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邪道：“等两天后，我很期待他们的表现呢。”
冷繁星一愣，离渊什么时候变得调皮了？
不多时，管家拿着一沓银票进来，“主上，他们只收了二十五万，您看……”
“不要就算了，这幅画本来也不值二十五万。”万俟邪说着，把画丢给图灵，“自己留着，当本王送你的。”
图灵看着画，直接扔了确实可惜，找人重新装裱，后几天当贺礼送出去。
打定主意，他收起画，准备回自己屋子。
冷繁星道：“受了伤就别乱跑，万一哪天死在外面，没人给你收尸。”
“放心，小师妹，我若死了，一定是为你而死。”
冷繁星道：“别，我可不想再欠你一条命。”
“那就好好活着，我还想颐养天年呢。”图灵挑眉道。
……
两日后，早朝。
找寻走马郡证据的约定日期已到，万俟澜也因剿匪成功，从走马郡赶回。
“皇兄，我听说走马郡官员贪污一案的证据被你弄丢了，怎么样，找回来了？”
万俟哲摇头，眉宇间尽是疲惫，气色也更差了些，“没有。”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如同踏在刀山火海一般。他弄丢了大臣们的心血，一会儿，他要怎么面对他们？
万俟澜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我听说四弟也没找到。你不用担心。”
“二弟，你不懂。我才是贪污案的督办，是我把证据弄丢的。追究起来，是我的过失。”万俟哲自责道。
“呵，这不是大哥和二哥么？大哥，证据找到了吗？四弟可是劳心劳力地帮你找。不曾想，找到时已经被歹人焚烧殆尽。大哥不会怨我吧？”
万俟晗从他们身后走上来，“听说四弟剿匪成功，为我中凉立下汗马功劳。”
“四弟，剿匪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多亏尹君川带领九汐谷弟子帮忙，我才能这么快破了山匪的寨子。”万俟澜笑眯眯地往前走，迈步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二弟，怎么回事？九汐谷为何帮你？”万俟哲问。九汐谷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这次，居然帮二弟。难道……二弟和九汐谷做了交易？
万俟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这事等我回去跟你慢慢说。”
“也好。”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关心剿匪功臣，也就只有他会这样做。
万俟哲迎着大臣们充满期待的眼神，步入大殿。
他只觉心中羞愧难当，一会儿，该怎么跟皇叔说，证据，没有找到？
万俟晗则昂首挺胸地穿过人群，即使他没找到切实的证据，皇叔也不会怪他，大臣们更会因为他的付出表示感谢。
下个月，就是他和北离公主大婚之日，等礼成，他就有北离国作为后盾，皇储之位，指日可待！
第134章 当庭斩头
大臣们站好，等待万俟邪的到来。
结果万俟邪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太后。
只见太后一身黑色凤袍，被北离公主扶着进入大殿，一步一步走向龙椅，最后坐在上面。
“从今日开始，由哀家主持朝政，图若公主协助。好了，开始议事吧。”她声音苍老沙哑，却中气十足。
大臣们纷纷咂舌，按照摄政王的要求，今日是要讨论走马郡证据之事，现在太后弄这么一出，……
太后自然看得出，遂道：“哀家已经请鬼医谷为皇上治病，等皇上恢复，就能上朝。摄政王劳心劳力，着实辛苦，哀家准其回府休息。你们可还有疑虑？”
任谁都看得出，太后是想收权。
但仔细推敲，这话着实不可信。鬼医谷归摄政王妃管理，王妃与摄政王的感情和睦，夫妇相随。摄政王被撤权，王妃怎会让鬼医谷给皇上治病？
况且，自中凉立国以来，从未有后宫干政的道理，即便是太后也不行！
在场除了四皇子本人，以及追随他的人，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万俟晗出列，道：“皇祖母所言极是，十五皇叔最近为皇婶遇刺一事劳心伤神，不宜操劳国事。”
“皇祖母，四弟，此事需要问过皇叔的意见，……”万俟澜驳斥道。
“万俟澜！”太后怒道，“当今的皇上是你父皇，不是摄政王！他是臣，臣就该有臣的样子。”
“我们再等等，皇叔一会儿就来了。”万俟哲发声。
“他来不了了。”太后沉声，语气颇为肯定又怪异。
大臣们心中咯噔一下，摄政王来不了了？为何来不了？是太后想剿灭摄政王府？她疯了？
