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鸟语花香,一片春光明媚之地,她在前面欢快地奔跑,笑着。后面有一群人看着她也在笑着,唤着她的名字:“霜儿。”
有爹爹,师父,师兄,咦?怎么有蔺烨然这厮?
她倏然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蔺烨然!”
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玉白小手的蔺烨然猛然听到她恶狠狠的一句话,温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妮子还在恨着他呢!今日不让她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她又不知会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悠悠叹了口气,凝目往那沉睡的少女望去。
月光透过帘隙,漏了几许亮光在车厢内,覆映上她嫩白的脸蛋,睡着后的模样一点都不乖巧,此刻嘴角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可想而知刚才在梦中叫他的名字带了多少的恨意。
纤细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将他抓得紧紧的,像是怕他跑了,紧蹙的眉间和肌肤上递来的凉意让他的心如刀剜了般的疼。
他知道她今日所见场景在她心中已经投下了阴影了。而他今夜不敢去睡就怕她做噩梦,方才倚在马车旁闭目养神,果然就听到了她气息紊乱,立刻进了马车之内给她输送了内力才平缓了她胡乱游走的经脉。
秦晓霜睡得很沉,但在这安宁的夜中,她仿佛感觉到有人轻柔地拥她入怀,轻轻抚拍着她的背,像抱个婴儿般地抱着她……
淡淡的曦光照在车帘子上,将车厢内照了个半亮,当然也只有她一个人。她睫毛动了动,杏眸微掀,就这样悠悠醒来。
果然是做梦!这是她醒来之时撞入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马车外还安安静静,只有山鸟清鸣和低低的……脚步声……
她倏地坐起,撩起帘子一看,果然马车外的营帐已收。
林子平正在生火烧水,林子安和刘浅风在溪水那边,而那人懒洋洋地倚在不远的一棵树上,见她起来,慵懒的眸光掠了过来,眉尾浅浅一挑,却并未说什么。
倒是林子平见她醒来,抬头笑道:“秦爷,早上好。这边有热水洗脸。”
“早,谢谢。”秦晓霜打着招呼,立刻下了马车。暗骂自己太不像话了,都是同僚,怎么能什么事都让人家帮自己做了。
拿了热水胡乱洗了脸,重新梳了头,又将挂在树枝上晾了一夜的衣物收好,也刚好可以吃朝食了。
吃完朝食,蔺烨然凝了她须臾慢悠悠道:“今日……”
“我知道,我知道。”秦晓霜打断他,爬进马车冷声嘀咕,“啰里八嗦,跟懒婆娘的裹脚布似的。”
这后一句悄然的话声自然是入了那人的耳。
连林子平和林子安兄弟俩都忍不住嘴角漾起了笑意,险些笑出声来,却又立刻噤声。
这话秦姑娘说的,他们可听不得。两人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收拾手头的东西。
少焉,秦晓霜顶着一张风流俊逸的脸探出车帘子,斜眼看着那人:“可还满意?”
那人拉着墨星的的缰绳,抬眸浅睨她一眼,飞身上了马。
旁边的刘浅风看呆了眼。这种可以随意变化容颜的易容之术实在是太好玩了。
秦晓霜朝他招手:“你过来。”此去人烟渐稠,耳目也多,这小孩若是被绑架他的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刘浅风乖乖地凑上脸来。秦晓霜在他脸上涂抹了片刻将他化成了个皮肤黝黑的小子。
等给刘浅风易容完毕,一行人收拾行装重新踏上了行程,一路无话。果如林子平所说,到了晌午时分,他们到了最近的陆丰镇。
陆丰隶属兴州府,离兴州也不过半日之遥。
已定好在兴州落脚,于是众人在陆丰吃了晌午饭,歇息了片刻又踏上了行途,在暮色苍茫时分到了兴州府。
兴州府颇为繁华,此时街上人声鼎沸,行人如织。
秦晓霜一行人从街上款款而过,立刻就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她趴在窗牖那里往外看,无需质疑,这些目光都是给了那匹……黑马墨星。
没错,从陆丰过来,这人就……恬不知耻地上了马车!
她侧了侧头,眸光落在坐在对面的那人身上。
高大挺拔的身姿坐在那里,背靠着车壁,一条大长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腿上,整个姿势慵懒却又从容,浅浅阖目,长长的睫毛落在他冷白的脸上,此刻看来竟然微带病容。
秦晓霜心中又是一动,他曾说过想杀他的人多的是,那些人都是谁?
他……虽然讨厌,可大周的江山是他守下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大周。
谁又要害死他!
淡淡的涩意从心头泛起,突然之间有那么一丁点儿地同情起这人来了。
“好看吗?没见过帅哥?”那人依然阖目,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却吐出一句让人气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