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总在套路我——渔知晚
时间:2022-01-17 13:09:27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小姑娘哭得肿成核桃一般的眼睛,可她在见到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却立刻挤出一个笑容,抽抽噎噎说:“阿然哥哥,你……醒了。哎呀,这风……太大了,迷到……眼了。”

  那孩子啊,黑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呢,满脸都是横七竖八的□□子,可是她的笑容如此纯真而富有感染力,让他一瞬之间感知到了生命的力量。

  “我……没事。”他从微微干涩的嘴唇里挤出一句话。

  “有东西吃,你等我哦,我做好饭了。”秦晓霜从他身边爬起来,给他一样样拿过来了“饭”。

  所谓饭,是小姑娘摘来了野果,采来了野菜,还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只野鸡,用土包起来放到自己用石头垒砌起来的灶做好了一只叫花鸡。

  她用尽了全身力量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她自己瘦小的怀里,喂他吃了这些东西。

  这是他迄今为止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等他吃完,小姑娘自己三口两口地把他吃剩下的东西囫囵填入腹中,又给他和自己擦干净了脸,然后坐在他身旁一直跟他说着话。

  从她故作轻松的言语中,他知道了她是一个孤儿,被人收养,还有两个师兄,还是个小偷儿。

  而她之所以会骑马,是因为她跟她的师父四处流浪,于是她到一户富有人家偷了一匹马,在路上跟她的二师兄轮着骑。

  他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这孩子这么信任他,连这个都跟他说!

  对于如何到了那座房子,小姑娘也一无所知,最后的意识是她在临丹城的街上走着走着,醒过来就到了那里。

  她还指着眼尾的小红痣说:“阿然哥哥,我师父不让我这颗痣让人看到,你以后可能就认不出我来了呢。”

  听了她那句话,他挣扎着坐起来,从袖中摸出了一支树枝样的东西来,拉过她小而纤细的手,在她腕间画下了一朵六瓣霜花,对她说道:“哥哥……凭这个找你。”

  那是域外奇花所制成的“柔情愿”,一粉一红,若是分别画在一男一女身上,除非两人欢好才能消退,否则终生不消。

  小姑娘并不知道,微笑着说好。

  在她的陪伴下,他挺过了第一天。但到第二天的晚上,他发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先是七窍开始出血,然后皮肤开始一寸寸地裂开,全身骨头如被人拿着斧头劈开一般,痛得他死去活来,不过他自始自终一声不吭。

  他不能吓了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已经噙满了泪,却始终没让那一滴泪落下,只是一直虚虚地握着他血肉模糊的一根手指,声音坚定:“阿然哥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阿然哥哥,你好了以后来找我好不好?我手上还有霜花呢……”

  汗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眼,他在彻心彻骨的痛苦中喃喃保证:“哥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去……找你!”

  踏在长街上的脚步一致,两人一马沐浴着月光往前,月光在他们头上泛起淡淡的银光,如一刻之间两人都白了头。

  “小霜儿,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裂肤换骨的人,”蔺烨然顿住脚步,望着她,眼底恍若含了满天星光,“你当时陪着我时一声都没哭,一直在鼓励我,可我知道你吓坏了。那天等我缓过来之后,去山涧里洗完澡回来,看到又累又困的你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睡着的你仿若一个精灵,纯洁又可爱。可是你做噩梦了,小霜儿,你在睡着的时候又哭又喊,一直叫着:‘阿然哥哥,我好怕啊,你快点好起来吧。’

  我知道当时那座房子内发生的一切和我发病的样子在你的心中已经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阴影,所以……所以等师父赶到的时候,我让师父用药抹去了你这段记忆。”

  静默须臾,秦晓霜猛然抱住蔺烨然,哽咽道:“所以在那个山洞里你怕我看到那一幕想起来是吗?”

  “是,宝贝,那个山洞里发生的一切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我怕……”蔺烨然呼吸沉重,“我怕你再像当年那样做噩梦,更怕……”

  “怕我……想起来之后心里有阴影,会……怕你,对吗?”秦晓霜伏在他胸口,低声问,在得到答复之后,她发出一声轻轻绵绵的不满声,嘀咕道,“我才不会呢。”

  “嗯,我知道了,”蔺烨然喉咙里发出暗哑,低头在她额间一吻,“我的小霜儿,绝对不会!”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我是……她?”秦晓霜问,“这些年我爹都让我做男装打扮,我眼角的痣也从没有露出来过,手腕上的霜花你也看不到啊。”

  蔺烨然轻咳一声道:“我……后来让你师父,就是司空辛去找你,拿着我给你作的画像几乎花了一年才找到了你,当时你还做小男孩打扮,他是通过你手腕上的霜花才确认下来的。”

  秦晓霜怔愣当地,须臾,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我师父……是你派去的?”

  “嗯,司空前辈是我父母少时好友,视我如同己出,所以我求他去护着你,我当时还跟他打了个赌才逼得他去的,当然我也知道他是故意输给我的。”蔺烨然低眉敛目,声音低低的,似春雨润物,无声而沁人,“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小霜儿,我怕你身边没有高手护着,我会担心……”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瞒着我?”秦晓霜恨恨地瞪着他,环在他腰间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

  蔺烨然明澈的目光凝着她,将她的手从腰间拉过来,握在手心内轻轻揉搓着:“打我可以,别把自己弄疼了。”

  满心的怒气如被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一大半,她恶狠狠地死撑住:“说!”

  “我说!”蔺烨然醉人的凤眸直望进她眼底,坦然以对,“梅夫人就是梅太妃,是我的皇外婆,成谷子就是我的师父,真正的天下第二神偷其实是你师父,并非是我。而秦伯父,就是你爹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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