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老者就拿起了自己的东西,转身朝门外走去。
站在一旁的楚二有些不知自己该不该离开,最后还是已经走到她身前的老者看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跟着走了出去。
被扎了针,楚辞腹部的疼痛多少缓解了一些。
他现在不大想说话,可却又期待着贺星,能做些什么。
贺星如今的心情,那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一开始对楚辞的欣赏和喜欢,并非作假,若不然她也不会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对人动心,更不会坚持找人找了两年,但现在,横在两人中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两人的阶级,出身,思想...现在这些矛盾就已经存在,若二人想长久的在一起,这些问题不解决,今后这些矛盾只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深,最后纵使是佳偶,也会变成怨偶。
屋子里很安静,贺星知道楚辞醒着,她一个人坐在石桌前,暂时没有动。
地下不比地上,熬药什么的没那么方便,甚至味道还会久久不散,所以很早之前,生活在地宫的人就习惯的将汤药弄成药丸来服,常备的也有一些。
就在贺星思量着怎么处理这段关系的时候,楚二拿着药瓶,走了回来,伺候楚辞服了下去。
确定楚辞情况应该缓和了一些,贺星慢慢踱步,来到了床前。
楚辞看着全程都没怎么开口的人突然走了过来,他的嘴角不知不觉就噙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来,“你是来赶我走的么。”
贺星端坐在床尾,她没有回答楚辞这话,反而扭头看向对方,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们谈谈吧。”
楚辞这会儿身子虽然难受,但却比先前那一阵又一阵的痉挛好上许多,预感到这次谈话或许关系到两人今后,他强打起精神撑着坐了起来,随即将背靠在床头,冲着贺星淡淡笑了笑,“你说。”
“你先说说你那一年的提议,是怎么回事。”贺星道。
一听人这么说,楚辞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苦笑着解释道:“是我...想了几日。”
“与其我二人互相折磨过此一生,不如......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给彼此。”
“你陪我这一年,这一年,我二人好好相处,不要再冷眼相看,针锋相对,一年过后,我便放你自由。”
“那孩子呢?”贺星一下便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元泽现在还小,只一年,并不影响什么,至于今后.....”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你离宫后,每年我们约定个日子,我让你看看他。”
贺星双眼中慢慢浮出了一些失望的情绪,只听她问:“你考虑这些的时候,想过我是什么感受没有?”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个私心?”
“为了满足你的私心,我就活该要在地下待一年么?”
楚辞被贺星的这个问题一下问懵了,贺星继续道:“我二人,处在不同的阶级。”
“你从小接受的东西,是统治,是□□,是□□,是皇权。”
“而我从小接受的,是自由,是民主,是平等,是法治。”
“或许我说的有些东西你没听过,但我想说,经过这一件事,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二人在认识层面上的不同。”
“这恰恰是横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这些话,贺星说的很慢,这也是她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这般心平气和的和楚辞就两人的问题进行分析。
“可能在你看来,退步只关我一年,已是你最大的让步,毕竟一年过后你就放我自由,而我也能每年来看孩子一次。”
“但在我看来,你这是强制的剥夺我一切选择的权利,这个所谓的退步,对我而言,根本就不公平,只因我的身份没有你的尊贵,我便只能被动的接受?你可知,你越是如此,我只会反抗抵触的越是厉害?到最后,你要的东西,我永远不可能给你。我二人,也只会因为这些认识和矛盾,渐行渐远。”
贺星说的这些,楚辞其实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
他一开始离开某人不打算再见时,其实并没想过为一己之私将人囚禁在侧。
现在会形成这个局面,也是因为贺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又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洒脱和舍得。
两人数次的不欢而散,若非是感受到了贺星的一些在意的点,他也不会退步到只求人陪自己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确定她的心意,甚至若是顺利,保不齐人会心软的留下来。
原以为这样已是最完美的解决之法,但贺星现在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就好像是突然揭开了一层隔在两人之间的细纱,一时之间,所有的现实,都摆在了两人眼前。
楚辞张了张口,“那...我该怎么做?”
见人有松口的迹象,贺星难得耐着心继续认真说道:“任何的感情和两情相悦,都该建立在平等之上,而绝非强权。”
“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我二人本身便不属于一个阶层,强行在一起,许多矛盾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产生,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