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伸臂将小姑娘环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不一会儿便将小姑娘哄得睡去。
李允垂目看着熟睡的姑娘,心里恍如压着千斤巨石,如此纯真又脆弱的姑娘,偏偏生在了风口浪尖上,养她之人皆是对她藏着杀心之人,譬如杜明浩,譬如曾经的自己。
李允满怀愧疚地叹了口气,俯下头,在小姑娘光洁的额上亲亲啄了一口。
第二日天不亮他便醒了,见小姑娘仍在熟睡也便没打扰她,轻轻起床后准备向张伯打探情况。
张伯正在后院劈柴,见李允从地窖上来,忙放下手中的斧子,给他倒了杯热水过来。
“张伯您别客气。”
“委屈你们住地窖,老朽实在是愧疚得很啦。”
“挺好的,张伯不必心怀愧疚。”李允回道,转而又问:“阮家夫妇平日除了与你们走得近,可还与旁的人关系亲近?”
张伯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好似没有,这村子你也看到了,人口不多,住得也不密集,平日里来往密切的,也皆是住得近的邻居。”
他说完又微微一顿,眉头锁起来:“邻村倒是有一个做纸笔生意的人,好似名字叫晨光的,经常上门来给阮先生送纸笔。”
“邻村叫晨光的人?”李允微眯着眸沉思着:“多久来一次?”
“一个月总归得来两次吧,来了后还得与阮先生在屋内喝一会儿茶,聊会儿天才会走。”
李允眸中溢出一缕亮光:“还烦请张伯为我们引荐这位叫晨光的人。”
张伯咧嘴一笑:“没问题。”
第77章 前朝皇子
婵儿从床上醒来时,李允正半倾着身子坐在床前,手支着脑袋,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小姑娘惺忪地眨了眨眼,微微上翘的眼睫轻颤:“哥哥,你醒来很久了吗?”
李允弯唇一笑,伸手轻轻拨开小姑娘额际的发丝,低声应道:“也没有很久,你若是还困,继续睡便是。”
小姑娘慵懒地伸了伸手臂,脑袋侧在枕上,细细的乌发顺着耳垂弯在下颌处,看上去温柔又妩媚,“哥哥,我昨晚都没有做梦。”
她满以为会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或者梦到爹爹与娘亲,但哪怕是时常梦到的祖父,昨晚也没在梦中出现。
李允握了握小姑娘伸出被窝的小手,“没做梦才能睡好,这是好事。”
小姑娘转动黑黑的眼珠瞄了一眼简陋的地窖,语气绵绵的:“哥哥,今日我们去哪里找线索?”
“今日我们可能会见一个叫晨光的人,你爹爹与娘亲生前与他走得近,说不定找他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婵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真的吗哥哥?”她支着胳膊从床头坐起来,“那我不睡了,赶紧起来。”
李允赶忙将搁在扶手椅上的衣物拿过来,一件件地帮着小姑娘穿好,继而将备在暖水釜里的热水倒入木盆,伺候着小姑娘洗漱。
两人刚收拾完毕,张老太太已将做好的早饭用食盒提着送到了地窖入口。
“辛苦张婶了。”李允接过食盒,客气道。
“唉哟我的乖乖,可别跟老婆子这么客气,你们赶紧吃吧,估计过不了多大一会儿我那老头子就得回来了。”老太太交代道。
“好的,我们马上吃。”李允说完将食盒提进地窖,在屋内的方桌上摆开,与婵儿一起用餐。
另一厢,张伯大清早穿上了厚厚的袄子,急匆匆地拄着一根拐子,去隔壁的樟树村找那个叫晨光的男人。
晨光为人低调,好似与本村的人也甚少交道,张伯打听了好几户人家,才在村尾的一片林子旁找到了晨光所住的屋子。
屋子简陋得很,不过是用竹子与茅草勾连而成,漏风漏雨的,也不知他为何能住这么些年。
张伯拍了拍屋门,好一会儿后那灰败的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晨光身着一袭泛黄的灰色长袄站在门口,冷冷地问:“你是谁?何事?”
张伯看了一眼晨光,当年年纪轻轻的小伙如今已是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好似还带了些落泊之色,心头不禁有些唏嘘:“晨光你不认识老朽啦,老朽姓张啊,今日想请你去一趟红安村,有重要的事,不知可否有空。”
晨光眉头微蹙,犹疑片刻后冷冷吐出两个字:“没空。”说完随手就要关门。
张伯伸臂将那门挡住:“晨光你咋能这样,老朽是当年阮家夫妇的邻居啊,你还唤过我张伯呢,那时你去阮家,咱们打过好多次照面的。”
晨光一听“阮家”二字,眸中溢出一缕冷光,“抱歉,不认识。”
张伯不乐意了,“晨光你别假装不认识,你做纸笔生意的,经常去红安村与阮先生喝茶聊天,老朽可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