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夫妻俩,也向门缝里看去,门却突然打开,一身白衣如雪的安尘芳,满脸慵懒,松软着身体靠在门框上出现在她眼里,他没有带那丑丑的书生帽,一头乌黑得像吃多首乌似的长发随意又凌乱披肩而下到腰。
唇红齿白,没有睡醒而显得充满迷雾的眼睛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先生……”
白秀文叫了声,他迷迷的恩了声做答应。
“你还要在睡会吗?”
安尘芳打了个哈气摇头,终于睁开他漂亮的眼皮子,“想是想,但不能睡了,我还有好多要教你,你等我下……”
关上门,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众人更疑惑了。
母亲说,“那我去做早饭。”
父亲说,“快去吧,吃了饭我就去田里看看,在到山上看看可有什么新鲜的野菜弄些回来,秀秀,你要好好跟安先生读书,咱们家可就要靠你了。”
……靠我?
刚要回屋,杂物间的门就打开了。
安尘芳叼着个木棍,手里拿着个大茶杯,头发已经被条缎带给扎了起来,只掉下几根零碎的小发丝在额头上,衣服却换成了昨天的书生装。
“呃,你是不是没有洗脸?是不是还没有净牙,先生告诉你,虽然你是小孩子,但这些事一样不能少,要不然以后会长蚜虫,脸也会越来越丑,你过来。”
说着也不等她拒绝,就把她拉进了屋,在一个小刷子上点了一些白色的粉抹,然后教白秀文放在嘴里细细的刷着,又倒了一些很香的水接着漱口。
最后用非常柔软的毛巾加热呼呼的水洗了个脸。
白秀文呆呆的看着满屋的好几个大箱子,还有那个用黄花木做成的雕花单人床。
还有那金丝南绣的蚊帐,帐子里的床尾处,叠了整整齐齐三床被子,在看整个杂物间,是摆满了各样的生活用品,每一样新添加的东西,都跟自己家那些被挤在角落里的农具格格不入。
难怪爹娘刚才都惊呆了。
“你不是说不在意住吗,那这些东西……放在我家会引起误会的。”
安尘芳又嘻嘻的笑,“我又不给别人看,误会什么,虽然说对住的要求不高,但你们这的条件太差了,只好搬了一些简单的家具来了,不管如何,总要对自己好些嘛,好了,洗好了就进大屋去吧。”
母亲正好做熟了饭,菜是昨天的陈菜,跟自己家腌制的一些咸菜,然后熬了一锅白米粥。
匆匆吃过饭,又开始上课。
而在随后的日子里,安尘芳带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先是碗,筷子,在是上课用的椅子,桌子,在就是衣服,特别的白秀文的衣服。
一身粗布麻衣换成了一身的绫罗绸缎,就连套在身上防止泥土的布兜兜也换成,绣着各种可爱图案的白布兜兜,或着红色,粉红,蓝色等等。
而安尘芳在她换上新的衣裙跟兜兜时,扎着可爱小辫辫时,他表情则变成这样。
“哇,秀秀好可爱。”双手捧脸,眼冒红星。
“哇,这件小兔兔装秀秀穿也好可爱。”
“哇,秀秀配着红色,像是小公主。”
“哇……”
白秀文每次忍无可忍想要甩脸时,他立马拿出一本记载着治疗伤寒的医书时,她的脸马上扬起了笑容,也不计较他的夸张的尖叫。
白正晏夫妻开始怪不好意思的,后来看他实在是对女儿太好也就随他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白家有这么一个有钱的怪先生。
或是来看热闹,或是带孩子来上学的,他都不拒绝。
可这些孩子中,只有白秀文是最认真的,别的孩子三三二二也就没了兴趣,最后也只剩下她一个孩子继续如饥如渴的学着知识。
当然还有被李二婶强制送来的啊雷。
第10章 被造谣生事了
终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白秀文算是能完整读出医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了。
她如饥如渴的看着,常常连饭都忘记吃。
如遇到不会认的,只要问安尘芳就可以,所以安尘芳知道她喜欢各种医书,便总是拿这些东西来忽悠她穿好看的小衣服。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特殊爱好?
