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伸着胳膊,“江公子, 拉我一把。”
江秋白忙起身,避过宋清尘如刀的眼神,拽着李玄玄衣摆, 将她拉起来。
待众人入了敦煌城,住到飞天楼的客栈里时,已是天亮。
从她扇了宋清尘一巴掌之后,她再没同宋清尘说一句,入了客栈,只嘱咐江秋白,“我要一间上房,明日找两个仆人过来侍候。”
经过这几日上天入地的折腾,她这一觉,睡到正午才起,她低唤了一句“来人”,可门口并没有动静。她估计仆人定在门外,她头晕晕的,估计昨天雪地里走的久了,着凉染了风寒,且许久没吃东西,浑身无力,只好走到门口,推开门。
门外的景象,瞬间将她唤醒。
她的房间在飞天楼的最高三层上,而眼下,门口的过道上,齐刷刷跪了三十多个人,“拜见十七公主!”
她仔细看了看,有些人穿着官服,想来这事动静大,当地的官员都出动了,“起身吧。本公主今日身子不适,你们别围这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裴琳芝带着两个仆人,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公主,这是大夫,帮你把脉。你们两个,侍候公主梳妆。”一行人进屋,关了门。
“琳芝,你怎么不去休息?这些事江秋白会安顿好的,你不必操这份心。”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李玄玄笑了,“我可没救你,也没救你家咸阳游侠,你可莫要折煞我。”
“白郎的病,虽不是公主医治的,可是受用了公主建议啊。且我二人深陷北祁山寨,出不来,还是公主去里面救出来的呀。”
李玄玄拉过她的手,不在和她论这个,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当年在辋川院,我就知道你是个执着念旧情的,却没想到你竟然追了这么远。若有一日白野望对不住你,我绝饶不了他。”
说话间,仆人推门,“公主,白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李玄玄笑着说:“我刚同琳芝说,若你有一日对不住她,我定要了你的命去。”
“公主放心,我这一世蒙她不弃,以后只会好好待她。”
“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我让白郎过来,就是同公主辞行的。他是戴罪之身,回不得长安,我们想回洛阳,便在那里定居。你以后可要来寻我啊。”
“一定。”
裴琳芝拉着白野望给李玄玄行了大礼。
李玄玄望着他们离的背影,唏嘘不已,总有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惟愿被爱之人,能好好承受这份爱意,相知相守。
没多久舒池朗也来拜,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公主,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虽说我差点把你家阿蒙弄丢了,可我努力给找回来了,可千万绕了我的狗命。”
“你要同裴琳芝一起走么?”
“嗯,最近朝局动荡,家父可能有些变动,我得快些回长安去。眼下这粮草案,定局已出,除了没找到鱼符,不过,找不找得到,貌似也不重要了。我就不陪公主迁简王墓了,还请公主谅解。”
“你这么客套,我反倒受不了。鄯州那里有太常寺的人在,你且赶紧回长安吧。咱们长安再聚。”
“好。那就此别过了。”舒池朗行了一礼,方要退出去,李玄玄叫住了他。
“池朗……”李玄玄略有迟疑,“阿蒙还好么?”
“不大好,那肩膀失血过多,又在那样的条件下,耗了一天一夜,眼下还在发烧呢。不过你放心,大夫一直守着呢。对了,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陈是扬也来了,守着他呢。”
“陈都护为什么来了?”
“他是阿蒙的舅父啊,当初我联系不到阿蒙,一共去了两封信,一是给江秋白,一是给陈都护,我当时是真的有些慌了。他一行人千里加急,一日换三匹马,才赶到这里。”
“好,我知道了。池朗,此去一路顺风,长安再会。”
李玄玄喝了些粥,吃了药,想去看看宋清尘,可她本就有些气,加上阿蒙的舅父在,她即便担心,可也不敢贸然去瞧。竟有些怀念在北祁堂的日子,时时刻刻可以黏在一起。
她觉得脚下绵软,于是又昏昏沉沉睡去,这一睡,又一病,待能下地时,已过了好几日。
她醒来时,突然想起来,貌似好几日没见到元郎和云执,有些事情还要谈谈。着了人去唤,不一会,元郎和云执就来了。
她当着两人面,将四年前的粮草案娓娓道来,又将他们是如何拿到十皇子和巴彦共谋粮草证据的事情,一一说来。她见两人也没什么反应,大抵她昏睡这几日,都有所耳闻吧。
李玄玄问:“你们可见到安西都护府的陈都护了?”
两人点头。
“元郎,我知你有个将军梦,你若是想同陈都护回安西都护府,我可以托他给你写个举荐信,到军中去历练。”
元郎开心至极,他本就有此意,只是公主病了,不好打搅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张口,公主倒替他打算了,“只是公主,那你怎么回长安呢?元郎不在,那些太常寺的人,能照料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