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长公主慢后半步在赶到之时,便见爱女新安县主被人押着,往门外带走的模样。
新安县主挣扎着,气色却是不好,却不是像重华长公主说的那般重病,两眼深陷,脉象波动却无任何问题,想必是石海那日受惊过度,被吓出来的病。
见重华长公主来,新安县主面色慌张,伸手朝着重华长公主求救起来:“母亲救我!他们竟敢如此对我......”
重华长公主顿时肝胆欲裂,派人上前阻止:“你们竟敢私自带走县主?”
陈飞虎心中有气,这位新安县主脉象平稳,并无太大不适。
亲蚕礼当日竟然闹出那般大的阵仗,又是太医又是医官,更叫了许多禁卫驱着马儿上前,闹的马车堵在道上,石海来时才叫后边赶不及时撤走,她们倒是因为地势高,躲过了一截,身后被困住在那些主子宫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是活活被掩埋至死!
今日他有见过陛下寝宫里那具尸容,若真是皇后......
新安县主高氏,一个宗室出女罢了,得了恩典才被封了个县主,若是真......她一条命够弥补的起的吗?
便是并非皇后尸身,上千条性命,新安县主又岂能对此问心无愧日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陈飞虎大眼一蹬,朝着犹豫的手下,口中意有所指:“还愣着做什么?!直接上手撩脚镣压回去!慢了拿你们开铡刀!”
这事儿一查,不难查到。
新安县主长于太后膝下,本就是天之娇女,何曾受过酷刑?
据说也传闻,这位天之骄女当年和妯娌拌了两句嘴,也不顾是老太夫人的寿宴,当众叫人捉了妯娌过来框掌,自己那留了有三寸长的尖指甲只顾着往人脸上招呼,将年纪轻轻的小妇人脸都划烂了,后来尤嫌不够,叫她那妯娌往日手里的妾室上来框掌。
那一次彪悍行径,险些气死了正在前院办寿宴的老太君,更有传言据说她的前夫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也是后来年纪大了被失了权势的母亲外祖母耳提面命,这才学的乖巧了,也只是一个表面的乖。
如今可是不好受,新安也知这事儿不能供出来,只要她不松口,这群人能奈何她?
只敢装模作样罢了,真敢往她身上上刑具?
新安县主却不曾想,这场刑法来的这般快。
被拖地的沉重铁链绑着手脚,一路拖去了狱里,那寸长的银针,往火上烘烤片刻,也做个消毒。
毕竟都是一群贵人,折腾死了也不好交差。
新安孔剧震,声嘶力竭的尖叫:“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竟敢对我用刑?!我母亲、太后绝对饶不了你们!今日胆敢碰我一下!”
吏人只听上属吩咐,昭狱里本就多是龙子凤孙,她这一个外道的宗室出女,算得了什么?
这种话他听多了,耳朵都要起茧了去。
另有两名吏人将新安双手死按住,一根根长长的银针对准新安指甲缝,稍一用力,整根没入。
都说十指连心,两侧指甲缝同时被插入银针,那种将人浑身撕裂了放火里烧放油锅里炸的剧烈痛苦,已经难以用词语形容的出来。
新安浑身抽出许久,竟敢是连惨叫也叫不出来,嘶哑着嗓子朝着一群以往她看都不看一眼的低贱阉人求饶,“饶了我......饶了我.......”
“县主可是想通了要招供?”
一名拿着纸笔的文官上前,他常年不见阳光,一张脸才黑暗中苍白的吓人。
新安并不蠢货,只是吃亏在受不了刑,谁也不曾料到这会儿竟然会给她上刑?只一次便痛的她很不得立刻招供,却在紧要关头止住了嘴,自然知晓什么事儿能供,什么事儿不能供。
这事儿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赵晦能有什么好心?只怕是冲着皇后去的,皇后据说身受重伤还未苏醒,她若是招了,可是惹了一身腥,说不准谋反的事儿都要叫她沾染上了。
不招,最多再忍几下,她便是无辜的。
她满面的冷汗从精巧的下颚低落,滴往地面上,腥臭的青石地板,泛起一丝血色。
她眼神慌乱的闪了闪,面庞苍白无一丝血色,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我那日确实有中毒,只是中毒不深......”
这句话刚落音,她眼角余光瞥见牢房外边幽长道上似乎有光影略过,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嘴倒挺硬,上膑刑。”
新安一听到皇帝的声音,还要给她膑刑,顿时两眼一翻就要晕厥过去,被人拿着不知放置了多久的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一瓢冷水足够她清醒过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被松了绑,看见拿着刑具的人正朝她走来,她地跌撞撞的跪在地上攀爬,望着远处隐匿于黑暗之中的高挺身影。
“皇舅,别杀我!我招...我招,是赵晦,是赵晦!他骗了我,他中途派人传信给我,叫我想办法晚上留在行宫里......说我不帮他他就要死了,我看他是表弟,忍不住心软答应了他!不知怎么的就来了泥石!我真是不知,真是不知......请您明察,请陛下明察......”
新安本不想帮梁王世子,只因为她有不少把柄被梁王世子知晓,甚至当年毒害亲夫的毒药都是梁王世子送给她的。她被逼无奈之下答应了此事,心里安慰自己,只不过是装病罢了,算不得大事,也查不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