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忙问道:“不知小友为何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呢?”
青阳叹息:“我与陆浑相识一场,本不该出卖朋友。可百里庄主和百里小姐为贼人所害,坟前祭奠我实在内心难安。因此请求你们多给半个月时日,既尽了江湖人的道义,也全了我和陆浑的朋友情谊。”
凌木峰冷哼一声:“半个月的时间,够他陆浑逃到天涯海角了。”
慕长明上前一步,声音清越有力:“两位前辈放心,我可以以我的名誉和性命担保,不会出现凌总把头担心的情况。”
“既然如此,便依小友的。”鹤连允诺道,他转向青阳,“我们答应半个月内不动陆浑,还请青阳小友说出贼人陆浑的下落。”
青阳走回到慕长明身边,曼声道:“陆浑,看到现在,你也该向大家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众人面面相觑,凌木峰凌厉的扫视在场各人。听的后方咳嗽一声,众人往后看去,见一相貌平凡的灰衣人迈步而出,短短几步,他周身气势一变,顿时说不出的潇洒风流。
“是陆浑!”“原来他一直在这里!”“他竟然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见陆浑在众目睽睽下出现,众人惊讶不已。
陆浑走到凌木峰和鹤连面前,撕下易容,露出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来,道:“凌总把头,鹤连长老,好久不见。”他朝两人拱礼道:“关于百里庄主之死,另有隐情,在下一定会还两位一个真相。”
想到遍寻不得的仇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藏了这么久,凌木峰怒气反笑,“好,好得很!”说完,出手如电,向陆浑命门袭去。
陆浑后仰躲闪,避开一击。凌木峰乘势而上,双腿扫向陆浑下盘。腿脚过处,匍匐的纸钱再度纷飞。凌木峰一身拳脚功夫,力能扛鼎,内力如泰山般浑雄厚重。能排的江湖上体术功夫的前三。他拳拳生风,腿脚千钧的攻向陆浑,又不失之灵活。
而陆浑,则如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般游走在虎虎生威的拳脚之间,每次都能险之又险的闪避开。他这样一味的闪避,倒激的凌木峰更加愤怒,拳脚如标枪般急速又凶猛的攻向对方。
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叫好起来,两大高手的过招直教人看的心潮澎湃。
鹤连立在一旁,冷眼瞧着。
陆浑已经转守为攻。
两人你来我往数回,眼看情势快要刹不住,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时,青阳向前跨了一步。
只见她随意的跨出一步,却眨眼间出现在凌木峰与陆浑之间。两大高手间你来我往,招式凌冽,她却随意站在两人之间,未伤及一丝一毫。
她神色轻松,一根竹萧,却悄无声息的化解了两人的招式。
“凌总把头,出尔反尔可有损你的信誉。”
凌木峰冷哼一声,“我凌木峰向来一诺千金,就暂且让你再多活半个月!”说罢,气愤而走。鹤连对陆浑冷冷一眼,也随其后走了。
陆浑苦笑。半个月来,这是他脸上最常出现的表情。
陆浑转身,几十号江湖人一言不发的审视的看他。他们的目光有怀疑,有贪婪,有畏惧,有憎恨,陆浑在心底不由的再次苦笑。
唯有两道目光温和明朗,陆浑挂上真心实意的笑:“许久不见,一起喝一杯?”
酒楼内,陆浑向两人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完时,他着意看了青阳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再看一旁的好友慕长明蹙紧眉头,暗含担心。陆浑只暗自希望是自己的判断失误,凶手另有其人。
为今之计,只有在这半个月内找出真正的凶手。陆浑闷下一口酒,对青阳道:“你给我定下这半个月之期,我一时竟不知道是该谢你还是怨你。”
“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你找不到真凶,那么杀人的就是你。”青阳挂着气定神闲的微笑。那笑容看起来竟有一丝神秘,在这笑容下,陆浑恍惚觉得自己成了台上的一个戏子,而青阳就是这台下的观众。
“你消失了这么久,可有找到什么线索?”慕长明问向陆浑,顺手把温好的倒进青阳的酒盏中。
陆浑看了青阳一眼。“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如此道。
百里山庄又热闹了起来。江湖上的消息见风而走,各路人马纷纷赶来,要一睹陆浑与凌鹤二人的半月之约。短短几日,山下的客栈已经全部客满,可人还是源源不断的涌来。青阳推窗看去,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佩带兵器的江湖人士,她面上讥笑,半个月前百里父女亡故,江湖人前来拜祭,可比不上如今这热闹光景。
她心头敞亮,知道如今江湖人聚集在百里山庄脚下。虽是为了一睹陆浑与凌鹤二人的半月之约,但至少有一半的人是为了传言中的不死神功而来。现今陆浑身怀秘宝不死神功的消息已经江湖尽知,没有谁能挡得住不死的诱惑。
豺狼、虎豹、鹰犬等汇聚而来,济济一堂,还有伺机而动的鬣狗们。她勾唇一笑,这么久了,这场好戏终于开始有点看头了。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传来,青阳回过头来,陆浑和慕长明推门而入。
陆浑坐下来后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壶茶,又呼唤小二上酒菜来。慕长明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半个月时间紧迫,又是如此难解的谜团。为了自己或好友的小命,陆浑慕长明这几日可谓是奔波劳累。
青阳给两人续上酒水,“查了好几天了,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慕长明叹息,“我这边一无所获。”
青阳看向陆浑,他不语,只是抬手将杯中的酒灌进喉咙,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是在他举杯时,青阳注意到他长长的袖摆处沾了泥。
青阳抬起陆浑的袖摆,笑道:“这外面晴天高照,你这袖子上的泥倒是出奇。”青阳将袖摆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河水的腥味。不止袖子,陆浑全身都充满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