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平兄弟俩劝她歇息,她却执意不肯,生怕被人看成废物。
正眯缝着眼,忽听得得马蹄声从背后遥遥传来,她转身望去,只见一人一马从天际飞奔而来。
人着黑衣,马是黑马。衣袂飘飘,马鬃飞扬。
秋阳下,骑马之人的面目越来越清晰,不知是不是策马奔驰的缘故,少了平常的妖孽,英气勃发,像一只驰骋草原的漂亮猎豹。
身高腿长,线条精壮,毛发顺亮……真叫是一个漂亮。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刹那间,那人就到了马车附近,一个漂亮至极的飞身下马,同时将手上一个大袋子扔给林子安道:“处理一下。”
“好嘞。”林子安跃起接过,眉开眼笑地拎着袋子去溪边了。
那人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秦晓霜脸上,双手抱臂倚在马车边,嘴角挑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怎么,这是准备唱戏么?”
秦晓霜愣了愣,还未等她摸清他这句话的意思,一阵风又往这个方向吹来,将那浓烟直吹进她愣张的眼睛。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咳着跳起。
“秦……”站在两步之外的林子平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脚就要碰到那锅滚水……
天啊——
他还来不及扑上前去,就见眼前黑影一闪。
锅好好的,下面的火也还在好端端烧着。
秦爷也好好的,嗯,似乎不大好,被自家王爷揽住纤腰,推着往溪边上游去了,边走边被训:“谁让你去烧火的?若是方才烫伤了腿,我……还……还……去不去吴苏了?”
林子平缩了缩头,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要维护秦爷那颗脆弱易碎的小心灵让她干活了,这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自己狗命难保。
秦晓霜一边咳一边抹泪还要听着训,却又腾不出嘴来骂回去,只能用那双通红的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那双刚被熏得通红的眼还蓄着泪意,水光潋滟,又凶又可怜的模样,让人心酥软到了极点,恨不得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好好地疼。
可刚才若是他不在场,那后果不堪设想,那锅热水……想来还是心有余悸。唉,以后还是让她远离厨房吧。
“去洗个脸,今日这一带都无人,你无需易容。”蔺烨然嘴角嫌弃,“你自己去溪水那里照照,这副模样……哎哟……”
他忽地一声低低惨叫,俯下身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秦晓霜得意地抬了抬脸,这一脚踢得真是太解气了。再次拍掉蔺烨然环绕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往溪边去了。
等她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看到自己的脸,忍不住同样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张脸此刻真是不忍直视。
头发因为先前在马背上被甩来甩去,早已凌乱不堪,脸上的易容物被泪水抹过,此刻斑斑点点,还有一道道不小心抹在脸上的黑灰。
总之精彩纷呈,难怪蔺烨然方才调侃她说像唱戏的。
她气恼地伸手搅了搅水,将难看的倒影搅散。
今日诸事不宜!倒霉!
也不对!她细细地想,似乎从遇到蔺烨然起就这么倒霉了。
想她以往虽然易容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哪像今日这么狼狈,还险些被开水烫了脚。
唔,虽然刚才多亏了他……呸,要不是这厮长得那般妖孽,我何至于看迷了眼,恍了神?
都是他的错!妖孽妖孽妖孽……
心里暗暗地骂着,蹲在溪边,捧了溪水认认真真地洗起脸来。
蔺烨然坐在距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凤眸微眯。
从这个角度,他正好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易容之物慢慢褪落,而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一寸寸露了出来。
肌肤白嫩如凝脂,眉眼精致如琢如磨,即便是最好的丹青圣手也画不出她的容颜之美……
还有那脸上带着的娇憨,杏眸流转间,韵致天成。
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脸上,恨不能早日让她能带着这张脸时时刻刻在他身旁。
洗完脸抬起头来,秦晓霜一眼撞上了男人的视线。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眼中掠过一道异闪,转瞬不见,只是慢慢沉了眸色,溪水折来的粼粼波光都被他收在凤眸当中,一片幽深。
如当日在望花楼上一般,让人如坠渊海。
该死的妖孽。这一回她才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