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吴老太太肯定是撒泼、大骂、撞人、寻死觅活来个全套,这次她却不敢了。
她知道儿子孝顺,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把儿子拿捏得死死的。
但现在不同了,儿子再孝顺,也架不住村里人想撵她啊,她若是真被撵出了村子,就得去二儿子家住,一想想二儿媳那泼辣样,她立马就怂了。
赵晟卖药材卖了一千六百文钱,家里的钱匣子,立马就半满了。
“还是卖药材赚钱啊,就是要到时候了,也就还能再卖一趟了。”
黄豆芽数好了钱,心下欢喜,一想到赚钱的门路又没了,忍不住有些遗憾。
“咱家鸡蛋留着吃吧,别卖了,现在钱够用了!”赵晟把耳朵靠近媳妇肚子说道。
黄豆芽也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眼见家里不缺钱了,就点头应了。
赵晟又去县里卖了一回大蓟,这买卖就算彻底歇了,不过老天眷顾勤快人,他在药铺又发现了个赚钱的门路—摘金银花。
莲花山上没有金银花,要想摘花,得去狗头山。
赵晟在狗头山见过金银花,当时觉得好看,就多看了两眼。他还不知道这花也能当药材,直到在药铺里看到别人来卖,他才反应过来。
沈曲还没来村里,一时半会也没有农活可干,赵晟就直奔狗头山。
这回采摘金银花,赵晟可就没那么大方了,对村里人是完全保密的。这次领到山上的,全都是跟赵晟亲近的人,
采摘金银花可能要爬树,所以黄豆腐就没让媳妇和闺女一起上山。
黄豆腐带着大儿子黄念文一起上山,李宝柱带了儿子大胖一起上山。
李富贵重新接管了放猪的活计,他岁数大了,李宝柱可不敢让老爹爬树。
四个大人领着两个孩子,趁着天没亮,就悄悄地出了村子。
“吴老太太在家喂鸡呢!平时她哪干过这活啊!”
高氏手里拿了根嫩黄瓜,来找金氏闲聊,把黄瓜嚼得嘎巴嘎巴响,这声听着就解气。
“这吴老太太啊,就是欠收拾!”
金氏老早就看不惯吴老太太了,一听到她吃瘪,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老张太太最近也怂了,好几天都听不着她骂人了。”
孙大娘手里正编着渔网呢,此时也加入了大家的闲聊中。
作为婆婆,孙大娘完全无法跟村里这几位恶婆婆共情。不仅无法共情,甚至还很是嫌弃。若是村里她能说得算,她都想把这几个老太太撵出村子。
黄豆芽在旁边听了半天,发现这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唠嗑,翻来覆去都是村里的那几件破事,全都是陈芝麻烂谷子,自己都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早听腻了,就直接起身回家了。
金银花的炮制方法很简单,直接放在外面晾晒就行。
黄家每天人来人往的,金氏怕被人发现了端倪,就把家里的纱布笼子挂到了小姑子家院子里,用来晾晒金银花。
金银花喜欢“攀高枝”,经常攀在其他树的树冠上,所以摘起来十分费劲,赵晟忙乎了好些天,才摘了五十多斤。
好在金银花的价格还算不错,一斤二十三文,赵晟卖了一千二百多文钱。
这短短一个月,赵晟靠卖药材,净赚了四贯钱,不仅弥补了不能挂鱼的遗憾,还多赚了不少钱。
金银花的花期很长,可以一直采摘到七月份。但沈曲来了,棉花地里又有新活了,赵晟就只能暂时放弃这个赚钱的买卖了。
好在狗头山的金银花,也快被赵晟他们薅秃了,此时放弃,倒也没啥可心疼的。若再次进山,他们就得满山找新树了。
沈曲一来,莲花山村的老少爷们就又有活了。
此时棉花上已经结了花蕾,沈曲开始教大家给棉花“打顶”。
打顶就是当棉花的顶心与顶部两叶持平时,摘掉棉花顶端的一心一叶,这样才能让棉花开更多的花。
打顶这活对矮个子特别不友好。此时棉花杆子已经长得有半丈高了,有些甚至已经高过人头顶了。
别人打顶时,还得往下压一下棉花杆子才能够到顶,赵晟和赵甫兄弟俩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棉花杆上需要被打掉的一心一叶,就在他俩的眼皮底下,再加上他俩摘了这么久的金银花,对于摘花这活,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这点活在他俩眼中,就是手拿把掐。
有些人家,连一亩地的棉花顶都没打完呢,赵家两兄弟就已经把半垧地的棉花顶都打掉了。
棉花顶打完了,赵晟和赵甫也没得空闲,他俩还得“压青”。
压青就是把种好的绿肥薅干净,然后把绿肥茎叶切成半尺长,直接撒在地里,再深翻入土。
此时棉花已经长得老高,根本无法用牛翻地,这哥俩就只能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把绿肥埋进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