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墨亦朗跟他是死敌,若自己偷偷跑去见他,男人知道了八成要犯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到底值不值得!
满心烦乱,傅鸢压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索性掀了被子,穿鞋出了门。
……
凌晨,邺洋娱乐城灯火通明,霓彩斑斓下,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成双成对的进进出出,欢声笑语时不时在夜空中回荡,热闹的很。
私人吧台前,傅鸢开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往嘴里送了一口。
“托你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把酒瓶放下,她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向对方问了句。
“我的人脉,你还不放心吗?”妖媚的冲女孩挤挤眉,陶静曼一脸自信道。
说着,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随即转了话锋,“你大半夜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虽然是问句,但陶静曼自己心里早有答案,这点小事儿,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何必大费周章亲自跑一趟。
“顺便蹭酒!”举了举手中酒瓶,傅鸢面无表情淡淡吐出四个字。
“不对,你有心事!”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陶静曼倾身往女孩面前凑了凑,唇角勾勒出促狭一笑,“失恋了?”
“失什么恋?”傅鸢一脸黑线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半夜睡反夜了,想来你这里蹭个酒,不欢迎?”
“欢迎,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怎么会不欢迎呢,来,我敬你!”
抿唇浅笑,陶静曼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杯子碰了碰女孩的酒瓶。
呷了口,她径自继续道:“你真的打算要对沈家下手吗?虽然沈煜对不起你,但你们也算是好聚好散,我记得你不大记仇的,何以会这么恨他?”
“谁说我不记仇的?我心眼儿可小着呢!”
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在回,但傅鸢的瞳色却在不觉间渐渐沉了。
家破人亡,锥心刻骨的痛,她怎么可能忘记!
细细打量着女孩的一脸高深,陶静曼抿了抿唇,煞有介事的喟叹:“鸢鸢,我觉得你变了!”
“以前一直都觉得你柔柔弱弱的需要保护,我还怕你以后被沈煜欺负呢,可现在看来,或许你这丫头才是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野狼!”
遭遇两世背叛,当然会变,单单是心里背负的仇恨,便由不得她像前世那般软弱。
清豁的眉眼间一片桀骜,傅鸢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有进步吗?”
第89章 朗爷谈个恋爱,人也变傲娇了?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虽然惊讶于女孩的变化,但陶静曼倒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更喜欢对方现在的样子,红唇微弯,她顺应着接过话回应。
话音将落未落,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屏幕上的名字落入视线时,陶静曼瞬间变了脸色。
秀眉紧蹙,她盯着电话看了许久,才终于撇撇嘴,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又惹了什么事?”连招呼也不打,陶静曼将手机贴在耳侧,语含不耐道。
“看来是个惯犯!”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嗓音,阴邪中带着几分戏谑,听得陶静曼一惊,“你是谁?你把他怎么样了?”
娱乐城环境嘈杂,傅鸢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究竟说了什么,可单是从对方神色的变化,她也大概猜到了。
几分钟的通话,基本都是对方在说,陶静曼在听,到了最后,她终于不堪忍受,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们想要他的手还是脚,只管砍好了,杀了他最好!”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陶静曼本想说完那一句,就狠心将电话撂下,可终究还是不够果断。
而对面的人,也恰好赶在她按下挂断键之前,锲而不舍的补了一句。
“宝贝儿,别这么冲动啊,小爷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若两小时之内,我见不到你,我的人就会每隔半个小时,砍掉他一根手指!来不来,你想清楚!”
