兰院是什么狼窟虎穴一样。
傅堂容都送上门来了, 陈氏哪肯让他走?当下从床上扑腾起来,一把拽住傅堂容的袖子,谁也想不到,看上去如此瘦小的陈氏, 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力气。
她手腕上青筋暴起, 抓住傅堂容的袖子的动作又快又狠,将傅堂容拽得猛一趔趄,正往外走着的身形一顿,差点扑倒在地。
这一扑,陈氏的指甲扎进了傅堂容胳膊的肉里,甚至自己都觉得疼了,可她也丝毫不松开,而傅堂容更是疼得面色大变,表情霎时变得有些扭曲。
剧痛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夫妻情分了,回过头去,狠狠将陈氏推开:“你这是干什么?!”
陈氏踉跄倒地,眼中含泪,控诉地抬起血红的眼睛,瞪着傅堂容:“我干什么?你写休书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竟然是如此薄情狠心之人吗……”
傅堂容板起脸,神情肃重地说道:“你我已不是夫妻,不要再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了!”
“不是夫妻了……”
陈氏重复着他的话,喃喃了两声,狂笑道:“哈哈哈哈,你我这么多年的情意,结果你说,这就不是夫妻了。”
“你甚至……甚至都不和我说一声,就给我一封休书?!就说要断了你我的夫妻情分?”
陈氏的目光露出一种近乎哀凉的狠色,面上神情疯魔起来,笑得有些癫狂,紧接着,语气恶狠狠地痛骂道:“傅堂容!这封休书,我不认,不收!你凭什么休我?凭什么?!”
“我要去官府告你,我没犯什么过错,你凭什么休我!”陈氏狠狠揪着傅堂容的手臂,恨不得揪下来一块肉来才好,也让他尝一尝她此刻到底疼成什么样。
她踉踉跄跄爬起来,想梳妆,想打扮,想要去官府,状告一下这个薄情寡义,不讲道理情面的臭男人,可是,病了那么久的身子实在是太孱弱了,只是走了几步,陈氏就狠狠摔在地面上,像一尾被厨子的大刀摁在砧板上的鱼,用尽力气,仍然翻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