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之摇摇头。
都到这了，不登顶多可惜。
但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连说一句话都显得那么吃力。
“那么想上去？”季则宸问她。
“嗯。”舒浅之回答。
能跟爱的人登上雪山山顶，一览众山景象，那是多浪漫的一件事情啊。
季则宸弯腰，在她面前，“我背你。”
舒浅之一顿。
“你可以吗？”
“不要小瞧你老公。”
季则宸的背很宽，很温暖，让舒浅之觉得自己在他的背上随时能睡过去。
她紧紧圈住他，盯着他的侧颜，没忍住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季则宸：……
“别乱动。”他警告。
舒浅之努努唇，不动就不动。
“你走慢点，我胃难受。”
她的胃真的好不舒服，从一开始下了索道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了。
再颠簸下去，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季则宸的动作更轻，每一步也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他的宝贝。
一直到登顶的时候，他还没将舒浅之放下来。
而舒浅之在他的背上，目光落在眼前的景象。
不自觉抱紧了季则宸，“好好看哦。”
片晌之后，舒浅之坐在凳子上，啃了一条巧克力，感觉高原反应好多了。
她是第一次来到海拔这么高的地方，一时间难以适应。
然而反观季则宸，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精气神十足，甚至连氧气都没有需要过。
她此刻反应：……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体力能那么好。
他坐在她旁边，“还难受不？”
“好多了。”她回答，“不怎么头晕，就是胃还是有点难受。”
他们在山顶拍了好多照片，完全将自己的手机内存都交了出去。
山顶的日落比山脚要早很多，能清楚见太阳就在眼前，将层叠山峦都照耀得金黄，层次分明。
舒浅之惊叹了一声，没仔细多看，抓着手机就准备往角落过去。
但下一秒，手就被季则宸抓住，将她拉了回来。
“干什么？”她看向季则宸。
而对方示意她看向角落处的两人，“你要过去当电灯泡？”
她这才察觉那边有两个人正相拥深吻，在日落景象面前，背对着金黄璀璨的山，恰好将他们的身影隐盖成剪影。
这一幕，又让此情此景变得浪漫起来。
舒浅之悄悄的，抬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下一秒……
她就被人圈住，温暖湿润的唇也覆盖了上来。
与身后的落日融为一体，和煦，温雅，一切静好。
直到季则宸轻轻笑着的声音传过来，“拍别人干什么，你也有。”
听到旁边有人起哄的声音。
舒浅之的耳根又红了。
她本来就缺氧。
这下更缺了。
两人分开之后，又吸了几口氧气。
缓合了一下之后，季则宸又凑了过来。
直到再次呼吸不上来。
……
周围越来越多情侣停留在此处，深情拥吻，将这幅画填得越来越满。
季则宸总算舍得松开舒浅之。
她大口大口吸着氧气，目光又落在自己周围。
嗔笑，“看你挑起的事。”
“他们得感谢我。”季则宸出声，抬起舒浅之抓着氧气瓶的手，准备也吸几口氧气。
但舒浅之刻意移开，不给他。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这个时候就需要吸氧了？”
“为了能给你更好的体验。”季则宸心不慌脸不红。
舒浅之挑衅，“看来你不太行啊。”
吸了氧气的季则宸满血复活，扣住她的头，继续亲了上去。
他最经不起她的挑衅。
……
舒浅之继续被季则宸背着下山，挑衅的后果就是高原反应越来越严重，她已经连路都不想走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就是接个吻而已，也能让她差点晕了过去。
坐在索道上，直到降到海拔低一些的时候，她才好受很多。
躺在季则宸的怀中，她还在不满的戳着他的胸口。
“胡作非为。”
“乱来。”
“你要我命。”
季则宸握住她的手，“看来恢复得不错，还有力气骂人。”
“下次不把氧气分给你了。”她哼哼。
下山后，舒浅之满血复活。
头不晕腿不沉，就是胃还没有恢复过来。
山下的时间不过也刚落日，一路又欣赏了遍夕阳，但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看到这番景象，都能想起刚才的拥吻。
悄悄的，脸又红了。
果断别过头来，不继续想。
晚餐时候她没多少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又往附近纪念馆去。
难得来一趟A国，她想带点东西回去。
顺便给宋绥钧买点小礼物，回国之后带过去送给她。
逛着逛着，两人来到零食区，琳琅满目的东西让人垂涎三尺。
舒浅之平日中并不是喜欢吃零食的人，但此刻手上也不停落在架子上拿东西。
“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这个包装好看。”
“想尝一下这个！”
季则宸站在旁边一脸宠溺，“馋鬼。”
“我给宋绥钧带的！”舒浅之找了个借口，“她好喜欢吃零食的。”
“行。”季则宸没有拆穿她，“不过你给你那个「朋友」带了那么多甜食，她要是胖了怎么办？”
舒浅之这才发现自己拿了一整个购物车的东西全都是甜食。
从曲奇到巧克力，一样比一样更甜。
“不管。”她轻哼，“开心最重要。”
身为好闺蜜，她就委屈一下，帮她承受这点胖。
嗯，她真的是绝世好朋友。
拎着两大袋东西回酒店，舒浅之立刻躺沙发上，将那些所谓给宋绥钧买的东西拿出来，自顾吃了起来。
季则宸过去，无情拆穿，“不是说给你朋友买的？怎么自己吃了起来。”
舒浅之快速找了个借口，“我帮她先尝一下，免得不好吃！”
“你确定尝完还能有剩？”
“那就留一颗给她。”
季则宸无奈的笑了笑，“你不是胃难受？少吃点，甜食对胃的负担更重。”
“知道啦——”舒浅之挑挑手，没往心里去。
第121章 回忆
季氏突然来了急事，万峰处理不了，拨通电话远程让季则宸处理。
即使身在A国，也免不了工作的威胁。
舒浅之坐在窗前看了会书，又闲着无聊，跑出门外去堆雪人。
他们住的位置下坡处有个小树林，丛林茂盛，她也没跑远，就在门口蹲着玩雪。
堆了一个大人，又堆了一个小人，插上树枝，让他们的手紧紧相牵。
大的代表季则宸，小的代表她。
想了想又觉得太空，于是又堆了一个小小人。
代表他们将来的孩子。
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准备留着给季则宸看看。
