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听允了一个,就不可能区别对待,其他人便也都答应了,顺便告诫这帮人以后都注意着点,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能走了的人都走了,最后剩下了八个人,都是没人认领的真难民,外加一个阚蒙。有心帮忙的人干着急,但阚蒙迟迟不醒,也没办法。
时间差不多,莫言听直接下令,“把人都送进去。”
“是。”
阚蒙最后也没逃脱进入隔离区的命运。
翌日正午,后背疼痛,脖子酸软,脑袋一阵阵的晕的阚蒙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全身难受,但他总算是醒了过来。
视线左顾右盼,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他独自一人躺在一块破布上,头顶上方有个破烂的棚子,勉强能帮着遮挡阳光,如果是下雨,半点用处都没有。
距离他不远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好似都没了呼吸,除此之外,周围都是男人,年龄上到老下到小,应有尽有,可他们也都勉强的活着,难看的脸色看得阚蒙有种误入地狱的错觉。
他不敢相信,颤巍巍的找到个老伯,开口询问。
“老伯,这是哪儿啊?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他指了指远处貌似尸体的人,“他们是死了吗?”
年长的老伯病歪歪的,抬起手拄的拐棍敲开了阚蒙,赶人:“那些都是得瘟疫死了的,你滚远点,别传染给小老儿,乖乖,你要是敢传染给小老儿,小老儿就打死你!”
“……”阚蒙无言,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
他被谢涛的人送到了有瘟疫的地方!
这是他听到老伯话的第一反应。
谢涛是有多狠,半点见不得他好,把他丢到这里就是故意想要让他自生自灭啊!
像是给他提醒一般,隔离区域外面,士兵带着一桶类似猪食一样的糊糊走了过来,嫌弃的将木桶丢下,人就跑没影了。
隔离区的人快速地冲了过去,将那些难以下咽的糊糊往嘴里塞,这里是隔离区,送吃的也有限,为了能活下去,有的吃,难民都不挑。
只有阚蒙看的眉头全都皱到了一起,冲着边上站岗的士兵喊了一句:“我没得病,我没有,你们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说着,阚蒙匆匆的跑向门口,想要好好的说说,离开这里,他不能被困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困在这里,就是死了,妻主可能都不知道,他不要,他不要这样默默无闻。
甚至死了连妻主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不能接受,他不许。
他跑的急,加上身子弱,脚下一痛,狠狠地摔了一个大马趴,痛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却没哭出来。
刚刚还赶人的老伯收回了手里的拐棍,眼皮抬了抬,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进都进来了,你还想出去?”
“要是你说两句就能出去,那这里谁是傻子?!”
阚蒙视线观察周围,果然很多精神还算好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呆着,不敢轻举妄动。
他抬起头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老伯,“你……”
“长的太扎眼,不是先死,就是早亡。”老伯悠哉,仿佛没受半点影响,眼神看向几个位置,“你自己看着办。”
阚蒙开始还不明白老伯这两句话的意思,视线跟过去,瞬间冷了脸。
隔离区中男女混合隔离在一起,不少淫邪的目光看过来,恶心的他打了个哆嗦,急忙转身,背对着他们,做了个深呼吸,往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尸体边靠了靠,这才打消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几个想打阚蒙主意的人也不由得失望,好生生的白净男人脑袋不好使,自己找死。
老伯见他反应,笑了笑,没再说话。
阚蒙生怕还有人不死心,从地上抓了把带水的黏土,往脸上抹了不少,衣服上也沾了沾。一个活脱脱的清秀好少年,变成了个脏兮兮的乞丐叫花子。
只是尽管狼狈,阚蒙那一身温婉的气质怎么都无法掩盖,这样的气质在乞丐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伯看了他一眼后,叹息,却没在说什么。
知道自己的伪装过于稚嫩,阚蒙抿着唇,找了个小角落抱住自己安静的坐着,尽可能的当个透明人。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了,他要时刻小心的活着,等待时机逃命。
隐忍,他可以。
妻主从小上战场,也能好好的活着回来,他是妻主的王君,绝不会给妻主拖后腿。
他一定还能再见到妻主的。
***
皇都内,因为难民增加,诊堂和药铺格外的缺人手,开始不少的小老百姓前来看病,而后变成了大量的达官显贵将大夫传走,进府给人治病。到了这个时候,贫苦的老百姓连看病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若梦和秦若嫣为了解决难民的事头疼不已。
终于在御医确定了眼前的病发症为瘟疫后,秦若梦和秦若嫣懵了,心里有这方面的推测,可当证实了后,心里还是会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