皇上在的时候都不敢动，她一个老太婆能掀翻了天不成？
万俟澜和万俟哲对视，严厉道：“皇祖母此话何意？”
太后并未回答，只是敲着龙头拐杖，“既然你们无事商议，那就退朝吧。”
说完，她扶着北离公主的手起身，大臣们又是一愣。
这老太太是出来走过场的？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就退朝？
“太后，这就是你主持朝政的态度？”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店殿外传来。万俟邪玄衣黑袍，裹挟着冷冽梅香，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后倒退两步，重新坐回龙椅上。
万俟邪边走边道：“你若是真心为中凉国好，本王可以考虑你的提议。可本王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下，你也没和大臣讨论朝政。所以，太后以后，就禁足万寿宫，不要到前朝来，以免累坏身子。”
他笑的瘆人，“北离公主，送太后回宫。”
假图若骑虎难下，一边是坐在龙椅上的太后，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她看向万俟晗，万俟晗却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太后左手转着佛珠，无所畏惧，而那颤抖的衣摆却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把摄政王拿下！”她厉声道。
十几名御前侍卫闯入，将万俟邪团团包围，硬着头皮拿剑相逼。
万俟邪冷笑，蔑视，“太后是忘了那十名皇子的下场？！”
他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此刻正死亡凝视般盯着手握亮剑的御前侍卫。
“本王不喜欢有人拿剑指着本王，所以……”他眸光倏然凌厉，身形旋转如风，十几颗人头咕噜噜地滚落。
“啊——”
殿内惊呼声一片，太后更是心如刀割。
十年前，她亲眼目睹万俟邪在这个大殿杀了十名皇子，而今一幕，仿佛带她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噩梦起源的时刻！
在场除了武将能若无其事地站着，有些文官已经吓得跪地，站不起身。
万俟哲脸色白了几分，但有万俟澜护着，倒没晕过去。
“太后，他们今日是因你而死。”万俟邪看了看手中剑刃，还在滴血，“他们本可以不用死，……”
“别说了！”太后怒指他，“摄政王，万俟离渊，你就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
“本王的名也是你能叫的？！”离渊只能被星儿叫，他提剑往御阶上走，眸色阴暗，“本王不动你，不代表本王不敢！太后，有时间多去关心皇上，听说他身边每天都要消失一个小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表情变幻莫测，她明明让人保守秘密，为何，摄政王会知道？
朝堂下似开了锅的沸水……
“哀家走，哀家走！”太后已经没有选择了，她示意北离公主扶她离开。
从万俟邪身边走过时，太后低声道：“他是你五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万俟邪哂笑，“太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太后脚下踉跄，他说的是何意？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当初所有证据都被毁，不可能查到！
她六神无主，连下台阶是踢到一颗人头都无知无觉！
凤袍拖着血，在地面划出一抹血痕……
万俟邪让人将大殿重新收拾妥当，才道：“走马郡一案证据，安阳王，查的如何？”
万俟哲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准备破罐子破摔。
他出列，却被万俟澜踩住了炮子一角，差点绊倒。万俟澜顺势扶他，塞给他一样东西，轻声道：“证据。”
万俟哲瞪大双眼，看向万俟澜，对方眼神坚定，不似说谎。
他站定，出列道：“皇叔，证据已经找到。”他递上小匣盒。
冥月接了，恭恭敬敬呈给万俟邪。
万俟邪走过场似的看了一眼，“嗯，安阳王找到了证据，平阳王没找到。”
万俟晗不可思议，他吩咐人将证据送走，怎么会在万俟哲手中？
“皇叔，侄儿调查，走马郡证据已经被毁，这份证据，是假的。”万俟晗道。
