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之前泡起来的山药捣碎,再加点芡实,一块慢慢的煮。
等待锅中的鸭肉、山药变得浓稠,将要起锅时,加入姜末、泡发好的香菇碎、葱花,便可起锅了。
闻着锅中传来的香气,傅莹珠满意勾唇,拿来一个小陶罐,把菜肴装上后,亲自端着去了老夫人的木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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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依旧未曾大亮,正是老夫人用早膳的时刻。
厨房早就把早膳准备好,等着老夫人用饭了。
只见桌面摆着一道灌汤包,一道燕窝,和一道珍珠团。除此之外,还有小米粥、八宝粥、银耳粥等,以及一碗下菜用的瓜齑,里头还拌着鸡丝。
菜肴不算丰盛,但各个精致,在桌边一闻,便传来一股浓郁的食物的香味。
只是老夫人闻了,却忍不住作呕,一脸嫌弃道:“天天不是这个菜,就是那个菜,别说吃了,我闻着都腻味了,我不吃了!”
老夫人一拍筷子,一点胃口也无。
她年事已高,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胃口不行,吃什么都腻味。吃得不合心意不说,吃得太过油了腻了、甜了辣了,胃里还会反胃,最终还是折腾了自己的身子、苦了自己。
老夫人对着桌子上的菜肴生闷气,一屋子的丫鬟奴仆着急得火烧眉毛时,守在外头的小丫鬟进来道:“老夫人,大姑娘来了。”
听傅莹珠来了,老夫人才敛去怒容。
这些日子傅莹珠每回都是带着好菜来的,没带好菜的时候,也能帮她想出好的食谱,这让老夫人听到大姑娘这三个字,便不由得面容一柔,道:“外头的风多大啊,快请她进来。”
若是换成往时,一听傅莹珠来了,老夫人只有头疼的份儿,断没有像此刻这样喜出望外的。
此刻的喜出望外,原因无他,是傅莹珠这几日把老夫人的胃伺候得舒服了。
很快,柳叶就亲自去引了傅莹珠来。
外头露水重,只走了一遭,傅莹珠身上的披风就落了点点湿痕。
待来到烧着炭火的温暖的屋内,傅莹珠才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来,说道;“问祖母好,孙女给您请安来了。”
乖乖巧巧、低眉敛目、规规矩矩的,任是谁看了,都说不出半句不好。
见傅莹珠这样懂事,老夫人心情更好了点,招呼着她坐下,一摸她的小手,却意外触及一片冰凉,待想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这是傅莹珠在冷风中走了一遭,霎时间心疼坏了。
她忍不住皱眉,看向傅莹珠身后跟着的青桃,愠道:“你怎么伺候你家姑娘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给她一个汤婆子暖暖手?”
说话间,柳叶懂事的递上一个暖手的汤婆子。傅莹珠接过,揣在手里,冰得差点失去知觉的手逐渐恢复了点感知。
古代不比现代,没那么多保暖的工具,大冷天里走一遭,她都觉得自己快冻成冰块了。
青桃低头认错,“婢子知罪。”
“祖母,您就别怪青桃了。是孙女我呀,嫌汤婆子重,故意没带的,就是要让祖母心疼心疼我呢。”傅莹珠笑嘻嘻地打趣过去了,把自己屋里碳例快用完的事情瞒下来。
厨房用的碳,烟火重,烟熏火燎的,没法在屋内烧,青桃一时半会儿没能备齐。加上傅莹珠一大早起来,就顾着做饭,倒把这件事忘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莹珠的语气颇有几分维护的意思,老夫人也就不再向青桃发难。
趁这时候,傅莹珠把青桃招呼上前,指着她手里端着的陶罐说道:“祖母,听说您胃口不好,孙女特意为您做的这道鸭糊涂,您尝尝?”
“鸭糊涂?好怪的名字!”老夫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倒是要尝尝你的手艺了。”
青桃赶忙道:“姑娘天没亮就开始张罗,一粥一饭,全是姑娘亲自动手做的,就为了老夫人能吃上合口的热羹汤。”
经过傅莹珠□□的青桃,如今也学会合时宜的邀功了。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身子骨刚刚养好,又病倒了,祖母岂不是又成罪人了?”
老夫人听了难免心生喜悦,面上依旧端着,只略带嗔怪地看傅莹珠一眼,随后让人把这一道鸭糊涂呈上来。
一掀开陶罐,便能看见一道似粥非粥、似菜非菜、似羹非羹的菜肴。
山药泥勾了芡,变成了粘稠的流体,颜色莹白如玉,上面泛着一层浅浅的油光,却不多。
鸭肉丝漂浮在里头,能闻见鸭肉特有的肉香味,却不膻,味道恰到好处的温和。上头还漂浮着香菇碎,黄色的姜末,以及绿色的葱花,颜色喜人,令人食欲大开。
鸭糊涂用陶罐保温,送到木樨堂时,温度正是合宜的。
淡淡却不容忽视的清香充斥着鼻腔,老夫人胸口那点腻味暂时被压下去,用勺子舀了一口。
一入口,就是一股软糯粘稠的感觉,像粥一样软绵的口感,却又不是粥,而是淡淡的山药香,混着鸭子肉的香味,两者相辅相成,点缀增香用的香菇丁和姜末,是最后的余韵,缠绕在口腔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