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看着李嫂渐渐远去的背影,惶恐的眸子里闪烁不安,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她压根不敢想,戒尺打在身上到底会有多疼。
害怕极了,但她的高傲,却让她怎么都咽不下 心里的那口气,睁大眼睛向男人瞪去,沈婧控诉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哭腔。
“你的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你非但不帮她讨回公道,反而还要对她家暴,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沈煜,你今天若是真的对我动手,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骄纵任性,惹是生非,你自己数数,你自己一共闯过多少祸,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善后,可你呢,却丝毫不知悔改!”
“就为了逞一时意气,求学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你还能在我面前这般振振有词!跟我一刀两断?好啊,我倒想看看,离开了沈家,你自己还能不能活!”
手臂上青筋暴起,沈煜说话间,李嫂已经去而复返。
随手把对方手里的黑木戒尺抓在手中,他二话不说,抓住沈婧的手臂,把人拉过来,照着她的臀部就打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突兀的在客厅中响起,那长长的声线,整个都在颤抖。
扭动着身子,沈婧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逃,可怎奈她那点力气,跟男人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是她的反抗,进一步将沈煜激怒,他把她拉到沙发边上,单手将她身子抬起,整个按在了沙发上。
“我就是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再不好好教训你,以后真不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左手将对方的两只手牢牢抓住,反扣在腰间,沈煜右手一扬一落,厚厚的板子毫不留情再次落了下去。
方才被打的那一下还火辣辣的疼着,刚有那么点缓解,沈婧便紧接着又挨了一下,初夏时节,二十几度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雪纺薄裙,根本一点不抗事。
被人钳制,完全挣脱不开,眼见着男人手里的戒尺又要往她身上砸,沈婧急了,沙哑着嗓音大声质问道:“大哥这么生气,当真是因为我丢了学位吗?”
这么些年,她闯过的祸不计其数,大事小事都有,就算打架斗殴,闹到了警局,也没见沈煜这般暴躁。
总归是亲兄妹,自己哥哥的性格,沈婧还是了解的,话出口后,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下,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要我看,你是因为傅鸢那贱人被浇了冷水心疼吧?这才拿我出气,为了一个抛弃你的婊子,这么对你的亲生妹妹,我看你是昏了头!”
呜呜呜,沈婧憋憋屈屈的说着,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啊,他可能当真昏了头吧,明明只是利用,为何她逃婚之后,他倒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她,面色一鸷,沈煜握着尺子的右手不觉紧了紧。
但这种没有面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认,掩下心绪,他幽深的黑眸中怒意不由又浓了几分。
“到现在你还在找借口,完全没有悔过之意,看来还是没打疼你,今天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加了几分力道,沈煜举在空中的戒尺再度往上扬了几分,夹带着风声,「啪」的落了下去。
本以为据理力争,戳穿对方的心思,她就赢了,可终于还是失算了。
强权之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长兄如父,家长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更何况,沈婧本就不对。
接连的几下,力度比最开始的两下增加了能有一倍,沈婧痛的嗷嗷惨叫,那声音跟杀猪已然没有什么两样。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总还是心疼,陈丹云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上前,一把将男人手里的东西夺下。
“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打几下,给她个教训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还真要把她打死!”
胸膛起伏,沈煜的怒气明显还没有消,但陈丹云毕竟是他妈妈,他总归不能跟她动手,没有吭声,他眸光阴翳站在原地喘粗气。
听到女人的话,趴在沙发上的沈婧越发哭的厉害了,现在的她,压根不敢动,一动身上就疼的厉害,她能做的,也只有通过嚎啕大哭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了。
向着沙发上的沈婧扫了眼,陈丹云心里烦乱的很,把手里的戒尺重重摔在地上,她蹙眉叹息道:“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李嫂,扶小姐回房,给她上药!”最后吩咐一句,她甩甩手,快步从客厅离去。
……
墨亦朗抱着傅鸢回到皇家公馆,女孩已经在他的怀里沉沉睡着了。
小心的把人放在床上,解下披在她的身上的外套,他无意间触摸到她的皮肤时,这才突然发现,她的身上好烫。
用手背探上女孩的额头,墨亦朗的俊脸瞬间阴沉下来,着急的冲着廖仲吩咐道:“叫医生!”
随即,他晃了晃女孩的身子,秀眉紧蹙,轻声唤她,“鸢鸢,醒醒!”
