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曾听母亲说起,傅莹珠这张脸上,生得最好看的就是这双眼睛,继承自她早亡的母亲,顾盼生姿,流光溢彩。
如此好看的一双含情妙目,让傅明珠心中生出层层嫉妒,气得面色通红。
傅明珠咬咬牙,几乎要把后牙槽给磨碎了,才能忍住心中的想法。半晌之后,她才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当然。”
送出去的簪子泼出去的水,傅明珠已经没脸再要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成为别人的东西,还有气发不出来,此时已经委屈得快哭了。
倒是陈氏,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妥之处,暗暗心惊于没脑子的傅莹珠何时变得如此圆滑会说道,又暗恨自己方才过于急切,没有时间好好打点准备,才犯了这样的错。
一时之间,一颗心拧来拧去的难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母亲,我也为您准备了一些礼物,先看看吧,明珠她年纪尚小,不懂事,千万别和她计较。”
傅明珠:“???”
年纪小,不懂事?
她怎么就不懂事了?
不懂事的,不应该是傅莹珠吗?
怎么开口要礼物的事情做出来,在母亲和祖母的眼中,反倒是深明大义的了?
她们疯了?
傅明珠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不行,先忍住。
她一定还能再扳回一局,先看看母亲怎么说。
听了陈氏的话,老夫人只是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眼里的不悦之色尤为明显。
陈氏干干一笑,让人把她的匣子拿上来,打开一瞧,里面躺着一对紫色的玉镯子。
玉镯通体莹润,通过润玉的表面,能看到里头的玉种。
种倒是一般般,不过这淡紫的颜色倒是十分少见。
老夫人一眼扫过去,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玉镯子,便不说话了。
只不过,既然是陈氏送给她的,那想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氏目中有些许得意之色,慢悠悠道:“母亲,此玉石产自骊山,只有骊山才有的玉,千里迢迢运到江南来的。江南富庶,商户流通得快些,儿媳买着了京城没有的玩意儿。”
“哦?”老夫人慢悠悠喝口茶,先不搭陈氏这个话茬儿,反而转过头去,对着傅莹珠,随口问道:“莹儿可认得这稀罕玩意儿?”
本只是随口一问,故意不搭理陈氏,故意要让她尴尬,哪想忽然被点名的傅莹珠老老实实道:“认得,水沫玉。”
老夫人:“…… ”
陈氏:“…… ”
搞得她们都好没面子。
骊山嘛,傅莹珠去过。水沫玉嘛,也买过。
傅莹珠回忆着前世旅游,被景区附近导游坑去玉场买玉的经历,继续道:“水沫玉,产自骊山,又名冰花芙蓉玉。听闻当地的人家有女儿者,都会打一对玉镯子戴在手上,玉可养人,戴得越久,养得越好。又或者早上起来,把冰花芙蓉玉往水里一泡,加几滴醋,水用来洗脸,便可时皮肤白皙细腻,滋补养颜。”
傅莹珠越说,陈氏目中的骄傲和得意就越发掩不住。
这一对冰花芙蓉玉镯,也是陈氏花了大价格买回来,本想自己留着泡水洗脸,养得一张脸白嫩嫩,俏生生的,可为了讨好老夫人,只能割爱送出来。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陈氏从不担心,有此等功效的玉,老夫人会不喜欢。
一眼瞄见老夫人诧异的表情,陈氏趁势笑道:“是极,莹儿说得对,儿媳是遇着异域的商人,花了千两才买下来的冰花芙蓉玉。那异域人说的也是一样,那里的人家,家家户户都给女儿戴玉,各个养得国色天香。此玉滋阴养颜有奇效,儿媳就进献给母亲,好让母亲能养养气色。只是……”
她忽然停顿一下,目光望向傅莹珠。
陈氏还不忘阴阳怪气一句:“往日我以为莹儿的爱好在别处,倒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渊博,就连远在江南的稀罕物都知道了?”
这是在提醒老夫人,傅莹珠就是个由来已久的草包,别给她一时的花招耍弄了。
“闲暇看书看来的。”傅莹珠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母亲,像这种各地各处的地志杂谈,偶尔还是可以瞧瞧的,能长不少见识。“
“?”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说陈氏没见识?
陈氏别的不行,自个儿阴阳怪气和捕捉阴阳怪气的本事一流,脸色顿时涨红,顿时就冷笑了一声,给傅莹珠阴阳怪气回去:“多谢莹儿替母亲着想,只是母亲和明儿,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女诫女德,终日循规蹈矩,从来不敢行差踏错。像地质杂谈,怪异杂谈此类的杂书,是不看的。都是一些乡野人乱编的东西,莹儿还是少看为妙。”
被讽刺不够贤良淑德的傅莹珠也不恼,她低下头继续饮茶,本着好心,提醒道:“别的不说,至少可以防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