神情涣散,陶静曼只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拿着电话的右手,在重力作用下,自然的慢慢从耳边向下滑落。
“欠了多少?你若是不够,可以从我这里拿,先把人弄出来再说!”见状,傅鸢抿了抿唇,主动向对方询问道。
作为好闺蜜,陶静曼家里的事情,女孩自然清楚,她口中说的那人,是陶静曼的哥哥,陶静峰。
虽然比不得五大家族,但陶家原本也是邺洋颇有名气的商户,可后来家主却重病离世。
作为陶家唯一的男丁,陶静峰不学无术,混沌度日,还十分好赌,从他爸爸去世后,陶静峰无人约束,更是变本加厉。
陶家主母生性软弱,又没有什么主见。就这样,陶家的家族产业无人继承,日渐衰落,最后只剩下了陶静曼经营的娱乐城。
对于一般的赌徒来说,赌场完全就是有进无出,家道中落,娱乐城的营生,怕是根本难以填补陶静峰的无底洞。
可毕竟血浓于水,陶母又重男轻女,若是唯一的儿子出事,本就体质孱弱的她,怕是立马就能背过气儿。
看陶静曼的神情,傅鸢直觉这回的必然不是个小数目,知道对方性格高傲,不会开口跟自己借钱,是以,她索性主动提供帮助。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想错了。
眸光暗淡,陶静曼默了片刻,音色淡凉开腔道:“不是钱的问题!他要的,是我!”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什么?”傅鸢不解蹙了蹙眉,赌场的营生不过是为了钱,要人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哥在哪家赌场,银泰?”
不会是景肃受不了她跟墨亦朗秀恩爱的刺激,想要兽性大发的强占了她的闺蜜吧?
不知怎的,傅鸢心里突然就生出了这样一种怪异的想法,可能在她的印象里,如此不着调的事,也只有她肃哥能干出来了。
“他不在赌场,在黑市!嫌我的钱太少,不够他赌,所以就去借了高利贷!”
风情万种的眸子里色彩全无,陶静曼略带自嘲的冷冷一笑,“我就应该彻底一点儿,索性把整个娱乐城都给他,让他拿去,一次全都败光!”
“曼曼!”
见对方情绪有些激动,傅鸢本想安抚,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然被陶静曼打断,“算了,谁让他是我亲哥,就当是我欠了他!”
“若是陪睡一夜,能换取我两位至亲的性命,这笔账好像也不亏!”瞳色黯然,陶静曼话音落下,抬脚便走。
“怎么不亏,难道你的清白就不值钱?”见状,傅鸢紧随起身,一把将人拉住。
“曼曼,别说丧气话,人要捞出来,但绝不是以牺牲你的身体为代价,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哥惹上的可是薄俊尘,此人行事乖张狠辣,又极为好色,我哥为了保命已经把我这个妹妹卖了,我怎么能让你也跟着搭进来!”
终于恢复了些生气,陶静曼陡的掀开眼睑,握上女孩的手想要将她推开。
“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羊入虎口?若今日我们境地互换,你会不管不问,任由我只身冒险吗?”完全没有要退却之意,傅鸢扬眉,不答反问道。
“我……”陶静曼语塞,索性撇撇嘴转了话锋,“可薄俊尘多年霸占整个邺洋地下市场,实力非同一般!”
“傅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不想因为那个混蛋连累你和你的家人!若真的出事,我必然此生难安!”
“哪里需要我的家人出手,这种……”傅鸢本想说,这种地痞无赖,她自己就能解决,可想想自己前世的柔弱,她突然觉得说出来对方也不会信。
忖了忖,她索性换了一种说法,“我现在可是正在热恋中,这种小事,当然是找男朋友解决,你不会觉得连墨亦朗也不是那个薄俊尘的对手吧?”
“朗爷?”暗淡的瞳孔中蓦的闪出一抹光亮,陶静曼掀开眼睑,不可置信向女孩看去,“鸢鸢,你当真跟朗爷正式在一起了?”
其实,方才她也有生出过让女孩去求男人帮忙的想法,但终于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像墨亦朗那种淡漠、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怕是很难为一个女子付出深情。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会一直单身!
陶静曼总是觉得,之前他对女孩有几分好,或许就只是新鲜感,毕竟她这闺蜜长得也确实倾国倾城。
而且,虽然对方没承认,但陶静曼看得出来,她有心事,想着女孩可能是跟男人吵架了,所以她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不然呢,这种事儿,我还能跟你开玩笑?”
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毛,傅鸢说着,就拿出了手机,“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确立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因为爱而不得才跑来我这里借酒浇愁呢!”
如果真能让墨亦朗出手,这事必然能迎刃而解,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陶静曼当即破涕为笑。
“也就刚在一起几天而已,我这不是想着先低调点儿嘛!”一边等着拨号,傅鸢一边撇撇嘴回应。
就在这时,听筒里却突然响起了客服播报无人接听的声音。
“鸢鸢,你这……到底靠不靠谱?”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陶静曼略有为难的张了张嘴。
这脸打的还真是及时,怎么说呢,就挺尴尬,傅鸢拢了拢头发,讪讪一笑道:“他可能在忙,我打给他助理!”
