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仪快步过去,扶着老太太另一边的手,“妈,你一大早出去怎么不跟我说,我也好早早陪您一起去。”
“你陪我去干什么?我年纪大了,到点就睡不着,难道你也到点就睡不着?”蒋老太太看了眼女儿,见她眼底有不少乌青,想来昨天晚上因为女婿就在附近,也跟着一晚上没睡好。
再看看院子里站的笔直的男人,蒋老太太沉沉叹了口气。
“令仪,不是妈说你,人一辈子短的很,你可千万别钻死胡同,秦州老了,你也老了,你们俩还有多少时间能去耗。”
她话音落,秦州和蒋令仪两人都深受震动。
是啊,他们都老了,不是不关心彼此,也不是对对方没有感情了,难道真因为孩子丢了,他们要一辈子不见吗?
秦州身体不好,她自己也动不动就生病,这回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
这会儿顾念扶着蒋老太太的另一边,默不作声的。
程白芨离他们三人较远些,他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为什么忽然觉得师姐和蒋老太太、师娘都有点神似?等抬头看见老师,这种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倒变得更强烈了。
“来,秦州你也别愣着了,快过来吃点东西。”
蒋老太太让顾念好程白芨把东西拎进堂屋,一样样拿出来,竟然把偌大的八仙桌都摆满了。
蒋老太太道,“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什么,看见什么都买了,你们可别嫌弃。”
“不会不会,这些我们都喜欢吃。”顾念连忙接话。
程白芨也跟着点头。
蒋老太太先坐下,蒋令仪就挨着她坐,她左边还空着呢,顾念和程白芨很有眼色的隔了个位置才坐下。
秦州心里笑笑,坐下来以后面对蒋令仪的目光,故作为难,“没位置了,别的地方太远,我怕够不着。”
顾念闷头偷笑,说什么太远,老师长胳膊长腿,实在不行下来走两步嘛。
想要挨着师娘坐,就挨着师娘坐,这么多废话。
蒋令仪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秦州爱吃包子,她就把装包子的袋子拎到秦州手边,蒋令仪爱和豆腐脑,秦州又把他手边的豆腐脑拿过来递给她。
夫妻俩一互动,坐在一块儿的顾念、蒋老太太笑的像两只偷腥的猫,两人的酒窝位置一模一样,眯起眼睛的神情也一模一样。
坐在她们对面的程白芨恰巧看了个正着,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忍不住开口道,“师姐,我总觉得你和蒋老太太长得好像,不管是笑起来的酒窝位置,还是神情,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蒋令仪和秦州吃东西的手一顿,抬头向两人望去。
顾念和蒋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被两人看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这两人确实长得像啊,不仅仅是酒窝的关系,就连神态也很相似。
蒋令仪心脏一紧,头一次细细打量顾念,上回她就发现这小姑娘长得格外漂亮了,有种熟悉感,直到顾念和她妈坐在一块儿,那种熟悉感更是扑面而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蒋令仪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顾念停下吃包子的动作,老老实实道,“我叫顾念啊。”
师弟的意思她自然懂,无非是觉得她有可能是老师的女儿,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原身从小在京市长大,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没有受过家里人的苛待,怎么可能是老师丢失的儿子。
至于长得像,大概是她和蒋老太太比较投缘吧。
蒋令仪又问,“那你家在哪里?家里又几口人?”
顾念道,“在京市,有父母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秦州安抚的拍拍蒋令仪的手背,他在医院第一次看见顾念就觉得格外熟悉,后来在山上又碰见执意要收对方为徒,未必没有这个原因在,没想到妻子也有这种感觉。
但是,顾念应该不是他们的孩子。
从他知道顾念这个人以后,就把顾念的身份背景打听了一遍,她家里人俱全又从小被长辈偏爱,就更不可能给是了。
蒋令仪站起来,越过蒋老太太,坐在顾念身边,把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
没有人说破的时候,还觉得不像,但是被人说破了,她越看越像。
“那、那你从小有没有戴过一个小金豆子,上面有字的......”蒋令仪想努力描述那东西的大小和形状,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蒋老太太也跟着红了眼,她知道找到女儿是令仪的心病,也是女婿的心病,可听刚刚这女孩的意思,大概是不大可能的。
秦州嘴唇绷紧了,眼神紧盯着这个徒弟,他也不知道到底想听到什么回答。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和妻子一起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