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天亮时,隔壁终于传来了动静,是老大爷的声音:“两个女娃子,你们醒了吗?你们要是醒着就听大爷的话,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刚才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或许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想起来了意一件很关键的事情。我才是真正的医生,李医生才是我的病人。”
井小小听完之后差点噗嗤笑出来,她反驳:“大爷,你又犯病了,是不是昨晚被吓到了,不行就吃点药冷静一下吧。”
“小女娃,你不要笑,这件事很严肃,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老大爷语气严肃起来,“我们是从市中心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李医生是我的患者,我才是真诚的医生,而且这个村子我以前来过,在这里做过关于猫语草的研究。传说这种草受过天神的眷顾,服用之后可以带来子嗣,而且孕妇服下之后可以向河神祈求孩子的性别,非常灵验,所以当时我才带着课题组来这里进行研究的。”
“编的还挺像。”井小小撇撇嘴,只当老大爷在模仿平日里李医生说话的方式在说话,因为李医生确实说过他有个同事做过相关方面的研究。
苏依却静下来心来,也不说自己是否相信,只说:“那你研究的结果是什么,这种草药真的含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吗?”
“不,并没有,完全没有作用。”老大爷语气沉重,“我带队在这里研究了很久,做了充分的理学实验,可以完全断定这种草就是普通植物,会结出一种拟人块状根茎,当地人管它叫冬瓜,还很喜欢用这种根茎泡茶。”
听到这里,井小小嬉笑的神色凝重起来,她也感觉到老大爷的思维太有逻辑了,不像一个疯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苏依蹙眉:“那你觉的,草药没有实际作用,那什么维持了猫语村上千年的性别平衡和优质后代?我记得之前村子门口的宣传上印着,这里的出声的孩子个个健康活泼,从来没有残疾和不正常的孩子,都是因为这里的猫语草和好山水,难道这些不是真的?”
老大爷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说:“孩子,你听说过外国有一些世世代代富有的皇室成员,他们的后代个个健康矫健,几乎生不出平庸的孩子,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井小小还没反应过来,露出迷惑的表情四处张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啊。”终于,还是老大爷不忍心看井小小这样,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了她,“我怀疑,猫语村的村民,和那些世代富有的皇室用了同一种方式保证后代的优秀率,那就是自然选择,人工淘汰残次品,自然就只能留下最佳的品种了。”
“啊!”井小小一惊,被这种毁三观的事情吓坏了,她的小脑瓜里接受不了有血缘情况下的人还能这么残忍。
不知为什么,谈论起这个话题,苏依脑海里浮现的,确实楚深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天生残疾。
他在现实里的样子更加凄惨,终身瘫痪,身体萎缩。
他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和思维,但是他的家族却羞于让他出来见人,因为这位财团的大公子只能躲在幕后,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他是不被人祝福的残次品。
而自己,身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即使可以让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为自己争来抢去,可是在那些人眼中,自己不也是个残次品吗?
不知怎么的,苏依有点想楚深了。
发来道别短信之后他就没动静了,难道他真的挂了?
不可能的,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危险。
思来想去,苏依不自觉的打开手机,不太走心的回复上一条信息。
“喂,你不要无聊到自我感动。我没让你为我付出什么。”
“你还好吗?”
“如果你还活着,我们找个机会重新认识一下吧。”
“生来不完美的你,和身为残次品的我,应该可以摒除各种偏见,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发完短信,苏依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热,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难道不就算是回应他的追求了吗?
该死。
她赶紧翻动手机想要把消息撤回。
但是已经晚了,撤回不了了。
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关上手机,听着老大爷接着嘱咐她们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
他的记忆似乎在一点点的恢复:“这村子我肯定是来过不止一次的,那个脸上有疤的老头,我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脸上还没有疤,都是因为村民们选中了她的女儿去祭祀,他冲进火堆里救女儿,后来脸毁了,人也不怎么正常了。”
“村民总是热衷于让河神娶新娘,选中年轻的、未出嫁的姑娘,穿上喜服和死人妆,送到竹筏子上,竹筏上是浇满了菜油的鲜花,一把火点着,筏子也飘到了河中间,人和筏子就渐渐的沉到河底了。”
“没人知道河神是什么,我只知道村民对很多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惧。”老大爷继续说道,“村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觉得非常害怕,很多年了,他们不敢熄灯睡觉,不敢靠近水边,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苏依和井小小听的入神,大爷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隔壁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是李医生苏醒了。
他不太高兴地对老大爷抱怨:“大爷,您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这病情怎么又严重了呢?好在我带的针剂足够的多,让我再给您打一针吧,您的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