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这碗药比方才那碗苦, 还是因为全过程都保持清醒, 哪怕注意力已经被女孩缠绵的亲吻吸引了大半, 口中还是不可遏制地泛起了酸水。
少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又将脑袋凑到了女孩颈窝, 也不吭声,只是轻轻地蹭了蹭。
白桥脑袋还在怔愣,手却像是早已有了准备,环住少年的肩背摸他的头发。
少年一头乌发披散, 光滑如同绸缎,还带着软和的体温, 比她这个打工人的头发手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白桥忍不住将手指穿梭其中, 舒适得几乎要叹息,半晌才反应过来两人眼下的一举一动, 像极了大型犬和它的铲屎官。
这样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她莫名觉得熟悉。
曾几何时,梦里皮毛光滑柔软的雪白萨摩耶, 似乎也是这般凑在她跟前求抚摸, 有时候还把大脑袋凑过来,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颈间,激起细密的战栗。
就像,现在这样……
女孩老脸一红, 心里跳了跳,颇有些心虚地偏头, 悄悄打量了一下少年的神色。
却见他额角薄薄地洇出一层冷汗,还有一道青筋跳得欢快。
有点,难熬。
少年难过地想着,药汁的酸苦在身体里翻滚,叫他低喘着想将身子缩起来,死死按住不肯安生的胃腑,发出意味不明的吞咽声。
腿不舒服,胃也不舒服,想吐。
一种名叫委屈的情绪久违地灌满了心房,少年人不可遏制地想要那人哄哄他,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贪得无厌,而且十足孟浪,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年眼尾染上淡淡的绯色,狠狠闭上了眼睛,试图气沉丹田,专心与药汁做斗争。
然而下一瞬,却陡然觉得身子一凉,那翻滚不休的地方却倏尔覆上了什么软热的东西。
他坐起身时,被子落到了胸口。
而眼下,没有隔着锦被,女孩温软的掌心隔着薄薄一层绷带轻轻抚上他的胃腑。
“!”少年身子陡然僵住,面色如同抹上了番茄酱般瞬间爆红,连呼吸都停住。
她,她!
虽然还隔着一层纱布,但是,但是……
少年乃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又自幼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复仇,当真是满身的纯良。
哪怕已经同心上人做过亲吻这般叫人羞赫的事,可像眼下这样抚摸身体,却是……
却是……
那只手许是察觉到他的反应,稍稍顿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又轻又柔地缓缓转圈。
温暖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按压着躁动的酸苦,似乎想将里面的惊涛骇浪一一熨平。
祁长廷觉得自己的耳朵更热烈地烧了起来,恍惚间,他稀里糊涂地想到自己左耳上的红痣,大约都烧得看不到了。
但身体却在满足的叹息,因为,
真的,好舒服。
女孩的掌心又暖又软,他甚至羞耻地想要将中间隔着的纱布丢掉,让她的手能直接抚在他的身体上。
这样的想法让少年梗着的脖子都开始发红,想将脑袋埋进什么东西里,却发觉只有女孩的颈窝。
他一动不敢动,满耳都是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根本不敢睁眼。
而就在这时,那只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
轻轻拍了拍。
少年身上肌肉坚实,腰身劲瘦,紧张之下微微隆起,浅浅的沟壑缩在掌下,被这一拍惊得颤了颤。
屋子里静得叫人发怵。
“呼吸。”女孩的声音伴着清浅的呼吸,在耳畔响起。
祁长廷:“……”
清亮的声线带着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笑意,便愈发衬得少年的心跳慌乱不堪。
祁长廷觉得自己已经烧成了灰,恨不得当场被扬进洛桑湖里。
可他若能睁开眼睛扭头看,便会发觉女孩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本只是有些红的耳尖已经彻底烧了起来,眼神乱飘就是不敢扭头看榻上,脸蛋带着引人遐想的粉,小巧的鼻尖还有细密的汗。