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替而来的，还有很浓的恨意。
“还好我没有相信她的话。”女人又笑了笑，“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还要带我回到舒家，你怎么会死？”
紧接着又咬牙切齿，“该死的是那个夏婄，她就应该下地狱，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刀划破她的皮肤，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妈妈……”舒浅之难以呼吸，抓着女人的手企图能将她的精神状态拉回来。
可是无济于事。
女人口中的言语越说越起劲，“她这种人的血应该是苦的，她的肉就应该拿绞肉机粉碎，包成饺子，做成包子……”
好几个护士赶紧走进来，抓住女人，给她打了镇定针。
将她安抚在床上直到睡去，又有人过来将仍瘫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舒浅之拉出去。
“周女士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就连原本的一丝丝阳光在此刻都被层层的乌云盖住。
护士继续出声，“原先病情控制得还算不错，但自从前几日一位姓夏的女性过来之后，她的病情便每况愈下。”
舒浅之掐着掌心，没有说话。
护士也叹了口气，“所以您还是别刺激周女士了，有不好的事情的话尽量还是别告诉她，也尽量顺着她的意思来。”
舒浅之点点头。
嘴唇也同样惨白，没有血色。
最后她没有在精神病院中多待。
只让护士帮忙留下最后一句话。
“麻烦你转告给我母亲，我会替她拿回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的。”
从精神病院出去的时候，舒浅之的心情是浑浑噩噩的。
想起母亲下午在她面前红着眼睛疯狂控诉夏婄的模样，是那般可怖，也是那般卑微。
其实在她小时候的那段时光是真的很幸福。
兴许如果母亲能早日想开，没有非得要夺回那一切，那现在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吧。
可惜就是，没有如果。
周围不知道从哪里骤然间出现了一阵不小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唤她。
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楼病房内的一个陌生人上。
对方也看着她，表情充满了不小了好奇。
女人侧了侧头，又朝她挥了挥手，紧接着又是乐呵呵傻笑。
舒浅之看着那人，神情无惧，也没有回应。
她只觉着这个人有些眼熟。
似乎长得有点像什么人。
……
出租车上极其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舒浅之捏着自己指尖，脑海中始终不停回荡着母亲的那些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刻在她的心上。
手机接受到最新消息，是杨晓晓发过来的，她告诉她他们换场地了，从KTV即将本想餐厅准备食用晚餐。
舒浅之回了句好，又同司机修改地址。
同时便看见杨晓晓发过来的下一条信息。
杨晓晓：“哦对了，晚上的饭局听说会有一位大佬到来，咱也不知道是谁。”
舒浅之没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自己母亲。
直到到达餐厅处，瞥见门口停放着的那辆熟悉的车上时，她才察觉到隐隐的不对劲。
餐厅包间中鸦雀无声，不同于在KTV时气氛的浓烈，此刻所有人都尴尬的干坐着，无人开启话题。
就因为主位的那位不速之客突然到来。
此刻整个部门的人都到齐。
但唯独舒浅之还没到。
菜也迟迟没有上，整个包间就始终保持着这种气氛，许久许久未被改变过。
直到包间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站在逆光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人身上。
只见舒浅之挂着单纯的笑意，摇了摇手边的奶茶。
“在这个快乐的日子里怎么能少了奶茶？看我贴心的为大家都准备好了，一人一杯，公司买单！”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主位上的那人目光在舒浅之身上停顿了许久。
骤然也才一笑。
第92章 给她的一个吻还是温柔的
因为舒浅之的到来，原先无人出声的包间内也才开始轰然一片。
尽管其他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个实习生就能给他们这么大的安全感。
但确实，当她到来的时候，主位上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完全不同。
季则宸身边没有人，位置是空的，偌大的包间内也只剩下那里有空位。
就像是专门为她留着的。
舒浅之也没犹豫，直接过去坐在他旁边。
手上还捧了一杯奶茶，直接放在季则宸面前。
神情坦然出声，“公司请我们喝奶茶，你该不会介意吧？”
“你们一天的活动都是我请的。”季则宸回应她，目光落在奶茶上。
他不喝这种东西，本没有什么兴趣。
收回目光，才回到舒浅之身上，“刚才就是去买奶茶？”
“嗯。”舒浅之点点头，并无异常，直接将话题转移，“但我没想到你会过来，所以只能把我的这杯给你啦。”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在楼下看见了季则宸的车，再加上杨晓晓同她说过要来一位大佬，所以她便猜到了那个人是季则宸。
虽然并不知道季则宸突然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开很可疑。
便干脆以买奶茶为借口，搪塞过去。
“我不喝。”季则宸出声，示意她，“你自己喝吧。”
“你不会没喝过奶茶吧？”舒浅之出声，手上已然帮他插好吸管。
“嗯。”
“那你就试试嘛，很好喝的。”
直接将奶茶拿起来送到季则宸跟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对方也才稍微尝了一口。
“怎么样。”舒浅之收回自己的手，也顺势饮了口他喝过的奶茶。
“还行。”季则宸回答。
放下奶茶，舒浅之吐了吐舌头，没有继续同他纠结这个问题。
她只是为了转移季则宸的注意力所以才会引出后面这一串话题，现在目的确实得到了。
况且她心情也不好，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事情。
但是后头，一群人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目瞪口呆。
因为之前舒浅之跟严婧婧的事情，所以整个部门内都知道舒浅之跟他们的季总关系不一般的。
但尽管在同各部门，其他人对她的看法也都持两面性。
此刻近距离看两人的互动，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甜……
甚至还想大喊一句嗑到了。
晚宴的气氛总算恢复正常，服务生开始上菜，也端过来了几瓶酒。
但她并没有陪同其他人一起玩，也没有跟季则宸有多少交流。
她的心情还停留在下午与母亲的见面上。
回忆着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那般，沉到可怕。
也有满腔的情绪想发泄但没有宣泄口。
