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安没吃过,但是听婶婶说香,小家伙咽了口水,“好吃。”
林晚清正要点头,突然不远处一个挖野菜的瘦弱小女孩倒了下去。
“婶婶,姐姐睡了。”
两岁小顾安还不懂得晕倒的含义,他看到小女孩倒下伸小手指着,还以为是困倦睡了。
姐姐睡了?
林晚清不明所以,抬头望去,心下一咯噔站起了身,抱着小顾安唤了嫂子们一声,齐齐奔了过去。
“呀,这不是仲连长家的小丫?好好的孩子咋晕倒了?”韩金花背着一箩筐嫩玉米自田垅上过来,一见昏迷的小女孩,大惊道。
“可不是仲连长家的小丫。”
“小丫咋啦?”
嫂子们搀扶起昏迷的小女孩,黑瘦小脸暗沉发黄无血色,唇上起皮,林晚清蹙眉,不甚确定道,“看样子像是贫血。”
“啥?贫血?好好的娃咋贫血呢?”
“先别说了,快送卫生室。”
“中!”嫂子们正要背着小丫往卫生室去,自县城回来的张成跟几个小战士一并望着走,看见有情况,急急跑了过来。
“嫂子出了啥事?”张成问林晚清。
林晚清抱着小顾安,言简意赅,“仲连长家的小丫昏倒了。”
“啊?”张成和几个小战士一愣,反应过来立马帮忙,“嫂子我腿脚快,我背着小丫去卫生室。”
“中来。”
搀扶着小丫的李素云是河省人,一口地地道道的河省话。
几个小战士接过小丫来,由张成背着,一行人撒丫子往一里多外的卫生室跑去。
嫂子们有的去通知仲连长家人,有的不放心也跟了上去,林大嫂作为“军嫂主任”,自然也在其中。
张嫂子家中有事,先家去了,虽然家中有顾淮安,但林晚清带着小顾安多有不便,再者卫生室还有其他病患在,小顾安虽然乖巧,但也是个吵闹两岁小娃,遂抱着孩子拎着篮子和小铁铲回了家。
半路上,嫂子们叽叽喳喳讲了不少老仲家的八卦,林晚清顺道也听了几耳朵。
“我看啊,小丫多半是给仲家那个老太给恶晕的?“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还要啥证据呀,仲连长那个亲妈可是出了名的嫌弃丫头,小丫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叫大宝,一个叫二宝,兄弟俩吃的黑壮壮的,在家里啥活也不干,小丫呢,黑瘦黑瘦的,整天挖野菜,割猪草,捡柴火,老吃苦了。”
“仲老太心也忒狠,咋地都是自家亲孙女,咋能啥活都让干,听说还不让小丫上学。”李素云有些不忍,她家也有三个闺女,可哪个闺女都是她的心头肉,看小丫如此受苦,她心里也不咋好受。
“你是城里人来的,这种事见的少,在我们乡下,类似事儿可太多了,五几年那会,我们村里一个恶老太,家里儿媳妇生养了两胎都是丫头,头一胎还留着,第二胎,那恶老太抱着出生没几天的女娃就要溺死在尿桶里,亏的儿媳妇一个村的娘家妈赶来,把女娃夺下来,带回家养,不然女娃就没命了.........”
林晚清听的眉头一跳一跳的,心里坠坠的,前世她虽然长在孤儿院,可是院长妈妈和副院长爸爸对他们这些孩子一视同仁,个个关爱有加,从不因是男是女而区别对待,考上大学后宿舍里也有来自农村多娃的同学,父母虽有偏心,却也没有过度偏心。
如今想想几十年后的社会跟如今的这个年代,还是多有偏差落后。
正思绪万千,前面嫂子们又说开了。
“仲老太这么过分,仲连长家的咋不反抗呢?”
“嗨,别说了,仲连长家的那个就是个软包子,跟小丫一样娘俩就是干活的命,仲连长也是个混账的,只听他老娘的话,媳妇但凡说句不中听的话,就跟他老娘一块逮着媳妇揍,哎,也是个可怜人。”
“这仲大成可真不是东西!”李素云气的不轻。
林晚清也攥起了拳头,怒了,和着这仲大成就是七十年代的妈宝家暴男啊!
“仲嫂子咋不跟这人离婚呢?”
“离婚,咋离啊,咱这是军婚,你当这么好离的?再说了这年头家里男人急眼了,有几个不跟家里动手骂人的?”
话毕,一大多数军嫂都沉默了,可不,家里那臭男人虽然平时不打人,可俩人吵架干仗,也多有爆粗口打人的。
娘的,狗男人打架还打人?
林晚清气哼哼,觉得很有必要找时间跟“军嫂主任”林大嫂反馈一下,生男生女都一样,拒绝重男轻女,反抗暴力,从我做起!
□□他老人家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都解放十几年了,还有人搞重男轻女,家庭暴力这一套,这是要咋!
家中,贤惠的顾副团长劈好了柴,垒好鸡窝,把廊下清扫干净,撸着袖子在厨房烧水,见妻子抱着小顾安进门,似有心事的模样,上前接过小家伙问,“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