万俟邪笑道：“假的？安阳王，是假的么？”
万俟哲犹豫，证据不是他找回来的，真假，他也不知。
可万俟晗明摆着不让他好过，他相信二弟，于是，他毅然道：“皇叔，证据确凿无误，四弟是怕证据暴露于他不利，才谎称证据被毁。”
“皇兄！你血口喷人！”万俟晗道，“我是对皇兄不满，可皇兄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小事，就牵扯国事。”
第135章 喜事变丧事
“证据真假，请大臣们看一遍便知。”万俟哲向上拱手，“皇叔，侄儿无愧！只是这份证据是二……”
“好了！”万俟邪打断他，“传给大臣看。”
证据一份份传下去，再回到万俟邪手中，“真还是假？”
“回摄政王，证据是真无疑。”
“回摄政王，证据是我等亲自找寻誊抄，上面内容属实，是真。”
万俟晗脸色再变，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为何，证据是真的？
“此案关系重大，牵涉较广，交由大理寺查办，安阳王督办，广阳王协助。”万俟邪拂袖，“退朝吧。”
明日就是星儿大哥的成亲日，他要去跟星儿一起回冷府。
朝中风云动荡，山雨欲来风满楼。
万俟哲惊出一身冷汗，“二弟，证据为何在你手中？”
万俟澜低声道：“皇兄，是皇叔给的。”
“皇叔？”万俟哲释然，难怪，皇叔看证据的时候几乎是走过场，原来证据是皇叔找到的。
“皇叔还是向着咱们的，如今证据找到，四弟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他还要娶北离公主，以后有北离做靠山，皇祖母又偏爱他，……”
万俟澜闷声道：“皇兄，我感觉我们就想没人要是孩子，还好，皇叔没帮着四弟，不然你今日就倒大霉了。”
“是啊，还要好好感谢皇叔。”万俟哲忽地想到什么，“明日是皇婶大哥成亲，我们一同去冷府贺喜。”
“冷扶仁要成亲？和谁家姑娘？我走的日子里发生了何事？”万俟澜大步流星走着。
“是镇国公的女儿，潭萱萱。”
“她？镇国公向来疼爱女儿，听说当他家女婿比入宫选秀都难，冷扶仁怎么做到的？”
万俟哲摇头，“具体不清楚，不过跟皇婶和小公爷有关。”
“小公爷？皇城最能闯祸排行榜第一名？”万俟澜不屑道，“肯定是他惹祸惹到冷府头上，潭萱萱就跟冷扶仁一见钟情。”
他们悠哉悠哉地谈论着，石像后转出一人，正是万俟晗。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摄政王偏心，将证据交给万俟哲。呵，是他失算，只是证据又为何在摄政王手中？
一定是他派出去送走证据的环节出了问题，“桑罗，去查证据为何皇叔手中。”
“是。”桑罗领命去调查。
万俟晗则信步前往万寿宫。
太后现在是他唯一的助力，趁她还活着，他要物尽其用才行。
打定主意，沿路青石板，红墙皇瓦，假山流水，名花异草……
每一事务都彰显，他才是皇宫的主人，他才是众望所归，他才是中凉的帝王！
万寿宫，太后此次被气得不轻，也吓得不轻。
从前朝回来就一病不起，太医守护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
万俟晗迈步入万寿宫，北离公主迎接，她福身道：“四皇子万福金安。”
万俟晗虚扶，格外注重礼节，“公主不必多礼，皇祖母呢？”
“皇祖母……”北离公主说到这，掩鼻抽泣，“她病了。”
万俟晗心疼般，想要拥抱她，伸出的手却僵硬在半空，附近宫女和嬷嬷都看着，这样于礼不合。
旋即转变成拍她肩膀，“你随我进去看她。”
北离公主乖觉点头，嘴角不自主上扬。
内室，太后睁着眼，仰面躺在床上，神情呆滞。
“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万俟晗跪坐她床边，“您看看孙儿。”
北离公主跪坐在他身后，“皇祖母，四皇子来了，您不必担心。”
太后侧头，浑浊的眼珠泛起泪花，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怎么能不担心？
摄政王摄政全朝，皇权受到威胁，大厦将倾，他怎能不担心？
“皇祖母，摄政王的事，交给孙儿处理，孙儿一定重掌大权！”万俟晗此刻心中充满愤恨。
太后闻听此言，一把抓住他衣襟，惊恐道：“不要，不要去，不要和万俟邪作对。”
“皇祖母！”万俟晗痛心疾首，“您就甘心他做皇帝？他做了皇帝，您、父皇，还有孙儿，我们会有好下场？皇祖母，您醒醒，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明日是冷扶仁大喜日子，正是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