如果要问他为什么,他一定会长叹知嘘,谁让他家里没有生过女孩,三代无女出,爷爷奶奶,爹娘,各家的叔叔伯伯也都没生过女孩,想闺女想得心都疼了。
一听说他在外收了女学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娃。
爷爷奶奶,爹娘,各家的叔叔伯伯差点都要组团来看稀奇。
要不是安尘芳阻止,他们怕是已经出现了。
安家曾收过养女,可稀奇的是,收养的女婴没多久就生病死了,不信邪,后来又收养了女婴,无论花多少心思的呵护也还是死了。
为了不害人,安家老小就放弃了收养女婴的想法。
就在安尘芳改造杂物房期间,安家人就派了人过来看他的小学生长啥样,这一看之下,发现这小学生真是可爱漂亮得不行,像个小大人似的有气质,把家里的几个女人兴奋得跟打鸡了血似的。
很久不动针线的安夫人连夜做了几套小衣服,小鞋子,各种可爱的小首饰,让人送了过去,还让儿子把白秀文打扮好的模样画下来送回去。
还别说,安尘芳的画功了得,画了几副漂亮又萌萌的小画像回去,几个大人长辈看得眼冒星光,又要组团冲过去围观小可爱。
只是被他们家小儿子安尘梦一句话给打回去了。
“你们是想把她给围观死吗?”
安尘梦在哥哥去做教书先生那天,远远看过她一次,并没觉得那小女孩多可爱,农户家的孩子在怎么打扮也比不过富家孩子机灵漂亮。
派去的家人也只是为了哄主子开心,才胡乱的说。
至于画像上的漂亮小女孩,他觉得是哥哥添油加醋的幻想罢了。
也许是家里没有女孩的原因,导致所有人神经错乱了。
眼看着天气有变冷的迹象,安夫人联合婆婆跟几个丫鬟要给白秀文赶制秋衣跟棉袄,各样的小鞋子,即要颜色可爱,又要样式新奇,还得不落俗套,绣花还得精致,能更衬托得小闺女的娇俏。
几个女人忙得嗷嗷叫,男人们也不甘示弱。
听说她喜欢医书,那是用箩筐的搬运出各样医书,还有医学用具,让人一块送去。
当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在白家时。
白家一众老小还有安尘芳都惊呆了。
安尘芳知道自家长辈什么德行,已经再三警告不要送无用的东西来了,衣服,吃喝偶然送一些就可以,可这几大箱子的几个意思。
一打开,大箱子里全是送给白秀文的各种衣服,从内到外,从薄到厚,成套的,单件的,颜色从浅到深各样的有,鞋子同样各种各样,就有单独一个箱子,那怕白秀文每天换新的她都穿不完。
而且这些衣服鞋子还是全新,用各种各样的珍贵料子做成。
在打开另一个箱子,成捆的新医书,各样医用工具,还有许多瓶瓶罐罐。
一看到这个,白秀文的眼睛就亮了。
她正想着这些东西呢,医书她还有几本没读,到是这些医药用具正是她现在需要的,隔壁左右的人过来围观,即是羡慕又是嫉妒。
也有许多小孩子在拉拉扯扯,秀秀母亲赶紧关上箱子。
有人见白秀文并不在意衣服鞋子,一个叫三娘的女人眼疾手快,把眼馋了好久的大红棉袄从箱子缝里扯了出来,笑道,“秀秀这么多衣服一定穿不完,这件大红袄子正好我家小美穿。”
边说边把袄子卷成一团夹在腋下,强行打开另一个箱子,把看中的一双镶着两颗带着毛球的可爱棉鞋紧紧拿在手上,“这个我家小美也穿得好看,给我了。”
白母一看,哪能让人抢女儿的东西,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笑道。
“三娘,这些东西都是安先生家人送秀秀的礼物,暂时还不能送人,你要是喜欢,等我收拾好,问问人家愿意送你不,要是人家愿意,我给你送过去,毕竟这是人家一片心意,要是拿着人家的礼物去转手亲人,对安先生的家人我没办法交代。”
女人还想说什么,被他家的男人给扯了一把拉出人群。
这次安家明目张胆送来的东西太多,引起了全村里人的注意。
本来许多人都知道安尘芳是个有钱公子哥,虽然说是在给白秀文当教书先生,觉得也不是这么个教法,不要钱也就罢了,那还有一个劲送东西给雇主家的?
村里人家,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
本来还算平和的小村庄,因为这件事充满了对白家的嫉妒,猜忌,还有造谣,有人已经把谣造到了白秀文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传说她被父母私下许配给安先生做小老婆。
又传闻安先生跟秀秀的母亲有不正常关系,各种各样的传闻。
白正晏气得差点病倒,他是要面子的人。
这样造谣自己的妻子女儿,让她们以后怎么做人,秀秀以后要如何娶人?
