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青铜之子之间缠绕着锁链,锁链间挂满大大小小的棺材,有的已经被河水冲刷的破破烂烂,里边露出穿着白衣的新娘。
一只完整的棺材从锁链上飘了下来,刚好落到苏依面前,里边露出了昏睡中的井小小,她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棺材,还有另一边矗立的无数个新娘,是个人就要叹息的地步。
她微微抬起头,手指抚摸上棺材的刮痕:“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里的村民都是变态吗?”
“很早以前,河里的宫殿确实住了个河神,其实他也算是人,身上有一半龙的血统,说不上呼风唤雨,但是有那么点神通。他小时候就是村里人,村里人对他也并没有多好,直到在风雨夜发现血统入了水,从此才算是成了一方神明。”回过头,楚深带着苏依在宫殿里一点点探索,寻找河神与村民的恩怨源头。
观察着宫殿里铺天盖地的符咒,她不由得心生寒意:“我猜测,村民们心里厌恶着河神,又不得不依赖他,因为他们有着更害怕的东西,只能靠河神的力量来抵挡。那是什么?”
“是林双鹰此行的目的。”楚深回答,“如果他能成功,这个副本将从此关闭,再也不开启。”
桥边的柳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树荫下,默默的观察着兴奋的村民。
在他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大叔,大叔,终于找到你了。”
林双鹰回过头,看到莱莱长着 雀斑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一脸惊恐的模样:“大叔,你救救我好不好,苏依姐姐被他们抓走了,我好害怕啊。”
林双翼漠然的转过身,一张宽厚可靠的脸浮现出嘲讽的笑容来:“鬼濑七音,这是我认识你的第十个年头,你换了无数个皮囊,可惜一个比一个假。”
“是么?”少女姣好的脸颊不再稚嫩无辜,从额头到鼻子中间,脸上宛如裂开一条缝隙,人皮被剥下,一张苍白阴郁的少女面孔露了出来,宛如瓷器一般精致却毫无生机,女人阴郁低沉的声音半空中飘荡,“我还以为你们男人就喜欢这一款,苏依一装委屈你就愿意帮他,难道这不是你的双标吗?”
“虽然但是,苏依也没你这么恶心啊。”林双鹰一脸无辜,心里却在想 ,苏依那是弟妹,不照顾一下说不过去,我跟你又不熟。
”我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但是你休想阻止我,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背叛七音的女人。“莱莱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得罪我的下场。”
“说的真好听,就好像你挺在乎这个工会似的,你在乎的是新的人偶吧,苏依是不是很合适,温柔恬静又长相不错,很符合你的收藏标准对不对?可惜这次你成功不了,因为有我在。”林双鹰满不在乎,这个别人眼里的女魔头,在他面前就像一个爱胡闹的小孩子。
“你不是什么也没做吗?村民的祭祀已经结束了,她们死定了,谁也不可能救活她们!”莱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甘心地咆哮着。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就不会跑到我面前叫嚣了,太蠢了。这个游戏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坐山观虎斗。”林双鹰眯起眼睛,“或许,你不会真的那么迟钝吧,你以为你在这个副本里的威胁只有我吗?不会吧?”
林双鹰的行为举止仿佛像是在逗孩子,却让鬼濑七音情绪失控,直接露出了自己扭曲、愤怒的表情:“你们这些狗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来欺负我,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很难想象这种强烈的情绪会被挤在这么幼小的一脸上,那是谁靠近了都会脊背发凉的画面,林双鹰却没什么反应,他摇摇头,眼神深处藏了一丝悲悯。
“臭大叔,你不会在可怜我吧?”鬼濑七音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个吃惊的表情,“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最心爱的人,把她做成我的人偶娃娃。哈哈哈哈。”
站在林双鹰面前的少女轰然碎裂,原来是惟妙惟肖的纸人,失去了控制,风一吹就变成了一地的纸屑。
林双鹰摇摇头,目光重新落到兴奋的人群身上,他眼神依旧慈悲,只是表情已经变得森冷无情。
人群里,村长正带着自己的孙女和其他人对着河面朝拜,祈祷河神的保护。
秋兰心里冷笑,脸上还要露出害怕的神情:“爷爷,这次河神收下了新娘,真的能保佑我们吗?”
“当然了,我们千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祖宗的说法肯定不会错。”老村长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但还是坚持每天晚上去祠堂里拜祭祖先,遵从祖宗留下的一切制度,无论好坏。
“你想,我们村子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是按照祖宗留下的方法,埋葬了多余的孩子,时间久了,就长出了猫语草,大家也就饿不死了。”村长似乎陷入了一定的会议中,神态也有些不正常,“后来,村子里总也不下雨,我们就把新娘送给河神,很快就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那些都是老祖宗在千百年来攒下的经验,我们不得不遵从。”
秋兰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传统是吗?所以小时候我和妹妹一起长大,有一天我却发现她不见了,再后来,她总是托梦给我,我才知道她被关在了棺材里,就这么绝望地被沉到了湖底,这就是祖宗的经验?”
“兰兰,你不要闹了,你记错了,你根本没有妹妹。”村长奇怪地斥责她,“早就说过你精神不太正常,去外边念完书回来更是没救了,不要总吵着跟我要妹妹,你压根没有妹妹。”
“不,不是的,我有一个妹妹,我们还是双胞胎,所以心灵相通。”秋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柴刀,她眼珠泛红,神色激动,“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生出了两个女儿,你们怕养不活,就像给妹妹喂药弄死她,可是她生命力太顽强了,吃了药之后一直不肯乖乖死去,反而毁了半张脸,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长大。”
秋兰靠近村长,在一片混乱之中,抓起手里的柴刀用力砍下,鲜血四溅,画面一时变得十分血腥。
而村民们似乎都被祭祀的情绪所蛊惑,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秋兰似乎已经疯了,手上动作不停,村长已经没气了,她还在继续手里的动作:“她就那么一直不言不语的跟着我,干家里最多的活,吃饭只能捡我吃剩的,可是就算这样,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她,等我我们成年那一天,你们又开始抽签,决定把她送走祭祀河神。什么狗屁河神,当我不知道吗?那就是个被关在河里不人不鬼的怪物,你们根本不是在祈祷,而是在恐惧,用少女的死亡补偿怪物的怨气而已。”
一边哭,她一边怒吼:“你们把她关在棺材里,她一辈子唯一一次穿好衣服,就是出嫁的那天。她以为自己真的成为了一个新娘子,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她很高兴,我送给她一只银镯,她一对我一对,那时我也以为你们会真的给她找个好人家,其实你们一开始就打算让她去死。那你们也去死,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