直接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她还是很难受。
所有画面完全挥之不去，折磨着她。
在她旁边。
季则宸盯着她，表情深沉，情绪却不浓。
她有心事。
他感受到了。
……
舒浅之酒量本身就算不上好，再加上心事堆积，多喝了几杯酒，便已然有不小的醉意。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喝，但手就是忍不住要过去握住酒杯。
不知不觉中，也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杨晓晓在舒浅之旁边，拉着她的袖子，小声询问她，“小曦你心情不好吗？我看你喝了好多酒。”
舒浅之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蓦然回过头去盯着季则宸，眼里闪着泪花。
好像有满腔的委屈想向他倾诉。
季则宸睨了她许久，没出声也没任何动作，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始终没有交流。
直到不久之后，季则宸才带着舒浅之率先离席。
喝醉酒的舒浅之特别本分，没有动也没有吵，就只是靠在车上，愣愣的盯着窗外，双眸没有神韵，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在季则宸身边这么安静。
车停在酒店楼下，迟迟没有启动。
季则宸只盯着舒浅之。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他问。
舒浅之并没有回头，继续盯着窗外，任由眼泪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
“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季则宸继续追问。
情绪让深邃眉眼变得更加晦暗，暗处，季则宸握着自己掌心，洞悉了所有一切。
舒浅之摇摇头。
没有说话。
她也不想说话。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寂静非常，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
舒浅之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闭上眼睛调整。
旁边传来的气息逐渐平稳，那个人似乎睡着了，特别安静。
月光落在她身上，睫毛倒影在眼睑处，似乎一切都是平静温馨的样子。
直到车停了，车内的人仍然没有动。
季则宸盯着舒浅之的侧颜许久许久，随后才动身将她抱下车，回到那个家中。
他的动作很轻，怀中的人也睡得特别安稳，始终没有醒过来。
她醉了，也似乎很累了。
将舒浅之放下到她的床上，周围的一切还是融洽的，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是眼角挂上了一颗泪珠。
就像是做了噩梦。
但却平静到令人心疼。
季则宸仍没有离开，而是陪伴在她的床边，许久未动。
直到一段时间后，他稍微俯身，靠近床上的那个人。
他晚上也喝了酒，但他的酒量很好，那点酒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但此刻的神经似乎也被酒意麻痹了。
越来越接近床上的那个人，她的气息那么近，就连呼吸声也能清楚听见。
直到近在咫尺。
他对上了她的唇。
手却是紧紧握住的，就像隐忍了很大的情绪。
克制住所有，给她的一个吻还是温柔的。
片刻后他离开她，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只是很沉很沉的吐出了一口气。
似乎连带着自己的所有不同寻常思绪全都吐出来。
但复杂仍在。
从房间出去，转身走进书房，里边万峰立刻迎上来。
扫了一眼舒浅之卧室的方向。
他的心情同样驳杂。
“季爷，姑娘下午去了精神病院。”
“嗯。”季则宸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压根就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诧异。
万峰抿了抿唇。
“姑娘她或许已经恢复记忆了。”
虽有于心不忍，但他还是继续补充。
“又或者……她没有失忆过。”
第93章 坦白
舒浅之喝多了，完全不省人事，对于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
翌日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发懵。
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在连续阴天了两日之后，今日的天气似乎还算不错。
出了点微弱的太阳光，驱散了些阴霾。
舒浅之的头有点痛，从床上起身，缓了很久。
她睡过头了，这个时间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打开手机的时候才看见万峰给她发了短信，同她交代季则宸率先过去公司，让她先好好休息，下午的时候再去公司找季则宸一趟。
同时还帮她准备好了醒酒汤，就放在厨房。
一切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照旧，他们还是对她很好。
但舒浅之总隐隐感觉到不太一样。
搞定一切之后她便坐上季则宸帮她准备好的车过去公司，路上她还在回忆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喝多了，完全没有印象，但很怕自己喝醉酒后会乱说什么。
但好在自己记忆里的片段都很安静，她似乎什么都没说。
只是即使喝醉了，满脑子所想的都还是母亲说过的那些话。
路上，她点开微信，同宋绥钧聊天。
她是如今自己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事情的人，在这些时候，总显得特别需要她的帮助。
S：“我昨天去见过我妈了，她的情况很不好。”
宋绥钧：“估计是见过你继母了，但不得不说，你继母为了搞垮周阿姨，手段是真的多。”
舒浅之的眸光黯淡。
紧接着将自己住在季则宸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宋绥钧。
包括自己是怎么留在那的，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又是怎样。
对方许久没有回应。
似乎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迟迟不知道能说什么。
“季小姐，到公司了。”司机小声提醒，舒浅之才回过神来。
点头小声应好，下车走进公司内部。
宋绥钧还是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此刻刚好是午休时间。
将手机揣进兜中。
恰好有时间，她想在周围散一散步。
心情还是那般沉重，与宋绥钧的聊天记录仍然没有更新，舒浅之漫无目的的走着，思绪被拉得很长。
甚至想到了小时候与母亲呆在一起的时光。
无意间路过一间纹身店。
脚步顿了顿，舒浅之站在门口，停顿了许久。
上次她想过要将季则宸的名字纹到自己身上。
如今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踏进那间纹身店的时候，手机蓦然振动了两下，宋绥均的信息总算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