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皇宫唯一的印象便是圣上的那句,乱了辈分岂非荒淫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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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立国至今已两百余年,巍巍宫阙多次修缮,内朝外朝,宫殿楼阁宏伟壮丽,殿宇多达百余座。
而这之中,最尊贵之处,便是位于中轴线上朝拜,听政之所的太极宫,承天门入内,便是太极宫。
太极宫太极殿,初一十五中朝之所,后殿紫宸殿,是为大齐宫廷第三大殿,亦是内朝朝会之所,在此殿朝见皇帝者,多为宰辅高官之流,称为入阁。
太极宫地势甚高,平地四丈。远远望去,背倚蓝天,高大恢弘,摄人心魄。
前有翔鸾、栖凤二阁,阁前有钟楼鼓楼。
天子早朝后便退往后殿紫宸殿,招了几位重臣议事密谈,内侍尽数退避于殿外远远候着,恭身而立。
殿外长廊下候着另几位高官,等着天子宣入内。
春日里,李近麟听了急出一脑门的汗。
左等右等,里边才出来两位年迈的老相公,紧接着还没带李近麟松口气,便传来皇帝的声音:“宣他们进来议事——”
又是一轮苦等,等商议完政务,碧色琉璃瓦上印着的苍穹早已明月高照。
内侍忙不迭的打开殿门,请外边恭候许久的太医入内。
殿里早早燃起了数排犀角宫灯,火烛高大,照的殿内亮若白昼。
龙案前的青龙八窍香炉袅袅晕着轻烟,落下满室龙涎香。
赵玄眉头深锁,低头翻着奏折,听了声音方才抬头看向来人。
“陛下,太医令请过来了。”
李近麟低头侧身,招招手叫身后提着医箱的太医令上前来。
太医令躬身走至龙案前:“臣为陛下请脉。”
望闻问切,第一条他就不敢了。
不敢直视天子龙颜,便是大胆瞧了也瞧不出一二来。
皇帝五官生的凌厉,平素常穿着道袍加之和平时温润气质,倒还能掩盖一二,今日穿着玄金龙袍,也不知跟朝臣谈论了什么,瞧着心情不太好,气势便吓人的厉害。
他低着头翻着奏折,头也不抬,带着几分质问:“请了十几年的脉,还不知朕的脉象?”
这话叫太医令脸上赤红一片,低头讷讷不敢言。
皇帝自小患有头疾,便是全交由他治疗的,少年时他日日为皇帝请脉,得出的结论都一样。
这头疾于脉搏无碍,更于身体无碍,似乎是情绪波动,睡眠不足导致的症状。
药方子也不知换了多少剂,针灸药浴,也无半点作用,后来据说还是修身养性养好了。
怎么?十来年了,如今竟然是又犯了?
“陛下许是太过劳累,昨日可能入睡?”
李近鳞连忙道:“陛下两日未曾入睡了。”
“头疾需要静养,陛下万万不可仗着年轻,太过操劳啊!”太医令又开始老生常谈那两句话,无非是劝多注意休息,万不能为了朝政废寝忘食,伤了身体。
虽然他也奇怪,陛下年轻力壮的,怎么就生了这个病。
赵玄撑着头还没说话,李近麟便忍不住骂道:“这话还用得着说?你以为是陛下不想静养?头疾犯了如同千刀万剐,如何能入睡?叫你来是来想办法叫陛下入睡的,有没有什么法子?这一晃又天黑了,三日没睡,明日该怎么办才好......”
这岂止是废话?
忙的脚不沾地日日处理政务的皇帝,这是夸奖他勤政爱民?除非开国时期诸事都需从头治理,其余的就是能力有限!
陛下圣明,继位多年早已乾纲独断,治下国力强盛,各部清明,哪里需要废寝忘食处理政务的地步?
陛下不睡不是没时间睡,那是睡不着啊。
香炉里熏着安神香,熏的几批朝臣昏昏欲睡,就连隔着门外的内侍都困得不行,陛下却一丝困意都没有。
老太医壮着胆子瞧了一眼上首闭眼不发一言的皇帝,陛下身姿挺拔,高八尺有余,发色乌黑浓密,挺鼻薄唇,观面相是个肾火旺盛的,这般清心寡欲,可不是迟早出问题吗。
他掂量利弊,治不好皇帝他这太医令也没得做,索性壮起了胆子:“通则不痛,陛下年岁正盛,要不要找些御女——”
赵玄缓缓睁开双目,纵使头痛欲裂,眼神仍是清明,太医令被他盯着到底没敢说下去。
赵玄并没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忽然起身,眼前一阵眩晕。
旁边内侍恐慌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