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哥哥,你别这样。”甜宝红着眼眶,原本被秦思美的出走搅得担忧不已,这几日倒是忘了离别之苦,可如今被秦惑这么一搅合,她倒是真的舍不得跟他分开了。
秦惑回神,抬眼看到她发红的眼角,喉头一滚。
想亲。
四下无人,他纵容着心底正在咆哮的野兽,附唇上去,辗转、缠绵。
滚烫的吻到底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至鼻尖、到唇角,最后狠狠压在甜宝香软的红唇上,从稀稀落落到密密集集,如疾风骤雨。
甜宝迷乱其间,葱白的手捏着他的袖子,不知不觉间变成拥着他的腰侧。
少年的手更肆无忌惮,从捧着她的脸,滑落到她纤薄的肩头,再往下握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心底的猛兽叫嚣着想要更多,他的指头甚至已经勾住她的衣带。
甜宝呼吸苦难,娇滴滴地轻喃着:“惑哥哥~”
软乎乎的,酥到骨子里的致命诱惑。
秦惑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原本紧紧绷着,就因为这么一声撩人的吟唤,“啪嗒”一声断了,理智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春光袅袅。
秦惑那双不安分的手,正要更进一步时,前方传来一声压抑的震响,把他从天上惊得跌落地底。
第149章 娶妻之路漫漫兮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早就候在蛮荒州和南乔边界的恭王,远远看到貌似是甜宝会乘坐的马车,便气沉丹田:“阿巴!”
他想喊的自然是“甜宝”二字,声音里压抑着无数日夜的思念和激动。
甜宝听到他的声音,神智归位,羞耻地推开秦惑。秦惑也几乎同时回神,面红耳赤地帮甜宝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惑哥哥,你带镜子了吗?”甜宝摸着脸,不敢探头出去回应。
秦惑摇头,仔仔细细帮她理好头发,又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迷乱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马车悠悠然减缓,大有停下的趋势,激动的“阿巴阿巴”声俨然就响在马车外。
甜宝捧着脸,怂怂地说道:“惑哥哥,你先出去。”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祸到临头有点不敢马上面对。
秦惑揉揉她头发,宠溺地笑:“自然,你先冷静冷静。”
少年很快调整好情绪,收拾好脸色,待马车停下,他便神情自若地率先下了马车。
两丈开外,恭王老当益壮,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
少年不卑不亢,仰头冲恭王作揖:“恭王,孤乃大祈摄政王,特地送甜宝回南乔。”
“阿巴?”恭王激动地翻身下马,往第二辆马车看去,然而马车帘子纹丝不动。
片刻后,甜宝从第一辆马车下来了,脸上的绯红还没有完全消散。
“阿巴?!”恭王来不及惊喜,震怒地看向秦惑!
他方才亲眼看到这小子也是从第一辆马车下来的,这么说,他和甜宝孤男寡女的,竟然单独乘坐一辆马车?!
“皇伯伯!”一看到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甜宝的羞涩瞬间就被亲情掩埋。
她轻盈地奔过去,冲进恭王结实的怀抱。
恭王的气愤,也在少女扑进怀里那一瞬消散,整个人僵硬地接着她,两条手臂都僵硬地垂在身侧,轻颤。
鼻子发酸,眼睛发涩,铁骨铮铮的糙汉子竟然当众落下两行热泪:“阿巴?”
声音很轻,怕吓到怀里的少女似的,又仿佛怕这只是一场梦。
甜宝仰头,脸上挂着两道水痕,一笑便挤出眼里两滴晶莹的泪花:“皇伯伯,我回来了。”
“呜呜呜……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恭王张嘴嚎啕,嘴里叽叽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唯独他怀里的少女边点头边回应他的嘀咕,仿佛他说的每一个“阿巴”,她都能听懂。
秦惑脸上风淡云清,内心慌得像在等待妻子生产。
当初提议把甜宝抢去大祈当质女,是暴君的主意,可将甜宝从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带走的毕竟是他。如今安然送回来,却也让他们缺失了甜宝成长期间的去年多时光,他们能答应让甜宝嫁给自己吗?
沙场上都稳如老狗的他,此时越想越心悸。
未谋面的琬太妃对他印象不好,似乎甜宝的所有亲人对他的印象都不好,他挺冤的。
当然,换他是甜宝的亲哥哥,也会对甜宝的未婚夫有敌意,毋庸置疑的。
七窍玲珑心在此刻一文不值,秦惑收起所有滑头心思,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处等着甜宝和恭王哭够了时,贴心地递上手帕。
恭王抬眼,敌意地睨着他。
甜宝躲在恭王怀里擦干眼泪和鼻涕,这才看向秦惑:“皇伯伯,这是我未婚夫,大祈的摄政王,秦惑。”
未婚夫……呵呵!