从大学城出来,抱着她上车之后,没一会儿功夫,她就睡着了,就连车子停下,她也没醒。
本以为女孩只是最近准备毕业累了,所以才睡的沉,却不想竟然发烧了,而且从她身上的温度来看,应该还烧的十分厉害。
看着女孩双眸紧阖,没有一点生气,墨亦朗心里莫名的害怕,其实依着现代的医学水平,感冒发热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他也知道,不会有事,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慌,好像只要她一刻不睁开眼睛跟他说话,他就无法心安。
“鸢鸢!”女孩没动,墨亦朗便再次唤了声,俯下身子,把俊脸向她靠了去,貌似下一刻,她还不醒来,他就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发烧而已,人工呼吸能有用?
但一个偏执的人,跟他哪有道理可以讲!
反正,但凡有一点可能失去她的风险,对墨亦朗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威胁。
就在他的唇马上就要与她触碰时,傅鸢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迷离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男朋友这是要干嘛,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还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已经快能煮鸡蛋了,傅鸢只是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
但为了不让男人担心,她掩藏了自己的虚弱,语调轻松的开了个玩笑。
明显看出女孩是在强撑,墨亦朗敛着眉看她,没有出声,感受到男人的情绪不大对劲,傅鸢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笑意。
“我的朗宝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是因为我醒的不是时候?便宜没占到?”完全没弄明白状况,她只能生拉硬扯。
想用必杀技哄他,可傅鸢的头实在太沉,抬了抬觉得有些费力,她终于还是放弃了亲他的念头,索性伸出双臂搂住男人的脖子。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如果想亲我的话,其实在我醒着的时候,体验会更好!”
她绝对是个活宝,阴差阳错也总能踩上他的点,墨亦朗被逗笑了,还能这么调侃他,应该不会有事,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开了些。
“你先把病养好了,再去想亲热的事情,我怕你身体受不了!”靠在女孩耳边,男人声音性感,小声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刚才应该说的是亲,不是亲热吧?怎么觉得男人的话听起来怪怪的,身体受不了是什么鬼?
不过,虽然对方的话不大正经,但傅鸢却从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也终于知道了男人沉着脸的原因,原来,她生病了。
这时,廖仲刚好带着医生匆匆赶了过来,“老大!”上前唤了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
作为乾朗三大首席执行官,廖仲可是在特训营里通过层层选拔练出来的人,体力远非常人能及。
也不知道赶得有多急,竟然连他都喘的厉害,更别说是那位瘦弱的医生,站在卧室中央,男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贪恋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得赶紧缓,因为他知道,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果不其然,廖仲话音才落,男人的磁性的嗓音便随之响起。
“过来给她看看!”说话间,墨亦朗已经从床边站起来,主动给医生腾了地方。
“是!”气儿都还没理顺,但男人吩咐了,医生自然不敢耽搁。
尽量保持呼吸平稳,他踱步上前,伸出手背,下意识的就想去探女孩的额头。
从廖仲那里提前了解了情况,医生知道女孩一定是着凉感染了风寒,作为一个大夫,率先通过感官去试探一下病人的体温,可以说是一种习惯性操作。
他没多想,就那么做了,可谁知,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女孩的额头,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你没有体温计?”冷冷的声音,墨亦朗黝黑的眸子里明显透着不悦。
被男人的凛冽气质震慑,医生蓦的一愣,随即回过神,赶紧恭敬的应和,“有,我这就取体温计给傅小姐测!”
朗爷的私人医生,经手的患者一般都是男子,唯一的女孩子也就只有裘晚,之前给那小姑娘包扎伤口,可没见这位爷这么在意男女之防。
跟着男人多年,医生瞬间便猜到了傅鸢的身份,吓得都不敢靠太近了,清楚的知道墨亦朗的脾气,他生怕一不小心,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要救死扶伤呢,像他这种白衣天使,生命的价值很高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可太不值了。
取了体温计,医生伸长手臂,在一定的距离外对准女孩的额头按下了测温按钮。
手持电子体温计,本身精确度就不是很高,一般来说测量出来的体温都会偏低,枪头与患者距离越远,偏低的就会越多。
可就是这样,体温计的电子显示表,在短暂闪烁后,定格的数字竟然是42.1,这么高的体温,若是用水银温度计测,妥妥的爆表,医生不禁吓了一跳。
“朗爷,傅小姐发热多久了?”情况好像有点严重,他转向一旁的男人,悻悻开口,试探询问道。
从大学城回到公馆,也就三十来分钟的路程,算上前后耽搁的时间,墨亦朗抿了抿唇,估摸着回应道:“应该不到一个小时!”