换了个号码,傅鸢再次拨了出去,这一回电话很快通了,听筒里传来的是廖仲恭敬的声音,“喂,傅小姐,你是……找我?”
“朗爷呢?我打他电话没人接!”傅鸢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
“老大他……”向着靠在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看了眼,廖仲微顿,继续将后半句补完,“睡着了!”
有了爱情滋润的人果然不一样,吃饭香了,睡眠也好了,从前就算熬上几个通宵,男人也从来没有在沙发上睡着的情况,关键看他的样子,睡得还挺沉。
“傅小姐有事?要不我帮你叫他?”撇撇嘴请示,廖仲面上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不用,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去一趟黑市捞个人,想跟他报备一下的,既然他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挂了,拜!”
“我们走吧!”放下电话,傅鸢直接拉起了陶静曼的手臂。
“鸢鸢,这……”别说一个尚未公开的女友身份,即便是墨亦朗的夫人,对方也未必会买单,就他们两人前去,陶静曼总归还是心慌。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你到时看看情况,若是觉得不妙,就给廖仲打电话求助!”
麻利将那一串数字复制,给对方发了过去,傅鸢话音落下,便强行拉着陶静曼快步从娱乐城离开。
此时,电话另一边的廖仲。
“傅……”本还想问问女孩去黑市捞什么人,需不需要帮忙,可他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对方已经把电话撂了,就挺无语。
眉头紧蹙,廖仲看着沙发上沉睡的男人,心里纠结暗生,到底要不要把他老大叫醒?要不再等等,看对方会不会自然醒?
一分、两分、三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在他的焦躁和犹豫中不知不觉过去了,廖仲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做人真的太他妈难了。
打扰老板休息,他的奖金就危险了,可一旦傅小姐有什么事,那危险的可能就是他的小命儿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廖仲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着沙发上的男人走了去。
“老大?”试探着轻轻唤了声,见对方半晌没有反应,廖仲阖眸吐息一瞬,再接再厉给自己打气,尔后倏的提高了音量。
突然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墨亦朗掀开眼皮,一脸不悦给了对方一记眼刀,“什么事?”他那略带嘶哑的语气中隐隐含着不耐。
他老大这样子,看上去好像有起床气啊!
这怎么谈个恋爱,人也变得傲娇了,廖仲手心里不觉抓出了一把冷汗。
“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是真有急事!”
“说!”慵懒的倚靠着沙发靠背,墨亦朗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字,口吻却低沉有力的很。
其中暗含的警告之意,明显就是在告诉对方,最好真有足够紧急的事,否则,后果很严重。
“那个……”硬着头皮,廖仲支支吾吾回应道:“傅小姐给你打过电话,无人接听,又打给了我,说是要去地下黑市捞一个人!”
“什么时候的事?”眸光一鸷,墨亦朗不等对方回应,已经自己拿起了手机。
看到女孩未接来电的时间是在二十八分钟之前,他瞬间阴沉了脸,“怎么才说?”
“傅小姐说,就是想跟你报备一下,她知道你在休息,就让属下不要打扰!”得,里外不是人,廖仲撇撇嘴,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不是也交代过,只要跟傅鸢有关的事,全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到底谁是你老板?”
墨亦朗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让客厅里的气压持续走低,廖仲赶紧颔首道歉,“当然是老大你!老大,我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冷冷落下一句,墨亦朗径自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衫,他一边快步向外走,“去黑市!”
“是!”在男人身后跟上,廖仲满心崩溃的在心里补充嘀咕道:“你是我老大没错,可你不是也听傅小姐的吗?”就挺无辜,他抬手擦了擦额角冷汗。
凌晨十二点半,一辆改装版劳斯莱斯银魅以不下八十迈的车速飞快从皇家公馆驶出,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彻底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出门,墨亦朗当即给女孩回拨了电话,但却无人接听,尔后他又切换了号码,给另外一人打了去。可惜,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