恭王接过秦惑的帕子,用力擤了两大泡鼻涕,往地上一丢。
秦惑眼角轻抽,暗暗深吸一口气,忍。
“阿巴!”恭王一拱手,指向自己带来的奢华马车,示意甜宝上去。
打从知道甜宝要回来,他便日夜兼程地亲自赶来边界迎接,没成想竟然看到这样一头糟心的狼!
甜宝回了南乔,便是他们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嫁不嫁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她若是不愿意,谁都强迫不了她!
狗屁未婚夫,什么玩意儿!
恭王虽然什么都没说,戏谑、轻蔑的眼神却将心里的国粹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惑不傻,只一眼便明白恭王正在心里骂他。他理解,毕竟大祈抢走了南乔国宝七年多,他如今又打着甜宝未婚夫的名号,即将又要把甜宝娶走,换他,他也骂。
有什么办法呢,明明不是好脾气的人儿,还是得忍。
秦惑原本打算将甜宝送回南乔便回去,眼下却改了主意,默默回到马车上,跟着恭王的队伍去了夕京。
半道遇上策马前来的老四和老五,几个人见面又是一通洒泪。
又前行一程,遇到老二、老六、老七等其他几个兄弟,就连最小的小十也来了,久别重逢,甜宝又哭一场。
秦惑一路沉默,每次听到甜宝的哭声就揪心,一来心疼,二来内疚感累积得越发深厚。
所有人都围着甜宝转悠,她想骑马,立马便有哥哥让出自己的马儿给她,还顺手换上软和的坐垫,怕她颠着。每一顿膳食,都恨不得将南乔的所有美味端上桌,仿佛甜宝在大祈的这些年压根吃不饱,受了多大的罪一样。
秦惑被隔离在外,看得满心不是滋味,却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忍!
浩浩荡荡的一群矜贵之人,将甜宝护在正中央,谈笑风生了几日,终于抵达夕京。此时的夕京城门大开,红毯从城门一路铺到皇宫,处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喜庆。
两位皇太后、众太妃和年轻帝王,亲临城门,齐齐迎接甜宝归来。
甜宝老远便目之所及一片红,激动地策马狂奔,率先赶至城楼下。
扫了一眼城门口的亲人们,眼眶立马红了:“母后!母妃!三哥!”
颤着声,翻身下马,身轻如燕地奔过去。
听着这个陌生却又带点儿熟悉的呼唤,众人神色各不相同,有的傻愣在原地,有的眼泪夺眶而出,有的同样奔身往前,有的则站不稳身子要晕倒。
场面乱糟糟的,可甜宝所到之处,皆哽咽声不断、问候声不停。
秦惑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拔凉拔凉的。
娶妻之路漫漫兮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身高很有优势的须来卿,定在原地看着甜宝,欣慰不已。不枉他处心积虑了几年,南乔的疆土虽然不及大祈,可凭借金山和盐山,完全有实力和南乔平起平坐!
眸光情不自禁地转向侧前方的某个身影,跋扈嚣张的秦思美,看的似乎是老四?
呵!
须来卿心下一沉,脑子里莫名闪现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在这群热闹之后,坐在四轮车上的敬王焦急地爆了粗口:“草(一种植物)!你们让让!甜宝,我在这里!甜宝,皇伯伯在这里!”
第150章 完结撒花
“三哥,我听思美姐姐说,你不想娶她,要让她选别的哥哥?”两日后,甜宝终于得空跟须来卿谈论此事。
须来卿板着脸,答非所问:“你不懂,觊觎凤位的人太多,此前我去北临州微服,有个女子假借母亲生病之由借马车,之后便一直纠缠,险些让她得了手……哎,说来话长。南乔好不容易有复兴的苗头,怎能让大祈女子做皇后?”
“三哥,你这是不自信呐。”甜宝若有所思,古怪的眼神在他脸上徘徊不定,“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谁做皇后,你都能控制得住不是吗?思美姐姐有没有谁必须做皇后,你便是封她一个妃位,她都会开心得上天。只要是跟你和亲,她才不会那般心高气傲。”
须来卿冷笑:“我看未必,她如今对老四颇为上心。”
甜宝嗅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我还没说这件事呢!还不是三哥让她自己选的,如今闹得四嫂和四哥日日争吵,都怪三哥,破坏了四哥夫妻俩的感情。”
须来卿却接着自己的上一句,继续道:“秦思美对他若是没兴趣,岂会去主动纠缠?昨儿还主动去老四府上,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嫁过去啊!”
