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从小到大就没少经历这些惊心动魄的事,他也已对周身埋伏的杀机习以为常,但这一次,他还是感到几分疑惑。
这三年来,他没有遇到任何名义的刺杀,日子过得可谓“风平浪静”,可近来却又遇到了追杀,时隔三年,终于才出了手,似乎晚了点,又似乎这才刚刚开始。
那个人会是谁,他始终琢磨不出来。毕竟,那些年跟他有仇的,胆敢刺杀他的,全成他剑下亡魂了,再有就是成了他的宠鹰的腹中餐了。
看他们商讨着如何把那幕后毒瘤揪出来,争议百出,周明恪轻咳一声,懒洋洋地说:“何必多作费心?那人既然在朕的皇宫里,他自然便跑不了。”
臣子们恍然大悟,还是皇帝犀利。
……
阮烟在酒楼的天香院前后住了将近一个月,何太医最后来给她清了余毒,身子才全彻底康复,终于可以踏出院子,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在房里待了快一个月,吃喝拉撒都在十平米的房间进行,都快闷出鸟来了,以至于之后一看到逼仄的内室,便一阵心慌。
一行人启程离开江淮,沿路见到商铺林立,多是些古玩字画,丝绸布匹。阮烟透过马车车窗,看着街上的热闹繁华,不由想起小镇深处的那家成衣店,一抹愁绪悄上心头。
自由出宫,开店做生意?已经是不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后,而是三年,还是四年后了。与那老板娘约定下来的时期,恐怕是要延误爽约了。
周明恪见她小脸表情变幻不定,以为她不舍离开,留恋旅途。他抿唇,当然是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的留恋而选择再停留些时日,但有些事,他倒还可以满足一二的。
他旋即喝令停车,一伙人迷茫地被皇帝带进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铺。
看店铺内商品琳琅满目,店家热情上前招揽客人,阮烟张了张嘴,这家伙,是带他们来买点特产,回去好纪念吗??
思忖间,看见司君墨手中拿了几条颜色清浅,滑不留手的丝绸。观之红粉、花紫、浅碧等颜色,直觉这丝绸不是他本人要用的。
听见钟学士揶揄,“还是大人解风情,这趟出来,也不忘带上好物回去赠送佳人。”
司君墨唇畔噙笑,温文尔雅,并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阮烟移开视线,望着墙上挂着五彩缤纷的丝绸布匹,心中在想,钟学士没有说错,他是一个很解风情,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加之他权高位重,又长得俊朗,是以轻易俘获许多女子的芳心,而他的身边,从来不乏红颜知己。
阮烟一开始就知道司君墨跟周明恪不是断袖,因他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是红粉环绕。而周明恪,从头到尾就是个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霸道·周扬声将老板从司君墨那边叫过来,他声音有些不耐烦,“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老板利索地去了,不一会儿捧着厚厚的一批绸布颠颠地过来了,“这位爷、夫人请看,这就是我们店里质量最上乘的布料了,瞧瞧这丝滑的触感,这个季节呀做成衣服穿身上,绝对舒适。您看,这里有好多个颜色呢,不妨选上两条?”
阮烟看向周明恪。
老板是他叫过来的,这时他却兴趣寥寥,偏过头去对阮烟道:“时间有限,想挑就赶紧的。”
阮烟只觉得他很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阮烟无法,只好低头去挑上两匹绸布。她认真看了看,其中藕粉色,梅黄色和鸭蛋青最合她心意,可说好挑两件的,这时她纠结症发作,不知当择哪个。
于是她问周明恪意见。
……然她不知,一个色盲能给出什么意见?
他眉头微皱,大手一挥,“全买了!”
其余人闻言,稍稍吃惊。然后争抢着去买几样绸布,回去送给自家夫人。
结果便是一群大男人推着一车车的货物回了京城。
阮烟感慨:想不到男人旅购起来也很疯狂啊。
……
刚入京,便有文武官员等在城门迎接圣驾,阮烟瞧那阵仗,微有不适。与皇帝同乘一车的她,自然也受到万千瞩目。
奴才弯腰跪在地上,用后背给主子当脚板,等周明恪下了车,阮烟紧接其后,躬着身悄悄绕过大道,欲往小路去。
步伐刚迈出,手腕便被人用力抓住——
“你往哪去?”他眼风扫来。
阮烟低着头,恭谨答:“回皇上,我自是从哪来,便往哪去。奴婢该回落翠庭了。”
话落,感觉到周遭空气突然冷上几分。来自头顶上的视线如箭般锐利。
阮烟头埋得更低了。
原来觉得那地方凄冷闷人,如今看来,却是个最佳避难所。
第28章
正如司大人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