安尘芳也听得很是生气,阴沉沉的仿佛要杀人。
白秀文也听说了,她只是面无表情在心里冷笑。
前世还是今世,这种事她见得多了。
要怎样才能制止这样造谣生事,只有一个办法,找到那些胡乱造谣的人,在所有人面前狠狠打乱他们的嘴,白秀文已经不是以前只会流眼泪的白秀文,她的人生在这一世不需要眼泪。
又一想,自己年纪还小,打乱人家的嘴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对付谣言也只能用另一个办法。
以毒攻毒。
这天晚上,安尘芳琢磨着要去把那些几传播谣言的女人凑一顿,正偷摸着要出屋了。
白秀文跟了上去,看他向斜坡下那户人家的房子瞧了瞧,显然他已经知道是谁是最初的造谣者。
“安先生,你要去哪?”
白秀文的小手偷偷摸摸一把拉住了安尘芳的衣摆,把安尘芳吓了一激灵。
“没去哪,我只是出来看看!”
“先生穿得一身白衣要去打三娘,岂不是会暴露,就是要去也得换身黑衣,半夜三更天时在去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安尘芳心虚不已,怎么被这小娃娃给一眼看穿了,等等,这小鬼什么时候看得小说,她不是只看医书吗?
“你在哪看的小说?”
“上次那堆送来的医书里,夹着一本「笑清风」小册子,上面写的就是杀人越货的故事,看医书太累时,我就看下这个调节心情。”
安尘芳一脸暴汗,这就是调节心情的东西?
有这么调节的吗,到底是谁送了这么个东西给小朋友看的,简直就是祸害的小花朵。
“别说这个,先生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
白秀文笑得甜甜的,靠近到他的身边狗腿子似的求道:“帅气的安先生,你现在借十两银,以后我还你一百两,你借给我好不好,我有急用!!”
第11章 对谣言就是要以毒攻毒
急用?什么急用?
安尘芳愣愣的拿出钱袋,从里面拿出十两银给她。
“你要做什么?”
“控制谣言!”
“控制谣言?十两银子怎么控制,那么多人,十两也不够呀,在说,银子怎么可能控制谣言,你给了银钱,人家会以为你好欺负,会跟你要更多,谣言也会更多。”
白秀文白了他一眼,“谁说给他们银子了,我只给一个人就能控制住谣言,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一块去见见吧,就是那位。”
安尘芳奇怪的跟了上她,越发对这小丫头有兴趣了。
有时看她像个严肃的小大人,有时又觉得她是个狡诈的小狐狸,有时又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有时又阴沉沉的充满心事,好像每次都能发现她的新面貌。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白家夫妻也不像个奇怪的人呀,怎么能养出她这样的孩子?
白秀文向山坡下走去,也不掩着人。
到了下坡的米婆婆家,两人去敲了门。
米婆婆是个孤寡了一辈子的老妇人,平日也没个依靠,日子辛苦得很,所以房子又老又旧,每天天一黑,她便连灯也不点直接睡了。
别看这老妇人苦,但她有个爱好。
那就是专爱说人长短,评别人家的春秋,谁家娶媳妇,谁家跑了媳妇,谁家是个光棍,谁家生孩子不能生孩子,她永远能第一个知道。
村里人对她是又爱又恨,爱的时候,没事时听她吹吹牛,聊聊别人家的私事,像听故事一般有趣,恨的时候,这人专会造谣生事,谁家有点事,她都能瞎说出朵花来。
所以别人不喜欢她,又离不开她。
因为村子里封闭,很少能看个戏听个歌这些娱乐,家长里短的聊天就是最不费钱的娱乐。
米婆婆没有睡着,老人家本来就眠浅。
门一响,她就动了,远远的答应着,“是谁呀。”
白秀文冷冷回答,“是我,秀秀,我有事找婆婆,婆婆请开一下门。”
米婆婆惊讶的起了身,心疼的点上了残灯打开了门。
一看他们俩站在门口,米婆婆昏暗的眼神一惊。
在看秀秀,她又有点尴尬。
因为最近的谣言中,白秀文这个小娃娃就是谣言的中心,而这些谣言能传出这么多,其中就有她的功效。
虽然她们是上下坡的老邻居,可自从看到白家得到许多好处后,也没有送一二件给她,她心里极度不平衡,这谣言出来后,经过她的大嘴传播的更加神呼。
反正她一个老太婆,怕什么。
“什,什么事?”
“给你送银子来了。”
白秀秀笑了笑,米婆婆更惊异,“银子。”
把借来的银子放在她的手里,米婆婆手心一沉,感受到银子的重量跟白花花的光泽,昏花的老眼瞬间瞪大了,“真的是银子?”
白秀文又把银子给拿了回来,继续笑道:“你帮我一个帮,这个银子就是你的,它可是有足足十两呢,如果你现在错过它,你以后的日子恐怕是在也见不到这白花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