甜宝怔了怔,听出一抹咬牙切齿的嫌疑。
秦思美登门的事情,她知道,是秦惑出的馊主意。
其实她不过是去四王爷府上和老四单独聊了一盏茶的话,本意是刺激一下须来卿,哪里知道老四跟四王妃回头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眼下看来,须来卿确实被刺激到了。
甜宝轻笑:“三哥,还说你对思美姐姐不上心?喜欢便是喜欢,考虑那么多做什么?焉知成亲后,思美姐姐不向着你,反而向着山高水远的大祈?我家三哥从来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你根本就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少女晃晃须来卿的手,明晃晃的笑容将年轻帝王心里那片阴霾驱散。
他好像,确实杞人忧天了。
“倘若思美姐姐真的嫁给其他皇兄了,冲着别人笑、撒娇、哭闹,你没有任何正当的身份关注她、关心她,你可会不爽?”
“倘若思美姐姐心里再也没有你,日思夜想的男子换了人,痴痴等侯的男子换了人,你可会失落,可会不痛快,可会恼怒?”
“三哥是聪明人,感情上也向来不含糊,应当知道此时擦身而过便会错过一生。思美姐姐去找四哥,肯定是在和你赌气,气你糟蹋她的心意,气你将她推给别的男子。我跟喜欢思美姐姐,也受她照拂了这么多年,她若是能做我嫂嫂,我开心都来不及。”
“三哥,你……”
甜宝怔滔滔不绝地劝说着,年轻帝王倏地站起身,吓了她一跳。
甜宝讪讪闭嘴,呆呆仰头。
须来卿呼吸急促:“朕有事,出宫一趟。”
甜宝起身想追上去,秦惑再过两日便要回大祈了,她想他了。
可少女刚一跨出大殿,知秋笑眯眯地走过来:“公主,太后和太妃她们都在等着,说要给您添置新衣新首饰,热热闹闹迎接新年哩。”
甜宝压着心思的思念,看了须来卿的背影一眼,往后宫去了。
她忙得很,整日不是这个想见,便是那个邀请,实在抽不开身去看看秦惑呢,想想只好抽空写封信,往金毛腿上绑……
大祈馆,秦惑一听到金雕的啼鸣,忙去院子里等着取信。
经过秦思美的屋子时,微敞的门扇内传出奇怪的声音。
秦惑狐疑地退后几步,朝门内看去,赫然发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捏着秦思美的下巴,俩人吻得难舍难分!
秦惑倒吸一口凉气:“秦思美!”
他以为那个男子是老四,可待门内两张面孔诧异地看过来,他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须来卿!
秦惑哑然,难以淡定地瞪大眼睛:“你……你们……”
秦思美红着脸,瞄了下显然正在尴尬的须来卿,面色娇羞、言语豪迈:“六哥,是我先亲的。皇上觉得被冒犯了,便冒犯回来,扯平了。”
方才须来卿竟然问她心里装的到底是谁,倘若还是他,便跟他和亲!她高兴得忘了形,情不自禁地蜻蜓点水了一下,然后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秦惑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往院子里走。
须来卿难得想钻一钻地缝,连秦思美牵着他的手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须臾,他觉得有必要去秦惑面前挽一下尊,便浑浑噩噩牵着秦思美往外走,恰好看到秦惑从金雕腿上解信的举动。
秦惑专心看信,浑然不觉:惑哥哥,我想你了,抽不开身去见你,你不要太想我,乖乖用膳乖乖睡觉,你回大祈前,我一定会去见你的。
须来卿脸色铁青:“甜宝写的?”
非礼勿视,他忍着没偷窥信上的内容,却还是眼尖地瞥到“想你”二字。
秦惑气定神闲地收起信:“四妹日后烦你多上心了。”
须来卿强忍着,没有回复任何有关甜宝的祝福语……
两年后,春暖花开,鲜衣怒马的秦惑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大祈一路行至南乔,迎亲队伍之盛大,之奢华,在大祈史上绝无仅有。
他们所过之处,漫山遍野都是鲜花,是打从甜宝回到南乔后便开始种植的牡丹。
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姹紫千红,春风一吹,空气里溢满香甜的气息。
南乔境内也不甘落后,送亲之路皆是康庄大道——哪怕途径之处是山脚旮旯,如此既能让马车平稳通行,又可趁机发展沿途的商贸。
千里红妆,气派非凡。
秦惑给足了甜宝浪漫,南乔给足了甜宝底气。
须来卿亲自送亲至两国交界处,强忍着把甜宝带回去的冲动,亲手将唯一的妹妹的手递到秦惑手里。
万语千言,最后精炼成一句:“你若让她受半分委屈,朕必领军夷平大祈。”
当年敬王将凉州送给大祈时,顺手安插了不少探子扮作老百姓混迹凉州,如今这些探子游散在大祈四处搜集情报,打大祈一个措手不及并不是异想天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