闪光灯在夜色中极其耀眼，在闪烁的瞬间，借着余光能瞥见小树林内似乎有人的身影在那边摇晃。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极其刺鼻，令人不适。
舒浅之的胃本身就不太舒服。
此刻在这种刺激之下，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血腥味夹杂着胃中的各种甜食混在其中，翻滚得难受。
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她屏住呼吸，死死蹙眉，往树林方向望过去。
周围灯光昏暗，灯影在树丛中闪烁，看不太清楚。
但依稀可见得……
那是一具尸体。
但是尸体被分成很多段，血顺着下坡往下流淌，陷入土壤中。
除此之外，尸体旁边还有几个人，正在挖掘着土，挖出一个坑出来，估计是想将尸块埋起来。
上下坡的距离，他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但周围血腥味越来越浓。
舒浅之的脸也在瞬间变得苍白。
就像不断有什么挤压自己的胃一样，各种味道不断刺激着她。
她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跑进洗手间中，将不断折磨着她的胃中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她的胃真的好难受。
直到此刻在室内，她似乎仍然能闻到那股很浓的血腥味。
仿佛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一直到胃空了没东西了的时候，她还在干呕。
季则宸闻声，过来，蹙着眉将她抱在自己怀中休息一会。
“胃不舒服？”
舒浅之点点头，她的脸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因为她的胃实在是太难受了。
连话语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那边的树丛内……有人在分尸。”
闻言，季则宸也凝了眸色。
扫了一眼，但并没有多去管顾其他事情，“被吓到了？”
“没有。”舒浅之摇头，“只是血腥味道太重了，我的胃难受，所以吐了出来。”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其实没有害怕。
只是血腥味确实存在，折磨着她的胃，所以她才会这么虚弱。
季则宸倒了杯温水喂她，让她缓缓。
“这边比较乱，时不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保镖都在外面，我们这里很安全，不用害怕。”季则宸轻声安抚她。
看她难受成这样，他的心都碎了，也跟着抽着疼。
也怪他，过来的时候没有确定好附近的情况，不然绝对不会让她亲眼所见这些的。
舒浅之喝了温水，感受暖流顺着血管而下。
但她还是很不舒服。
“没事，我不怕这些。”她出声，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
季则宸看着她。
他也感受到了，在见到那种场景的时候，她不惊不乱，更没有表现出正常人会有的惊恐。
“真的不怕？”他抱住她，将手覆盖在她的胃上，用温热的掌心替她暖了暖。
“嗯。”舒浅之回答。
不就是尸体……
她见过……
自己的，舒家人的，季则宸的。
各种形态的。
“那就好。”季则宸没有多问，只是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又过去拿了点药，送到她嘴边。
“胃不舒服，那就躺一会，我去派人准备点暖胃的东西给你吃。”
舒浅之虚弱的点点头。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季则宸如珍宝般悉心爱护着。
他将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她完全不用动手，他全都替她完成。
心情很暖。
季则宸安排的人效率很高，温热的粥送过来，还过来将所有味道都清除掉，空气中一点血腥的味道都不复存在。
舒浅之被季则宸一口一口喂着喝完了粥之后，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点。
气色也才稍微回来了。
她看向门外，“那几个人都走了？”
“嗯。”季则宸替她拭了拭嘴角，动作很轻。
见她没有害怕的感觉，他便又出声解释，“分的是具女尸，估计是奸杀。”
舒浅之一顿。
虽然跟自己没关系，但仍有些同情那个女生。
“这里国家制度没完善，再加上这边位置比较偏，所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他又替她撩了下额边的碎发。
舒浅之拉了拉季则宸的手，“味道都散了？”
“嗯。”
“我想在门口看一眼，可以吗？”她突然出声。
季则宸看着她，眼神挂上了些意味深长。
最后还是由着她，“可以。”
他俯身抱起舒浅之，将她带到门口，站在栏杆处往下望。
那处地方特别明显，那边的土壤是泥泞的，是被血浸湿过的痕迹，血迹仍在，但只要下一场雨，这些证据都会被销毁。
方才那几人挖土埋尸的一幕幕自动浮现在眼前。
但同时浮现的，还有脑海中更深处的画面。
季则宸成了一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计划缜密，一环接一环，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用惨死的方式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尽管她当时只是一个冤魂，可是她还是看不下去。
但比起那些人惨死的模样，她更难过的是，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季则宸。
历历在目的一幕幕。
如噩梦般，缠绕，威胁。
胃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的手发凉，抓着季则宸的衣服，微微发抖。
季则宸抱着她回到室内，不让她继续接触到这些。
而舒浅之仍抱着季则宸，不肯松手。
“我的错。”季则宸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额头，自责，“不该答应你过去看的。”
舒浅之摇摇头。
不，她要看。
那些片段虽然可怖，但是对于她来说，必须时常回味。
因为那对她来说，也是一部分特别珍贵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