“还好时间不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傅小姐现在的状况,必须马上给她降温,口服药见效太慢,怕是得通过肌肉注射!”
打量着男人的脸色,医生的面上带着明显的为难,连用手背探一下女孩的额头,朗爷都不准,这屁股针,他可怎么打!
阴沉着脸,墨亦朗站在一旁沉默,良久也没有出声,见状,医生忖了忖,径自继续请示道:“朗爷要不请一位女医师过来?”
“只是,这样怕是耽搁的时间会有些久!”
作为一个医者,从患者的角度考虑是他们的基本职业道德,小了声音,医生不自觉紧随念叨一句。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就行!”墨亦朗终于出声,轻轻的口吻中透着淡凉。
“啊,我不要!”听到两人的对话,躺在床上的傅鸢立马就不淡定了。
“能不能不打针,或者打点滴也成!”眨着杏眸向男人看去,她语含商量道。
第111章 女朋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
虽然自己也是个医生,但傅鸢主要涉猎的是中医的范畴。一直以来,她最害怕的就是打针。
小时候生病,被家人哄骗着带去医院打屁股针,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光是那长长的针头整个插进肉里就疼的要命,针管里的药水挤进去的时候,那更是忍无可忍。
隔了两世,打针的痛依旧还在她脑海中清晰着呢,她是真的有阴影。
“傅小姐,你这体温实在太高了,若是40度以下,普通的退热药混在点滴中是可以的,但你现在的状况,必须先把烧退了,直接进行静脉注射,有风险!”
若是打吊瓶可以解决,他也不用这般为难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医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孩就是个祖宗,给她看诊治病,可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万一吊瓶没能退烧,反倒耽搁了治疗时间,烧坏了体内脏腑器官,那他的小命怕是就别想要了,这倒也是其次了,主要他不能用患者的健康冒险啊。
“我不想打针!”傅鸢耷拉着脑袋,抓上男人的手臂,冲着他嘟嘟嘴撒娇道。
低下身子,墨亦朗安抚似的用掌揉了揉女孩的脑门,柔声说了句,“乖!”
随后,他掀开眼尾,转向愣在一旁等吩咐的医生,“把药跟针留下,你们先出去!”
“是!”态度恭谨的应,医生按照男人所说,把东西放在床边,尔后便跟廖仲一起,识趣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随着木门被人从外面带上,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傅鸢和墨亦朗两个人,看着那还未开封的针管,女孩便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屁股针本来就疼,若是男人亲自给她打,那不止是疼,怕是还尴尬,估计这事过后,她在他眼中的形象就都毁了。
“朗宝,其实你给我吃个退烧药就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真的不用打针。再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行吗?”
“我到底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略显粗粝的指腹顺着女孩的下巴摩挲,墨亦朗薄唇微侧,笑容里带着几分邪。
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说的行不行,可不是指的那个方面,气氛越发的尴尬了,傅鸢撇撇嘴,没说话,瞪着她的大眼睛,憋憋屈屈的看他。
“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打个针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我,女朋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保证不让你疼!”
俯身靠在女孩的耳边,墨亦朗唇角勾起邪肆的浅笑,高深的视线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意味。
不就打个针吗,怎么扯来扯去这话语间的意味就变得奇怪了,什么叫技术好,她才不信,反正她知道,涉及到她的身体,男人肯定不能妥协。
多说无益,傅鸢索性傲娇的偏过头,冷漠的把后脑勺甩给他。
灼灼的黑眸中写满温柔,墨亦朗顺了顺女孩的鬓边碎发,轻声道:“你乖乖的,我去给你兑药!”
话毕,他从床边起身,用蘸了酒精的纱布擦了擦手,墨亦朗撕开针管的包装袋,动作娴熟的抽出药瓶里的液体。
最后把针头朝上,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干净,他低眸向着床上的女孩看去。
原本还在偏着头偷看的傅鸢,眼见男人把视线向她移过去,赶紧悄无声息将目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